134,谁的放纵
白若鬼刚刚现身,除了妖族的人,修仙门派里并没有人认得出她。妖王子彝害怕什么般往后退着步,眼神十分地不安。因为她从这个黑衣女子身上嗅到了,杀意。 一些欲向这边打过来的修仙弟子,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宇文擎苍拖着重伤的身子,看向白若鬼问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与孽女之间的恩怨,还望少侠勿干涉其中。” 白若鬼看了看吓得不轻的子彝,又看了看宇文擎苍,嘴角咧了咧,并未答话,而是走到子彝的面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师……师父,你想做什么?”子彝害怕地问道。 虽已不是第一次杀人,然而,白若鬼依然有些于心不忍,毕竟眼前的这个女子曾与自己有过一段开心的过往。曾经并肩而行,说说笑笑的日子,终究还是一去不复返了。 子彝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惶恐,出手与白若鬼过了几招。 白若鬼给了她最后挣扎的机会,故而让了她几招,只是几招过后,她用从他人手中夺过来的剑,刺穿了子彝的胸膛。然后,以血画咒。 接下来的可怖画面,将所有人都吓得脸色惨白。 宇文擎苍疯了般扑过来,却被白若鬼一掌打飞出了结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子彝竭嘶底里地呐喊,“我救你的性命,将你看做师父,你却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白若鬼走到子彝的面前,低声道:“如果你不是妖王,我定会好生恩待于你。可惜,你的身份,你拥有的能力,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兮儿jiejie,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重来,你会选做平凡的昆仑虚弟子,还是仍要做妖族的王?” 子彝愣住。如果有的选择,她只想做个可以陪在百里天衡身边的普通女人。 没有得到回答,白若鬼仍道:“我会给你这个选择。而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妖尊之力。” 蜀山新任掌门百里天衡闻声赶来,站在结界外,望着结界里那黑色的身影,眼圈被仇恨染得通红。他奋力一击,终于在白若鬼设下的结界屏障上砍下了一个空缺,并在空缺合上之前,以闪电之速飞了进去。 然后,看着那犹如血人的第四妖王,他怔在了那里。 子彝在痛苦不堪中,隐约看到了百里天衡的身影,突然停止了哀嚎,一步一个踉跄地走向百里天衡,伸出血淋淋的手,想要去触碰他,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只是嗓子里全是血液,吐不出完整的音节。 这样的场面像极了二十七年前昆仑山上的那一幕。宇文擎苍看得泪流满面,跪在了虚空之中,仰望苍天,痛心疾首。 妖尊的十分之一的力量吸取完毕,夏侯云兮应声倒在地上。一缕魂魄自rou身上飘出,飞入了白若鬼的手心里。 白若鬼收起了妖界的生死簿,转身看向百里天衡。百里天衡亦在看着她,只是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百里天衡突然举起手中的剑,指向白若鬼,道:“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打不过你。不过,再强的人也有被打败杀死的那一天。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白若鬼摇了摇头,低沉的声音道:“你永远也杀不了我,所以也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但若是你能够放下过往,我会努力给你一个答案。” 结界随着白若鬼的身影一同消失。 百里天衡怔在原地,突然疯了似的大笑。她杀了他挚爱的师父,竟然还要他放下!真是荒谬! 只是,不知他是否还记得,他曾经与一个女孩子说过的承诺。什么要带她走,什么要给她幸福,在现实面前,都不过是空话罢了。 不久,第七妖王阡冥常被杀害的消息,也被传得人尽皆知。 蜀山的这一站,以妖兵败逃的结局拉下帷幕。 而那个突然出现杀了两个妖王的黑衣女子的身份,成了众人都想知道的一个迷。甚至还有人将那黑衣女子归类为救了蜀山的英雄。可是后来,那黑衣女子又闯了各大门派的锁妖塔,相继杀害了关押于蜀山派的阴毒妖,冥灵,关押于琅琊门的天虎妖,袁风,关押于剑宗门的竺罗妖,上官雀,关押于极渊派的火妖,灼曦,关押于琴弦的派紫金妖,晶貊(mo),关押于风鹤派的蛇郎,野道厢,关押于云道派的墨妖,黑袍。并将妖尊之力全部夺走。终于,激起了各界的惶恐和愤怒,因不知那黑衣女子身份,只教人画了大概轮廓样貌,将她送上了六界的通缉名单上。 —————————— 又是一个雷雨天。天空电闪雷鸣,磅礴大雨将昆仑虚的景色遮掩的朦朦胧胧。 昆仑殿,书房内,墨清明因为看书看得困了,便趴在书桌上小睡了会。近来,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佳,想是以魂魄的姿态管理着昆仑虚,实在太消耗真气。 大抵也撑不了多久了。 书桌上,放着一张画。画中是一蒙着额头的黑衣女子。 一个月前,蜀山与妖族大战胜利那天,地府大阎王秦广王找上门来,怒火几乎要将整个昆仑殿烧掉,待到他的面前,不顾一切得吼道:“墨清明!你造的好心魔!你收的好徒儿!” 恰时,墨清明正十分悠闲地看着昆仑虚近年来的发展史。多年没再过问过昆仑虚的事,如今想要重新调整昆仑虚的上下结构,需得从历史着手。 秦广王的这一吼,令得墨清明有些不爽,蹙眉放下了书本,道:“鬼君吼的一声好本领,只是不知这话中意思?” 秦广王简直气坏了,“好个墨清明,事到如今,你竟还能与我装吗?你与世人谎说你杀了魔尊白若鬼,是为何由?!呵,不过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几分,你与那魔尊白若鬼之间的渊源,我可是都从我儿子那里听来了!我儿子亦是亲耳听谛听所言。我儿子那时虽被那魔头控制了意识,但谛听的话他句句听得真切。那魔头白若鬼,乃是万年前,墨清明尊上生出的一个心魔,是也不是?!所以,墨清明尊上根本舍不得杀她!” 墨清明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咳了咳,表示身体不好,“鬼君的这话说得可有切实的证据?若因他人几句言辞,便这般胡说八道,确实有些过分了。本尊如今虽因多年前的重创而远不如从前,但并不代表便可任由人冤枉!鬼君是不是进来太过悠闲,想与本尊过过招?呵,本尊近来也确实像找个人切磋切磋,看看自己还有几斤几两的本事。” 秦广王闻此脸色大变,终于平静了下来,语气稍作缓和,“我此次来,只是想告诉清明尊者,我鬼界的鬼尊之力与六界的生死簿被魔族之人所偷,且这个魔族之人尊者可能比谁都熟悉。” “嗯。”墨清明点了点头,“本尊知道了。” 便没了下文。 急坏了秦广王,“敢问尊者接下来要如何做?” 墨清明想了想,道:“鬼君这是在请本尊帮忙?” “……”秦广王按耐住暴脾气,“那这个忙尊者是帮还是不帮呢?” 墨清明道:“鬼君只管回去候着消息,生死簿与鬼尊之力,本尊会尽量帮忙夺回。” 秦广王这才放宽了心,“好,尊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么,这边便等个尊者半年,倘若半年后清明尊者未能如约将生死簿与鬼尊之力送回,那么,休怪我不顾多年情谊,将清明尊者与那魔尊白若鬼之间的渊源,告知神界与仙界。届时,神仙两届可不会坐视不理!” 墨清明郑重地点头,秦广王挥袖离去。 然而,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仍不见墨清明有何动向,甚至还能这般安详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外面的雨势渐渐弱了下来,门知啦一声打开。 后土抓着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进了屋子,然后将这个睁大眼睛满是惶恐之色的少年扔到了墨清明的面前。 墨清明被吵杂声惊醒,抬起目光,正好看到趴过来的少年。 少年眉清目秀,器宇轩昂,虽因稚嫩而目露惶恐,却难掩一身不凡的气息。 后土气呼呼道:“这个臭小子不知哪里来的怪力,似人非人,似魔非魔,没有人去找他麻烦,他却自己找上门了,竟仅凭蛮力,爬到了这里,还差些把大殿的门给打穿了!” 少年连忙狡辩道:“我叫白小黑,来自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子里。我从小便生得奇怪,人家孩子十六年长成人,我却只用了十六个月,便长成了现在的模样,被村子里的人当做怪物,父母也因此被村子里的人讨厌,我实在不忍心年迈的父母被我这般连累,所以才想来昆仑虚修仙,解除我身上这可怕的诅咒。我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说昆仑虚昆仑殿的一位尊者可以助我。所以,才冒死前来。敢问您就是那位尊者吗?可帮我解除诅咒的尊者?” 后土对此并不感兴趣,打着哈欠准备离去。 墨清明却听得很是认真,道:“那并非诅咒,而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本尊可以教你如何调节这股力量,也可将你收做昆仑虚的弟子,但有个条件。” 白小黑大喜,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墨清明将桌子上的那张画扔到白小黑的面前,“找到画中的女子,不管用什么手段,将她带来这里。” 后土闻此,停下脚步,转身惊讶地看着墨清明。 白小黑看了看画,喃喃:“这个人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墨清明扬起嘴角,“若是见过更好。你尽快将她带来这里便是了。” 白小黑收起了画,很是认真地道:“好!”转身离去。 后土却走过来,很是高兴,“墨清明,你终于狠下心来要将那个女娃娃除掉了?” 墨清明却道:“毁一个人何其容易,最难的是培养出一个人。放纵她出去经历了那么多,该是时候将她拉回正道了。” 后土立刻满脸不可思议,这个墨清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