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勤学苦练
接下来的几日,依旧没有见到尊上。 每天日常,不外乎,上课,干活,帮轻箩学姐递信,偶尔被百里天衡拦截,吃上一顿大餐,便也听了不少关于百里天衡如何在仙法课上大出风采之事。 为了课程能够平衡,除了热门的仙法课外,白若鬼也会去上些冷得不见学生人影的课,例如琴棋书画课。仙法课上,白若鬼总算反应最迟钝的那个,也是学得最烂的那个,幸而,老师对她完全无视的。倒是这些不需法力便可以做到的课,琴棋书画,白若鬼学得十分不错。 尤为音乐课,白若鬼抚琴而弹,动听的乐声顺利将先生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甚至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驻足而听。音乐课上的学生因此从零星的一两个一下子长到了几十个。音乐课的先生感动得眼泪鼻涕哗啦啦的,硬是送了一把上好的琴与白若鬼。 大底因着长时间地除草,药园里的杂草似乎害怕了,大都不敢再往园子里爬。 今个药园子里的杂草看着更少了,白若鬼轻松便将药园子打理好了,然后抱着轻元老给她的仙草纲目,跑到了半山腰间一棵大树下,在清澈的风中一页一页地翻看。眼睛看得疲倦了,她便又如往常开始了练习上课所学的法术。 仙道课上,老师教了一种修炼内息的法术,道是若坚持每天修炼一个时辰,大大有助于修仙。 所谓修炼内息,便是静息打坐,吸纳自然之灵气,养其为自身内力。这需要极为宁静的内心,否则就算打坐再长时间,只要一个眨眼的分神,前面所作便是白费。且依着不同的体质,会有不同程度的效果。如白若鬼这般虚弱的身体,便是十个时辰的打坐,也抵不过别人一炷香时间的打坐。 白若鬼自然晓得自己的这个情况,然而想着能做到一点是一点,哪怕吸收了一丁点的灵气,也比一点没有吸收的强。 抬眼间,可见翠绿的山在云海之间,高低起伏。云散云聚,天光变幻莫测。如此大好景色中,心之静如止水。 打坐间,即使合上了眼帘,也能感受到周围的一草一木。 数日的持之以恒,白若鬼已经将仙草纲目看得滚瓜烂熟,甚至倒背如流。然而,修为情况却没什么见长。班上随她一同上课的学生一个个已经能将老师所教的法术信手拈来,她却还是在憋肿了脸的最后关头勉强做个模样。虽然没什么人会去注意她,更加不会有人嘲笑她,她却难能放过自己,只好废寝忘食地加紧修炼。 与白若鬼同屋而住的夏侯云兮和灵蛋,表示最近很困扰。 夏侯云兮时常感叹经常半夜起床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窗前走来走去,吓得难以入眠。 “爹爹,我昨晚又看到鬼鬼梦游了。”灵蛋经常早上与夏侯云兮这样耳语。 白若鬼时常揉着黑眼圈,沐浴在夏侯云兮与灵蛋投过来的异样目光中,疑惑重重。 “鬼鬼,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你看你愈发的消瘦了。”饭桌前,灵蛋担心得吃不下饭。 白若鬼勉强一笑,往灵蛋嘴里塞了块糕点,“没什么啊,只是最近有点累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真的吗?只是累而已吗?”灵蛋仍是放心不下。“也难怪,鬼鬼每天拼命练习,都不知道休息……” 夏侯云兮一旁喝着粥道:“鬼meimei是瘦了不少,可咱们的灵蛋却是胖了不少呢。” 灵蛋捏了捏身上长出来的rou,叹道:“唉,如果能把我身上的rou分一点给鬼鬼就好了。” 夏侯云兮一下子将满嘴的粥喷在了对面白若鬼脸上。 药园子里的药草已经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了。 白若鬼撸了撸袖子,拿起了镰刀铲子和篮子。 有的药草根部才是药物,有的药草则是果实才有药效。不过,大部分药草的药物部分是叶子。白若鬼认真地一株株分辨,摆好,生怕弄错了哪怕一片叶子。 轻沢离告诉白若鬼,昆仑虚山下有个名为仙人镇的镇子,镇子里有个名为天济大药房。天济大药房的老板冯一手经常收购他种的药材,且价格合理,从不欠钱。 将药草全部采集完后,白若鬼抬起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想怎么把这两大箩筐的药材送往山下。她所认识的人当中,对这里熟悉的是有不少,如学堂的先生老师,轻箩汐暖两位学姐,以及和她一起住的夏侯云兮。麻烦先生和老师多少是会过意不去的,至于轻箩汐暖两位学姐,虽然经常帮轻箩学姐递信,但终归不太熟络,还是少给她们添麻烦吧。 最后,白若鬼只能认定了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夏侯云兮。只是想到这镇子上一来一回得耽误两天的时间,也就是说耽误了两天的课程,有些难过。 将药材提回大殿后,白若鬼一如往常地在干完活后,跑向药园子后面的山上,在山腰间的那棵通天大树下停下了脚步。本是想一如往常地练习法术,没想在大树下看到了别的人影。 只见原本她坐的地方,一个少年抱着画板而坐,一边抬头赏着景色,一边双手沾着颜料作画。 竟是他,千煞风! 自那日轻箩学姐与她说这个人是天煞孤星后,这个人便好像从身边消失了一般,再没有见过他。没想,今日会在这里再遇到! 白若鬼悄步走上前,看了看千煞风正在画的画,忍不住赞叹道:“画得真好看!” 千煞风因画得十分专注,并未注意到身后有来人的气息,这一个突然的声音,令他手一抖,将画笔扔出了老远。在回头看了一眼白若鬼后,他仿佛被吓到了一般,一下子挪出了好远的距离。 白若鬼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回是你怕我了。” 千煞风拾起画笔,仍然保持着不靠近的距离,“谁,谁怕你了!倒是你应该怕我!你不知道我是天煞孤星吗?若是跟我在一起,你会倒大霉不说,也许连小命都要栽进去!” 白若鬼拍了拍屁股坐下,望着千煞风而笑,“我才不信这个邪!” 千煞风怔了怔,“你,真不信?” 白若鬼点了点头,突然眼珠子一转,“你在这儿呆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吗?”千煞风挠头,“我从小便是在山下的仙人镇子里长大的,只是这昆仑虚,我和你是一样时间来的。” 白若鬼大喜,“那你知道仙人镇里的天济大药房吗?” 千煞风点了点头,“知道啊,我小时候经常生病,治病的药都是从那个大药房里买的。那里的药可灵了!” “太好了!”白若鬼开心得快要手舞足蹈,摆弄着手指,“嗯……你现在还想听我背上伤疤的故事吗?” 千煞风一喜,连连点头,“当然想啊!那幅画我还没卖出去呢!因为没有个好故事,画卖不出高价钱。” “那我给你说我背上伤疤的故事,便是帮了你的忙。之后,你也要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千煞风连忙放下画板,坐在了白若鬼身边,“好,一言为定!” 风戛然而止,一草一木都如屏息了般,与驻足的小妖怪一起静听。 背上的伤疤是因在太白山时为念卿挡下一剑而留下的。白若鬼不擅长说故事,明明是个很简单的故事,却被她结结巴巴解释了半天。 “卫伯伯是谁?念卿又是谁?”千煞风好奇道。 “卫伯伯是非常厉害的神医,也是念卿的父亲。念卿,是我的未婚夫。卫伯伯和念卿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一直想着,哪怕能报答他们一分的恩情也好。可是,我都没来得及为他们做哪怕一件事。” 有关天火的事,已经传遍了五湖四海。千煞风自然也晓得,暗想那卫大夫应该是已经丧命于火海。而那卫念卿是如何死的,他也是知道的。生死簿上有明确记载,卫念卿,死于万兽之口,转世为龙女之子,获万兽之宠,即为兽王。 兽王前世的女人。用这个故事与这幅画命名,那价钱,将不是一般的高啊! 白若鬼本以为千煞风会因为没听到伤疤真正的由来而失落,却见千煞风满脸坏笑,像是在想什么美好的事想得出神,有些毛骨悚然,“你……你在想什么呢?” 千煞风方回过神,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白若鬼忍不住好奇,“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千煞风点头,“可以啊,尽管问。我这人有一点最好,便是喜欢给别人解答疑惑。” “你,真的是阎王的儿子吗?” “嗯,我爹确然是阎王殿里持掌生死簿的秦广王,不过我娘是个凡人,我从小是随着娘亲在仙人镇里长大的。我十岁的时候,娘亲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人世。后来,我一直寄宿在养父养母家。说来,也挺好笑的。我一直以为娘亲死后,去了地府,一定一直和爹在一起。几个月前,我曾尝试乘着鬼门大开闯入地府见一见爹,顺道见一见娘亲。没想,爹没见着,娘也没见着,却让自己成了冤魂被关入地狱。幸而,那个百里阴阳的转世百里天衡大闯地府时,惊动了看守地狱的鬼兵,让我乘机逃了出来。” “那你来这里修仙,是为了有道一日修成仙身,可光明正大地进入阎王殿见爹的吗?” 千煞风却摇了摇头,“不是,如今,见不见那个所谓的爹,已经无所谓了。我修仙,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强的能力,强到能够复活一个人。” 竟然是和自己一样的目的!白若鬼震惊不已,“所以你也是想修成神,对吗?” “成神?”千煞风忍不住嗤笑,“成神做什么?做神可是很麻烦的。听你这个语气,莫不是你想修成神?” 白若鬼红着脸点了点头。 千煞风上下打量了白若鬼,笑呛,“哈哈哈哈,你的这个目标,有点……忒大了。” 白若鬼轻声哼道:“我知道这条路很遥远很遥远,可是我会努力……” 千煞风仍然笑得无法抑制,“你也是想复活什么人的?” 白若鬼点了一下头,“嗯。” 千煞风终于止住了笑,不用问也能想象得到白若鬼是要复活什么人,“真好,至少你还记得你要复活的人的模样,记得过去与他们的点点滴滴。可我,只知道那个人曾经带给我无与伦比的温暖,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记得,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记得。我只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看看她长着什么模样。” 听着千煞风感叹的语气,白若鬼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话中意思。既然想要复活那个人,那个人对他来说就一定很重要很重要。 既然那么重要的人,怎么会连她的容貌都记不住呢? “说罢,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千煞风抹去了伤感的模样,笑问。 白若鬼悄悄一笑,“帮我把药材卖给天济大药房。” 千煞风一头雾水,“什么?药材?” 白若鬼便把自己在朱雀塔照料药草的事说了出来,“我对这里不熟,只好麻烦对这里熟悉的你。” 千煞风笑道:“难得有人这么信任我!我定当竭尽全力,帮你办好这件事!” “太好了,谢谢你!”白若鬼亦是感动得不行,“那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里汇合,我把药材带来交给你。”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