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一剑一念

    ……

    红色的灵气犹如汹涌的大火，点燃了视野所及的整片海洋。

    无数暴虐的能量在这片天地宣泄着，有一种不撕裂苍穹万物不罢休的冲动。

    凡视野所及，皆让那双通红的眸子暴躁，而那个摇曳着腰肢的纤细身影更是让秦玄暴肆无比。

    毫不顾忌的杀伐攻势！那纤尘不染的玉变成了染血的石头，朝着欲魔女莽打，但这种莽夫般的攻势却奇迹般地和欲魔女形成了抗衡。

    欲魔女最神秘，最无解的道则能力被秦玄一莽而破之，欲要对抗暴力，就只能用更狠的暴力，而欲魔女对这种纯粹的灵力对轰并不擅长。

    不过也只是相对于她别的能力来说不擅长罢了……

    秦玄满身是血。

    被撕开的侧身露出了白色的胸骨，大片血迹和血红色的灵力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如同一位浴血魔神。

    不过这位“魔神”已经开始乏力。

    血的流失让秦玄渐渐开始虚弱，无力感时不时地冲破暴肆的状态，甚至有那么一会秦玄恢复过来了理智，还好再次被他强压回了狂暴状态。

    “废我法力！流放我和我儿！与爱妻痛苦分离十数年！！大仇未报仇敌先死！我恨！！”

    秦玄挥舞着玉剑，泼洒出的不知道是血还是灵气的东西凝结成锋锐的晶石四散出去，形成密集的晶刃风暴，一重一重斩击着欲魔女。

    欲魔女一言不发，从容地闪避，时不时回击，在那血色的身影上再添新伤，她嘴角的笑却越来越浓烈。

    最强烈的恨和暴肆是沉默的，秦玄嘶吼的越狠，话语越清晰，那他理恢复理智就越近，这场战斗欲魔女知道，她马上就要赢了。

    “拧下他的头颅，那位小召唤师也会发狂吧。”欲魔女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击，红色的剑芒劈在了海里，秦玄似乎再次遁出了那种狂暴的状态，神情有了一丝的变化。

    机会！欲魔女眼中凶芒一闪，一脚踏在身后凝聚的灵气障壁上，急速弹射，百米距离刹那而过，一双绝美而致命的手攀上了秦玄那布满了青筋的脖颈。

    “万，解！”

    一声轻微的爆喝，上万把剑编织成了一股金属洪流！隔断了那双手和脖颈，将那微不足道的几十厘米变成天蛰！

    “伯父。”秦云儿接住脱力坠向大海的秦玄，万毅和秦封直面魔女。

    “她能控制**，具体不清楚，但所有涉及欲的东西都可能是她的道则！”秦玄强忍着口中的血开口喊到，万毅二人眉头一皱。

    “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我最喜欢了。”魔女舔了舔嘴唇，打量着二人，一股难以言喻的道则之力以及从目光的对峙中传递了过去。

    “血流成河！”万毅全身瞬间血红一片。他在来的路上就看见了秦玄前辈的打法，为此，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陷入了无尽的杀戮与狂暴状态，那种全身裹着血之沙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跟着邪修一起作乱的当年。

    “哦？很聪明啊。”魔女微微惊讶，但转眼浮上了一层笑意，“但是杀戮？那不也是**吗？”

    声音刚刚落下，只见满脸杀意的万毅瞬间表情凝固，然后在秦云儿的惊呼中调转血沙，杀向秦玄二人。

    秦玄扔出腰间的玉佩形成玉石壁垒，秦云儿掐诀，身边浮现一片云，带着秦玄急退。

    万毅紧追不舍，狂砍猛击，玉石壁垒只坚持了三息就轰然蹦碎，万毅状若疯狗地追杀着秦玄二人消失在天际。

    “聪明过头了呢，那么你呢，我的小可爱。”魔女咯咯笑着，转过了头。

    剪短秋水的眸子迎上的是一双散发着剑意的眼睛。

    嗖！

    疾驰的剑划破魔女的脸庞，被堪堪闪过。魔女神情一动，不过立刻换上了一幅妩媚的笑意，无尽的道则之力扩散而出。

    “小可爱，就我俩了，别着急着动手嘛，你看，我…”

    嗖！那把剑急速折返，状如闪电，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惊艳无比的“之”字。

    魔女立刻闪身，裙摆的一角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魔女面色微微难看了起来。

    “一剑一念。”

    秦封手掐剑诀，那把剑再次飞窜，密集的音爆声将海水的浪潮声都彻底地压制了下去。

    欲魔女身形扭转，在空中掠出无数残影，躲闪着飞剑，并步伐鬼魅地接近向秦封。

    “可惜，你本身的境界还是太低了。”魔女的手抓在了秦封的肩头，顿时留下五个血洞。

    嗖！那把飞剑从肩膀的后面穿了出来，秦封的肩胛骨仿佛是豆腐做的一般被那把剑瞬息透过，然后划破了魔女的手。

    “你居然？！”魔女收回手，看着红色的血从她纤纤无瑕的手上留下，那一抹伤痕让魔女的完美不再。

    “伤了我。”

    “你们这些白痴剑修！”甩手一掌，秦封连人带剑崩飞了出去，砸在海面上，炸出一道巨浪。

    她第一次受伤，但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她不再完美了。哪怕那微小的伤害立刻就修复了过来，哪怕那只纤纤玉手此刻完好如初，但依然还是不完美了。

    一丝裂缝出现在了她的道心上。

    一剑一念，还真的是一剑一念，只有着洞穿魔女的念头，哪怕这中间隔着自己都没有任何犹豫，不，或者说秦封根本没有念头，考虑都不曾考虑。

    而这种斩铁般的剑意，透过魔女的那一丝伤口，斩到了她的道心！

    “不能玩了，果然收集欲念这种时候还是等大局定了再说，现在这些反抗的孽畜心智一个比一个妖孽。”魔女面色冰冷，没有去看被她打飞的秦封，急速飞空，继续搜寻着那个最后的召唤师，她要捏碎他，终结这一切。

    ……

    “唉…”

    秦封随着他那把已经折断成三节的剑缓缓地沉向海底。

    那几剑不该是他这个境界能掌握的，强行使用早已透支了他的灵气和道则，不然以他的力量，让欲魔女站着给他刺都不可能刺破表皮。

    身体已经僵硬麻木，全身骨头尽碎，剧痛犹如四周的海水紧紧地包裹着他，那一声叹息耗尽了他最后的意志，他闭上了眼睛。

    他慢慢地下沉，鱼群靠拢了过来，似乎想要托住他，但做不到，跟随了一段时间鱼群也散了。越来越深，越坠越沉，海洋的植被渐渐稀疏了起来，直到阳光也透不过厚厚的海水，秦封的身子笼罩在了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寂的黑暗之中。

    一声轻微无比的落地声，秦封落在了海底，然后没了声息。

    在他的腰间，一个金色的令牌微微放出了光芒，驱散了一丝黑暗，映照出了一个盘膝坐在海底的人影。人影仿佛早就在等待着这具身子的落下，两个身影近乎挨着，同样的一动不动，同样的如同死物。

    在这片静谧到几乎死寂的万丈海底，令牌的金色光芒越来越暗淡，两个被照亮的清晰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就在光芒即将被这片深海的无尽黑暗所湮灭之时，盘膝而坐的人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