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Q

    “送你去诊所？”陆黎问道。

    “不用，我挪休了。你等会在中心路路口放我下就行。”杨昕果真从背包里掏了纸巾开始擦皮鞋，再用干净纸巾把用脏了的仔细包好，放进了一个小塑料袋，再塞回背包。

    “嗯，好的。”陆黎只请到半天假，现在要赶回公司。听到这个正好顺路的地点她表示心情舒畅，要知道诊所可是在公司相反的方向。

    陆黎没有继续说话，没过几分钟，杨昕开始有些打瞌睡。不知道陆姑娘又想到了什么，一个人突然笑出了声，生生拽住了杨昕下滑的眼皮，“什么那么好笑？”揉揉脑袋，杨昕努力在椅子上靠得更舒适。

    “没什么，就是觉得世界真小。本来现在宠物墓葬范围就不大，物价上涨这么厉害，人都死不起了，愿意葬宠物的更少。给我家Peggy扫墓还能遇到周文韬，不能不说这城市小的很啊小的很。”陆黎一边说话一边带起长长的尾音。

    “很熟么？”杨昕借话说话。

    “其实也不是，就是相过一回亲，家里介绍的。不过我没看上他，跟闷嘴的葫芦一样，无趣得很。”

    “哦。”杨昕淡淡回了一声。其实她八卦的本能有点被挑起，但是对着一个不是那么熟悉的女人，去问别人的相亲经历好像有点不着调。为什么别人总觉得我是汉子，其实我八卦的天分不比正常女人少一丁点好么，只是不随便跟人扯而已。自己想着想着不觉又带着点笑。

    一路淡淡闲扯，不知不觉也到了市区，拐过几个街口杨昕便下了车，跟陆黎说完再见，转身进了中心北路的农贸市场。

    杨昕不用每天上班，这个诊所是跟师兄苏晓暮合伙开的，不过苏晓暮只是投钱，又招了三个兽医一共四个人，每天两个人坐班，轮着倒班。今天清明节，她本来是要上班的，既然陪着陆黎挪休了不如在家休息个干脆，把昨天原本理所应当的假期好好的补回来，所以她决定买了菜回去宅。

    买了点瘦rou和青菜，再加点苹果，约莫走个半个小时就能到家，到家可要好好睡会。昨天虽然休息，但帮苏晓暮翻译了一天的文献，弄到夜里将近两点交完稿，获得报酬一顿饭。苏大博士又是要搞什么大工程，那么多专业文献，看又看不过来，只能找杨昕帮忙捡着摘要重点翻译。学术这玩意儿，不可说不可说。

    推开家门抬头发现刚好十点，换了衣服把米淘好蒸上，淀粉蛋清拌好rou，开始择菜。准备好了发现自己好像又不是很饿。还不如先上上网看看追的小说今天有没有更新。杨昕跟一般姑娘一样，开了电脑就是QQ和**先挂起，看看有没有搞笑的新鲜事看看小说更新，然后才开始搜索别的目标或者干正事。

    没想在QQ空间里看到了吴皓的照片，那种穿着西装抱着新娘的照片。

    杨昕抿了抿嘴，王八蛋动作倒是挺快。

    吴皓是杨昕的前男友，两人在本科时确定了恋爱关系。动物医学专业的男兽医和女兽医过了一年多快乐的日子，到了大四的时候开始产生分歧。杨昕有本校保送硕士资格，但是她志不在科研，想搞宠物临床，觉得读研究生三年还不如大三这一年在文老师店里学得多。但是吴皓想继续深造，觉得跟着学校里大名鼎鼎的院士应该将来会有更好的发展。为了这个事情两人冷战了一个多月。虽然后来双方长谈后获得的折中点是杨昕继续在文老师的店里工作一直等到吴皓毕业，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永远是计划没有变化快。6月底毕业，11月份吴皓就向杨昕提出了分手。

    分手就分手。只是理由让杨昕觉得原来不是人生太奇葩而是我眼神有问题。吴皓转身跟实验室一个本科师妹好上了，说跟师妹能更好讨论学术问题。每当实验失败的时候杨昕都不能参与讨论也无法给予安慰，这样还不如好聚好散。杨昕总觉得这托词很坑爹，不能交流实验还不如说那妹子胸更大腿更长。回头想想大二大三一年多不知所谓的快乐时光，一起上实验课看老师杀牛，一起下自习一起去食堂，甚至一起逃课唱KTV，快乐的事那么多，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青春真美好。可是那又如何呐？

    将将分手的女汉子杨昕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结果家里直接招来了妖孽苏晓暮。由于父亲的七大姑跟杨昕的母亲的八大姨沾了点亲的缘故，苏晓暮跟杨昕平时在学校就走的很近。看着杨昕失恋时不在状态的样子，苏师兄大刀阔马的用女人没有男人就要有事业的口号教育之，号召杨昕单起炉灶。杨昕起初不够胆量，觉得不过在文老师店里帮了三年工，即使拿到了兽医资格证也不敢单独看诊，苏晓暮没辙只好初次创业就帮着扩大规模，另请了三个人多少是个边教边带的意思。杨昕不知道苏晓暮原本只打算开个二十来平米的小店让杨昕一个人用创业的艰难埋葬失恋的苦闷。结果没料想人姑娘害怕，只好多赞助了些钱提升了经营成本，使得宠物诊所看上去也颇具些规模的样子。

    一晃又是两年半过去了，杨小害怕早变成了杨大胆，不过还是单身。股东苏晓暮看到诊所的盈利就连读Paper都读得更快乐些。不过在实验室遇见了杨昕的前男友吴皓，就从来不拿正眼瞧他，总觉得那人是背叛自己妹子的陈世美。何况已经博二的苏师兄跟吴皓不是一个导师，平日里走动就少，还在不同楼层。杨昕不关心毕业后学校实验室发生了什么，也没心情再去想那个用不能交流PCR与WesternBlot为由提出分手的前男友。

    只是眼前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抱着一个用一脸粉遮盖住真实面容的女人，啃着苹果的杨昕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吴皓动作挺快，因为这才清明节呢，吴皓要到6月份才能拿到毕业证，着什么急呢都还没工作就开始愁着结婚。再啃一口苹果，砸吧砸吧嘴，婚纱照这种PS完360度无死角的东西怎么能看得出将近三年实验摧残的男人究竟长成了啥模样呢。杨昕跟个傻大姐似的嘿嘿笑出声，吴皓怎么不去读博士，读成秃头驼背的小老头。好吧我果真好恶毒啊，我怎么会祝福我的前男友呢？我要看着他结婚，吵架，小三，不孕不育，离婚。哎，最好给他做个去势，真真手刃仇人。

    丢了苹果核，杨昕步履轻快地走进小厨房准备烧菜。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晃进来，照在洗手池的龙头上。树叶随着微风沙沙作响，好像在说，你还能更阿Q点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