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辐射后的梦
地下中转站主控室内烟雾弥漫，乔辉少校高高的翘着腿，将他锃亮的军靴踏在控制台上，盯着十余个屏幕悠闲自得的抽着烟。 屏幕里真实的反应了各个地表矿区的状况，不少小队都遇到了麻烦，有的人在惊慌失措的叫嚷，有的人却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身后的中转站负责人霍根上校不禁皱了皱眉。 乔辉虽然只是名少校，但是他的来头可不小，他背后的乔氏集团更是占据恒泰联盟主导地位的两大财阀之一，作为乔氏新一代的军方代言人，乔辉虽然目前军衔比霍根低，实则霍根上校多半都得听他的指挥。 因此即便霍根对他的举动很是不满，却也没有越过他下令的意思。在体制内混迹多年，霍根上校很明白识时务才能为俊杰。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发了问。 “我终究是不明白，第一批次二十个小分队，损耗了不下三十号人，甚至有一个小队几乎全灭！难道你就不为培训他们一年多所花费的成本心痛吗？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让新人初次踏足地表就去丛林，相对的荒野和冰原的威胁要少得多，他们的伤亡率也能降低点。” 乔辉少校嘴角抽了两抽，拔出烟蒂朝烟缸里弹了弹烟灰，室内循环系统立刻将烟灰分解掉了，干干净净的烟缸再度呈现在他面前。 “炮灰，之所以叫炮灰，就是因为他们是炮弹射出后的渣滓。不但没用，而且清理炮膛的时候还得仔细擦干净，以免影响后续作战。”乔辉洋洋洒洒的开了口，“所以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死的有点价值，让其他刊用的家伙意识到谨慎、灵活和随机应变的重要性。别跟我说成本，霍根，我们可不是生意人。” “我是生怕军部会对此表示不满！乔辉，别忘了今年上半年的那批人已经死的还剩不到十个小分队了，地表作业都差点难以为续。这批新人若是给你再折腾光了，我看你怎么和上面交代。” 撂下狠话话，霍根上校心中暗骂了声“疯子”，掉头走出了主控室，作为负责地表开采工作的中转站最高长官，霍根上校很难理解乔辉这种挥霍人力成本的心理，在他看来地表总是缺人，因此理所当然的应该尽量避免无谓的损耗。 主控室里，乔辉少校无所谓的耸耸肩，大不了再要呗！反正那些监狱养着也是养着，不如送给他折腾。 而此时的江岚也随着队友们结束了地表作业，返回了底下生态圈。被消毒除辐射后从传送台上走下来，江岚不禁膝盖一软差点跌掉，迈克和卡兰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她刚朝大个子展露了个微笑，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事实上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出现辐射后反应的人，十多分钟之后小队的其他成员以及一同归来的89号小分队的队员们都纷纷开始呕吐，甚至有人眩晕的站不起来了。 “你们今晚还会失眠。”乔辉少校锃亮的军靴再度踏足他们中间，“呕吐、头晕、失眠，这都是辐射后的轻微症状，我相信你们都能很好的克服这些身体上的不适感。” 乔辉少校踢踢躺在地上不能动的某个人：“护士们马上会给你们注射抗辐射针，打过之后你们糟糕的状态都会很快消失。所以别躺在地板上装死，明天的训练照旧。” 一群穿白衣的护士围拢上来，扯过每个人的胳膊扎了一针，打完针的卡兰忍不住拉住身边的护士询问：“我的队员晕过去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什么时候能醒？” 男护士耸耸肩，口罩后面传出含糊的话：“我只负责注射抗辐射针。” ****************** 江岚昏昏沉沉的昏睡着，她仿佛做了很多梦，又仿佛没做。从一个梦境穿越到另一个梦境，只记得那些模糊的脸。 母亲说：小岚啊小岚，未来我们该怎么办？小田玲子像响尾蛇般的笑声；洪夫人房间中寥寥的熏香味道弥散不去；红发珍妮佛咆哮着喊道：滚！ 最终，阳光下的丛林覆盖了一切，江岚梦见自己没穿防辐射服，而是光着脚欢快的在林间奔跑。太阳的光斑间或的倾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半张小脸烤的热乎乎的。 “你怎么还不醒？别想从我面前逃走！我的黑珍珠。”耳边传来了熟悉却说不出名字的声音，声音从最初的咬牙切齿，到后来却越来越轻柔，甚至略带哭腔，听起来很是委屈。 是谁？小女孩抬起头，只看到了热辣辣的太阳光，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队长，你吃不消就先回去躺会，连续三天可别出什么事，明天还要带队训练呢。”这次是迈克的声音。 睡梦中的镜头又换了，换成了区立图书馆顶部的那株土豆苗，在内循环气流的拂动下，它的每一片叶子都在舒展。 我该给它浇点水了，不然它会枯死的！女孩急切的想到，可她就仿佛是朵漂浮在图书馆上空的云，怎么挣扎都伸不出手臂。 眼看着那株嫩绿变得微黄，随后叶片上快速的出现黑斑。，女孩心急如焚。不！放开我！放开我！她大喊着猛的睁开了眼睛。 睡眠仓外，大个子迈克靠在椅背上打着鼾。女孩浑身是汗，她拿掉额头上的冰枕，缓缓的爬出了睡眠仓。 原来还是这样的人世间…… 她从身后拥抱了下迈克，拍拍他将他唤醒。 “谢谢你在这儿陪我，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江岚喉头发出嘶哑的声音。 “上帝啊！你终于醒了！”大个子欣喜异常的跳起来，“都睡了三天了，你知道吗？学员中有四个人没能醒过来，他们一觉便睡了过去，我们还以为……” “我没事了，放心吧迈克，这两天麻烦大家了。”江岚微笑着说。 大个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指了指书桌上的合成餐：“你想必饿了吧？我们给你带的饭。” 只见桌上摆着个饭盒，上面还有两个苹果，江岚伸手摸过去，饭盒还是热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迈克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头，“真好！你没事！” 江岚扯出笑容：“抱歉，害你担心了。” 迈克笑着摆摆手，表示没所谓，他推门走了出去。江岚盯着饭盒发了会子呆，便扯开盒盖开始享受今晚的合成餐。随后在啃苹果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梦中那柔软而略带哭腔的声音。 是你在为我哭泣吗，卡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