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陈府的内幕
待叶有花回到自己房中，常欢早已沐浴完，还叫伙计准备好了温水给叶有花备用，屏风上亦挂着一身干净的灰棉布深衣，叶有花十分感激地道了谢，急忙入了屏风洗去一身的风尘和汗臭。待她自己也沐浴完，让伙计撤走木桶和水，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喘口气时，约莫已经亥时中了。 这间客房是个套间，常欢睡在里面的主房，如今她变成了丫鬟只有睡在外面厅房。叶有花感觉今日真有些累了，自从被陈雨晴掳了去，瑜伽也没有机会再练，好像身子骨一旦懒下来，再做点什么活都觉得浑身酸累。她恨不得爬到床上倒头就睡，可常欢还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她也不好自顾自地跑去睡觉。 叶有花心里暗暗叹了声命苦，歇了一会儿后，不得不起身缓步走向常欢，轻声说道：“静柔小姐，这么夜了还不歇息？明日还要去面选呢。” 常欢转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又继续望着窗外，口中满不在乎地说道：“面选不会有问题。” 叶有花想想也是，陈雨晴怎会打没把握的仗？肯定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她不声不响地走到常欢身边，也往窗外望去，对面楼也是七层高的回字型建筑，外观显得十分华丽，金碧辉煌中却又透着一种大气磅礴的味道。虽然快到亥时末了，可对面仍灯火通明，到处是莺歌燕舞。丝竹声、娇笑声、杯觥交错的清脆声纷纷传来，一派纸醉金迷的霏糜气息。 “那里就是玉春楼。”叶有花正猜测着那是什么地方，常欢便幽幽地说出答案，“往后我们也要在那里生活。” 叶有花侧头看着常欢，也不知她这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她也懒得去理会常欢的心情。她朝玉春楼里又望了眼，对于别人的寻欢作乐实在无兴趣，便随意地扯开了话题：“对了，这次回去陈府，怎么不见小喜？” 常欢又淡淡地瞥她一眼，随后说道：“她暗中帮着三如夫人办事，被大夫人知晓，已经处置了。” 叶有花心里一跳，所谓的处置是……？她不安地看向常欢，用眼神询问着，见对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她的心又是一沉。小喜暗中跟三如夫人有联系之事她早已知晓，也曾暗示过她谁才是她的主子，可小喜却是执迷不悟。依陈夫人的性子，忠于她的人尚不见得有好处，又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背叛？ “真想不到连她也……”叶有花唏嘘了一阵，不想再提这些残酷的事。她眨了眨眼，转而问道：“那您原先不是陈老爷那边的吗？怎会跑去帮大夫人做事？大夫人真的怀孕了？” 常欢冷笑了一下，也不相瞒，坦言说道：“我娘本是大夫人从娘家带的随房mama，我十二岁后方被调拨到老爷的寿园。小喜那小蹄子自以为装得一副纯良模样便了不得了，须知三如夫人不过是从平民中选来的无知小妇人，仗着姿色和老爷的恩宠神气得很，也不想想陈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接着她话音一转，又说道：“不过老爷虽然不敢得罪大夫人，但每月去祥园留宿的日子多也不过三五日。大夫人年纪也不小，若能有孕也不会等到现下。” “那……”叶有花想不到原来常欢才是大夫人手中真正的筹码，她不由得有些小担忧地瞄了瞄对方，暗自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得罪常欢的地方。 “你还记得小甜吗？”常欢假装没看到叶有花脸上变得小心谨慎的表情，犹自说道：“你走之前小甜的事只是愰子，如今孕着陈家子嗣的正是她。” “那大夫人是想……？”听闻此言叶有花心里先是一喜，随即却更心惊，小甜纵使之前没死，待她产下孩子，大夫人又怎会留她活口？ “没错。”常欢的表情突然变得落寞，她微微苦笑，语气低缓下来，“小甜是小姐奶娘的女儿，我们俩感情一直很好，也很受大夫人的信任，可如今……”常欢侧开脸，沉默了半晌，她又恢复了方才冷冽的语气，“你以为老爷不知道大夫人没怀孕吗？不过怎么着小甜怀着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陈家子嗣，他只是假作不知而已。就是三如夫人的事，老爷也是知情的。只能怪三如夫人不聪明，既已嫁入陈府几年，为何还暗中与旧情人纠缠不清？你道小喜为何帮她？那人却是小喜的表兄。” “你是说三如夫人真的与人有jian情？”叶有花不可置信地看着常欢，对方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这里面又还有什么内幕是她不知情的？ “三如夫人再笨，也不至于红杏出墙，但情感上却是藕断丝连。正好被大夫人抓到把柄，让别人添油加醋地呈报到老爷那儿去。老爷本是最为宠爱三如夫人，她闹出这样的事岂不是失老爷的面子？子嗣之事对他而言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疑虑，因此这次的事他明知三如夫人是被诬的，却还是下令杖责，也是借此警示其它如夫人们。” 叶有花张着嘴，却不知应该说什么，好半晌才从常欢的话中反应过来，她迟疑地看着常欢，试探地问道：“你说的这些究竟是真是假？不是为了安慰我而编造的谎言吧？” “嗤，我犯得着编这些来安慰你吗？”常欢嗤笑了一下，略带不屑地瞟了叶有花一眼，“你在陈府也待过一段时间，倒是一点也没学聪明。当初你能离开陈府，我也真心盼你好过，想不到你却又笨得被捉了回来。”她顿了顿，低头嘲讽地笑了笑，又说道：“不过你离开没两****就知道你肯定还得回来……” “为什么？”叶有花被她耻笑了一下，本是窘得很，听她这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难道陈夫人早就有预谋？ “因为你曾去过陈锦记。大夫人早知道你离开不是要随天师去学什么道术。你没为她好好办事，她和陈老爷都是心胸狭窄又极为记仇之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本来你若是去陈锦记做事，她也可以暂时不与你计较，但你却暗中帮别人去对付陈锦记。须知大夫人之所以能在陈府地位超群，正是因着娘家的关系，你对付她娘家，不更是公然与她为敌吗？”常欢转身坐到八仙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说了这么多话还真是口渴，希望这莫敏言不至于蠢到家，别白费了她一番口舌。 “原来我这么笨？”叶有花不由得沮丧万分，还以为自己来到天云帝国以后厉害了不少，所以每件事情都很顺利，不光轻松地解决了好几次的危机，还赚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个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自以为了不起地沾沾自喜着，被人算计着都不知道。看来她跟许静柔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被大夫人报复吗？”低头沮丧地思虑半天，叶有花突然想到常欢和她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用意？她不会是突然之间发好心吧？想想以前还曾自以为是地教训常欢和小喜，真是羞愧啊…… 常欢投给她一个“总算你还没笨到家”的眼神，她慢条斯里地喝完杯中的水，这才说道：“我不想像小甜一样被大夫人利用完便抛弃，反正我在陈府也没什么牵挂了，如今我们得以去玉春楼，正是脱身的大好机会。你人虽然没什么心计，但点子倒不少，我需要一个帮手。” “那你怎么不选许静柔？再说我能帮你什么？须知你俩去玉春楼是选花女，而我却是做婢女的。”好在对方摆明了是基于利益关系，叶有花倒是信服了不少，总不可能常欢会无缘无故对她好嘛！若是和常欢合作倒也不错，至少她要探查林浩然和陈安顺夫妇的消息，有常欢的帮助会顺利不少。“再说安顺叔婶和浩然哥哥还在她们手上……” “只要你真心和我合作，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相信咱们联手定能在玉春楼闯出名堂。玉春楼里达官贵人无数，随便笼络一些，便能打压陈府。你相不相信我？”常欢自信地笑笑，在陈府混了这么些年可不是白待的，她不会像小喜或小甜那样，再任人决定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