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柳儿的心思
林柳儿呷了口茶水，用丫鬟递来的手帕子抿了抿嘴角。抬眼瞥了眼嫂子，便默不作声。 胖子娘见状，便放下揉搓胖子圆脸的手，让胖子回自己屋里去看书。 “她姑姑，今儿个来，可是上次说的那件事？”胖子娘小意地问道。 林柳儿，细细看着指甲，“可不是？上次我说的事儿，哥哥可说有谱没？” 胖子娘身体向前倾，刻意压低声音，“问过胖子爹了，他说最好聘礼丰盛些，毕竟一个村的，闹翻了就不好了。” 林柳儿看不惯胖子娘这幅像是做坏事的样子，挑挑眉，“说什么就大声说，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叶家长辈本和老镇长有过口头婚约，约定将来要做儿女亲家的。只可惜，那叶家没这么好运气罢了，两家都是一个儿子。可这婚约也没说废吧，让叶家那小丫头嫁给我这二儿子，算是她高攀了！不认怎么样？别说有过这口头婚约，就是没有，她还能不嫁怎的？” 胖子娘犹豫，“那她家要是告到县衙可怎好？毕竟老镇长和叶家只说是儿子辈的，也没说是孙子辈的。” 林柳儿一挑眉，“县令和我家老爷可是同窗，能偏帮那叶家？一个毫无背景的山野之民，一个是在县上都算是有势力的镇长家，县令不知权衡？再说，嫁给镇长家作儿媳妇，是那丫头几辈子的福气，便是看那副聘礼，他家也会主动将她送来，更别说告到县衙了！” 胖子娘心说，“谁会想那福气，孩子他姑以为别人都傻了不是？”，可胖子娘一向不敢违逆林柳儿的意思，只得笑着说：“孩子他姑，你说的是，是我想左了。镇长是什么人家，没有孩子他姑这样的福气，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林柳儿听了胖子他娘的话，心中舒坦，虽然自己在镇长家一向过得不是很好，没少受那起子势力下人的气，可比起这村中的妇人，谁不说自己有福气呢？自己这双手啊，可从来不用干粗活，吃好的，穿好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等到叶家那丫头嫁过来，还可以随心整治，耍一把婆婆的威风。想到这，林柳儿嘴角都溢起了笑。 “好了，等过几天，我就让镇长派人来下聘，一到十五六就可以嫁过来！”林柳儿起身，打算回镇里。 胖子他娘忙起身，连声称诺，送着林柳儿走出门外。 望着林柳儿的身影，胖子他娘想起平日见得乖巧可爱的叶灵菲，心中难得地愧疚了下，但想起林柳儿许给的好处，这丝儿愧疚就随风飘了无影，正满心欢喜地等着镇长家的消息呢！ 叶灵菲此时正咬牙想着此事的关节，怎么看这件是都挺无厘头的，别说没听过自家和镇长家有关系，镇长怎么会恰好想起自己来呢？再说，就算镇长要找儿媳妇吧，也要找十几岁的吧，自己一小个豆丁，还没满七岁，虽说心理年龄不小，可谁都不知道不是？古人就算结婚早，按自己这岁数，也要等个六七年吧，不急得慌？ 叶灵菲所想的确有些道理，但她不知道林柳儿的想法。镇长他原是想从镇上求个般配人家的庶女，只要聘礼丰厚些，看在镇长面子上，也能成。这样，镇长面子上也算好看。可林柳儿不乐意，镇上和镇长家能论亲的人家，都算得上是大户，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庶女，也不是林柳儿方便辖制的。林柳儿的出身就是心中的一道疤，平日最是注意。这身份的儿媳妇要是娶进来，可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林柳儿万分不乐意，可巧，一次镇长想起林柳儿的出身的村子，想起老镇长提过的儿女亲事，仿佛那个叶家也在林家村，就笑提了几句。这让林柳儿心中一动，拜托嫂子打听了叶家是山中村户，没甚背景，更是心思活泛开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求了镇长的首肯，才有了这样的决定。镇长能答应，也是这是一向有些痴傻的二儿子，肯定成不了器，又不是觊觎厚望的嫡长子，娶个乡间女娃，还能让她没有依靠，只能好好地照顾自己的二儿子。至于年龄，本身林柳儿是继室，二儿子的岁数和叶灵菲相差不大，就是大些，也没什么。由于镇长好面子，二儿子在镇长家几乎足不出户，没什么人知道，更别提注意了，迟了些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叶灵菲能知道镇长家二儿子的一丝消息，还要托了胖子和胖子铁杆瘦竿的关系。 叶灵菲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只有先放下，打听好镇长家的底细，再细细谋划！叶灵菲的猫儿眼狡黠地一转，嘿嘿一笑，了解叶灵菲的人就会知道，这小丫头又要耍心眼了。 叶灵菲心中冒着坏水，一边装纯良乖巧，老老实实地和村中的人打招呼，再次迎来一片赞扬。 笑眯眯的叶灵菲一边在心中计较，一边收拾家务。一直到晚上叶父回来，才暂歇了心思。吃晚饭时，叶灵菲眼眸一转，笑道：“爹，娘，我今天在村口看到一架很漂亮的轿子，那是谁家的？”特地去胖子家盯梢的叶灵菲装懵懂。 “漂亮的轿子？应该是林威姑姑家的吧”，林威，就是胖子的名字。 “林威姑姑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啊？”小狐狸叶灵菲继续装。 “你当然不知道，你出生的时候林威他姑姑早就嫁给镇长了。”叶母摸摸叶灵菲光滑的小脸，吃起了豆腐。 “哇！镇长，那是大官哎！”，叶凌感叹。 叶灵菲无语，狠狠地瞪了叶凌一眼，心说我好不容易把话挑到这儿，你丫的就歪楼！ 叶凌很莫名，天然呆摸摸脑袋又被叶灵菲夹到他碗里的菜吸引住了，叶灵菲看转移叶凌的注意力成功了，心中比个V字，继续以八卦的眼神看着叶父叶母，冀以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叶父忽然拍了下腿，说：“要说这镇长家，还跟我们家有些牵连。” 叶母白了叶父一眼，“吹牛吧，我们家能和镇长有什么牵连？” 叶父不服气地说：“我啥时吹过牛啊？我说的是实话。” 叶灵菲捧场，狗腿地笑，“爹，你说说呗！” 叶父看见有人捧场，放下碗，清清嗓子，开讲：“这要说到你们爷爷了，你爷爷曾经是个读书人，在县里面读书，只是因为没考中秀才就回来种田了。你爷爷的同窗就是现在镇长的父亲，老镇长。两人当时的关系非常好，你爷爷说，当年我出生的时候老镇长还抱过我呢！” “对了！我家还和他家有过口头婚约呢！”叶父补充。 叶灵菲眼底一闪，感兴趣地问道：“婚约？什么婚约？” 叶父没注意身边叶母的异样，呵呵显摆：“你爷爷和老镇长有一次约定，如果各自有了儿子女儿，就结为儿女亲家。只不过老镇长和你爷爷都只有一个儿子，这就算了。” 叶母看着叶父显摆的样子，白了叶父一眼，“这么说，你倒是可惜老镇长家没个女儿，让你娶不到镇长女儿喽？” 叶父一惊，立马打个哈哈，“怎么会，怎么会，老镇长长得不咋地，他女儿又能怎么好看。” “哼，那镇长女儿要是像镇长夫人，你就愿意了？” “那镇长夫人也不好看”，叶父狗腿地随口瞎说。 叶母收了碗筷，转身便走，叶父才发现他的重点错了，忙说，“好看也和我没关系”，一边狗腿地接过碗筷，收拾了起来。 叶灵菲和叶凌相视一笑，低下头，不看叶父那副与平日高大威武相反的样子，憋笑地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