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进龙渊阁
风行摸了摸自己的腹袋，里面有一根和龙萱所持的一模一样的龙爪。这是不破的遗物，是不破嘱咐要随他的头颅一起交还师门请罪的。风行深知此物的重要性，今日见龙萱以此物化龙，更令风行对不破师门的力量产生敬畏，他明白现在的处境，他们还无法对抗这种古老而神秘的宗门。 想到此处，风行也顾不上此时的龙萱有何困境，只有保得他孩子的周全，才能不负龙萱的舍命拖延，想罢将速度提到极致，朝着不破指示的的位置飞奔而去。不知行了多久，直到一片万里无云的天际，风行被眼前的奇景吸引住了。空寂，仿佛只身飘荡在大海之中一般，纯蓝的天空无一丝杂色。这对于高空来说实属异常，风行越看越觉得诡异，他不知道之前爆发的惊天火浪，只知此地不可久留，向着地面飘落下去，早早离开这片不寻常的天空。 在广阔的丛林中，一位壮硕的男子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急速的翻越前进，被施了睡咒的婴儿如一尊瓷娃娃一般静静地躺卧着，几晚的连续奔袭，早已乏累不堪的风行也渐渐到了极限，到了一处小溪边，休憩片刻。 将怀中的婴孩放下，转身扎进溪潭之中，冲洗着身上的乏累。随着溪水的浸润，原本枯木一般的风行也渐渐恢复了生机。不知何时，风行胸口感到一种压迫感，压力正在随时间的推移渐渐加重。惊恐之中的风行马上联想到了那颗龙爪，赶忙将其取出。 只见那颗龙爪原本干枯的爪鳞渐渐变的鲜活起来，龙爪亦褪去外壳，犹如蝉蜕一般诞生出一副崭新的身躯。 “这东西可着实古怪，怎会变的这般沉重”风行的疑惑无人可解，只能将那奇物收好，好好保存。依风行所说只要翻过千鬼山，将他的人头置于由三根石柱所摆放的祭坛上，将龙爪插入祭坛上的锁眼之内，便可离开。 休憩了片刻，将龙泉浆喂婴儿喝下。看着再次睡去的孩子，心中的焦虑不安渐渐缓和下来，只是不知自己的孩儿如今是否安好，数年在外，他对妻女的亏欠是今生无法弥补的。无奈此时此刻能否再见一面还是两说，又谈何弥补？想罢，风行内心只是一阵苦笑，将那份内疚，不甘深深的藏好，将心思投入下面的行程之中。 千鬼山，被称为异兽齐居之地，方圆百里渺无人烟,也正因如此，龙渊阁这种隐世宗门方会立庙宇于此。风行按不破的指示来到千鬼山的西北方，走到一颗枯木脚下，将腰间水袋中的水缓缓倒在枯木之上。原本干枯的树木经过清水的浸润渐渐退去土色，一丝丝绿意将茎干逐渐抹浓，不久变得犹如翡翠一般，翠绿欲滴，只是不见枝叶生长。 风行见不破所说征兆已现，将龙爪取出攥于手心之中，一个直拳向着树干咂去，刚碰到树身，一抹荧光从树干上蜿蜒而下钻入风行手心，沉寂片刻倏地爆散开来，化作万千光点在风行身旁急速环绕，不一会一种晕眩感渐渐涌来，风行只顽抗了片刻便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风行再次苏醒，敲了敲昏沉的脑袋，仔细观望时，身旁犹如经历沧海巨变一般，原来的青葱树林化作一株株不知名的灌草，各种奇花在薄雾的笼罩中花香飘逸，使得雾气也衍生出一股异香，使人宁静安然。 身处其中的风行对这一奇景惊奇不已，外世常年征战，遍地枯骨，十里荒凉也是常见， 此处的安然祥和之至乃是风行平生初见。风行感慨片刻，一个纵身便冲上高空，原本该离开此地的风行却依旧站于地原地，周身景观依旧未变。风行试了数次，自己能感觉到已飘飞许久，按理来说早已跃进数里，不料待到落地之时却依旧处于原地。此地的诡异令风行越发觉得不安，向着远方凝视片刻，将脚速施展到极致，向着小道的尽头奔飞而去。风行以全速奔袭了近一个时辰，按以往的进程早已飞跃百里，可眼前花圃依旧在，小道依旧没见到尽头。风行将近崩溃了，仰天高喝：“天要亡我等，一个惊雷便可取我性命，何须如此戏弄” 风行话音刚落，一声雷鸣，从不远的天际嘶鸣炸响，此地本是秘境，天地皆为造景，又何来的雷云。风行似也注意到这一点，将速度加以控制向着雷鸣之处缓缓前行，或许那里拥有离开法门。 待到风行走近时，眼前的一幕令其呆若木鸡。一紫一红两条巨龙缠绕撕咬在一起，紫龙身上紫电奔流，不断炸响；红龙周身赤炎笼绕，无数火绳将紫龙紧紧绑束，两方只是相互纠缠，却并未痛下杀手； “无涯，你要脱离宗门，离开便是，为何要盗取龙源珠，让龙皇知晓，你还想活着离开吗？” 那火龙更像是劝诫一般，带着些许惋惜缓缓说道。 “柳公然啊，柳公然你我相识数百年了，我为何盗取龙源珠你当真不知吗？你不想再见远儿一面吗” “已经过了近百年了，你还不死心吗，那些传说皆属无妄遐想，你又何必执着呢！罢了，你将龙源珠交还与我，你赶快离开阁府吧，你我二人继续缠斗只会将那些阁老引来，那时你便插翅难飞了”柳公然见好友痴迷不改，既痛心也无奈。 “无稽传说？无人试过怎说无稽,你也要学那些庸人，连尝试也不敢吗”无涯几声悲笑令一旁的公然只得感叹人性之迥异，远儿之死，他亦心如死灰，但时过百年他却无法如无涯一般坚决至此。 公然只是片刻的沉思“那我便成全你吧”只见他将紫龙周身的火绳褪去，但并未褪去龙身，凝息片刻，一股肃杀之气由体内勃发而出，威势惊人。周身龙鳞兹立而起，一丝丝献血从龙鳞之下渗露而出，刚遇到空气立刻迸发出惊天火浪，片刻功夫，此处空气中的水汽已蒸发殆尽，风行所在之处，花草已渐显枯态，离他两人较近处已燃起大火，原本的祥和之态早已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烈火炼狱。 “为何，这是为何，不惜折损寿元也要阻我！”心中的不解，愤懑，无奈和悲痛令无涯体内的雷龙之气躁动不已，不知不觉间那股狂暴的雷暴音响愈加剧烈，令人头脑昏沉耳鸣不断。柳公然见无涯已准备拼尽全力，脸上并未显出一丝凝重神色，将周身火焰凝聚与龙角之中，一颗细小的火珠已渐渐漂浮于龙角之间，其中蕴含的能量已被压缩到了极致，一旦爆发，无涯不死也将重伤，强招必自损，自己也将损耗数十年的寿元。 无涯深知龙血丹的威力，亦是拼尽全力将周身雷霆力道尽数聚拢，他体内有龙源珠相护，运用神龙之力比柳公然要省心不少，至少他不用自折寿命来自保，心念一动，龙源珠的中和力量将雷霆之力从神龙体内抽调出来，将原本狂暴的力量控制得柔顺无比，任意幻化，一副雷霆甲胄悄悄包裹全身，暗紫色的甲胄在雷电的洗礼中愈发坚硬，甲胄之上幽光闪闪。 “无涯，今日我两人之中不可两全，不要留手，希望你能赢吧” “哈哈.........”无涯只是一阵苦笑并未多言，他知晓公然的难处，只是为他如此坚决，全然不顾昔日交情而颇感无奈。 公然见此，亦无话可说，龙火丹慢慢漂浮于龙角之间，倏地一瞬，龙火丹化作两丝火光钻入龙角之中，火龙全身烈火齐燃，龙口微开，一束金色火焰喷涌而出，虽无涛海之势，却有煮海之能。无涯只是一阵苦笑，周身甲胄尽数合聚覆盖在每一片鳞甲之上，雷霆之力由体内涌出，如今的无涯的rou体就是一件极具破坏力的神兵，内有甲胄防御，外有雷霆之力相助，一旦处于近战，公然便无力招架。 只见无涯施展全速，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任凭那龙火如何追逐，也只能甘落其后。转瞬之间，已快到公然身前，紫龙龙爪附着着雷霆之力犹如一把利剑刺往火龙身躯。火龙却显得异常平静，原本四散的火浪重新聚集，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火网将雷龙紧紧束缚。奇高的温度，即使雷霆甲胄亦无法久持。 “你赢了，公然，拿我的人头去领赏吧” “我只问一句：远儿当年临终之前可曾说些什么？” 无涯沉默片刻，双眼微湿，“远儿只说了一句，可惜天下只有一个文远”公然听完双眼微闭仰天一叹“是啊，天不作美，造化弄人” 话音刚落，那火网突然呈现收缩之势，奇高的温度，使得无涯挣扎不断，周身雷霆之力乍泄，那火网似乎承受不住此等威力一般，顷刻之间化为虚无，多余的力量不受控制一般宣泄于公然身上，强大的雷霆之力如无数利剑将火龙的身躯破坏殆尽。龙鳞崩裂，无数的伤痕遍布全身。最终褪去龙形转为人身，一褐发男子带着满身血痕缓缓坠落，从刚才的爆发中清醒过来的无涯一个腾跃带着公然缓缓落下。 “这样，你成了宗门罪人，便能全然脱离了，以后你所做之事，一概与宗门无关，这是血祭之法，我能相助的只能至此，如果远儿真能复活，到我灵碑之前相告一声吧”无涯接过那卷沾满鲜血的法册，望着重伤的公然说不出的无奈与愤懑。 “何必如此啊，你与我一同逃离不可吗 “宗门规矩，除非身死，或犯重罪，入宗门者不可擅离宗域，我本孤儿，由宗门抚育成人，我宁死不叛师门，你放心，我虽身死但灵碑还在........” 话意未尽，公然便已无力再言了，从远处射来一股霞光将尸身包笼而进，化作一颗红色珠体飘飞而去。 不用多久，宗门便会得知公然身死的讯息，自己便会被逐出宗门，灵碑殿内将永不会出现自己的位置，身死之后便要永尝飘零之苦，不得超生。 带着无比的坚决，带着公然的以命相助之情，无涯只有一条路可选，只有使远儿得以轮回，今日的一切方不会白费。 想至此处，无涯化身紫龙，向着西北方穿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