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之后的用餐进行得很顺利，这几个月的工作让吉安诺完全了解了邱筱菲的饮食喜好，给她推荐的菜肴都很符合她的口味，三人随便闲聊着，沈杰讲了他离开华瑞之后是怎么与何同乐联系上接受了现在这份工作，吉安诺则介绍了萨阿勒省的一些风土人情。

    酒酣耳热之际，沈杰好像说漏嘴一般，向邱筱菲透露了首都莫伦最近又来了一支太阳系的同行，而且他们出发前得到的最后一条新消息是星际华瑞商城拿到了梅伦斯蒂糖业集团网络代理商资格一事，因为网站首页正面醒目位置挂出了那张授权书。

    “又来一个？最近流行往这开拓新市场？”邱筱菲觉得竞争对手真多。

    “开玩笑，市场无极限。”

    “已经来了三家了，估计剩下的几家也在蠢蠢欲动了？”

    “估计是的，他们找上门来的时候我已经要准备出差了，等我回去再好好问问。”

    “那这批人是过来摸情况的，还是直接过来就落地注册开买卖？”

    “不要问我这些细节，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是火星北一区的阿瑞斯派来的，谁是头儿我都没弄清楚，赶时间去机场。”

    “阿瑞斯？”吉安诺好奇。

    “火星上最大的电商，太阳系里排名也数得上前十吧，主要是地球上的老牌电商实力强劲，阿瑞斯的地盘范围在火星，没有延伸到外面。这么说起来，这是阿瑞斯第一次向外星球扩张，而且直接就奔这么远的地方。”邱筱菲解释道。

    “别忘了最重要的，阿瑞斯是零售电商没错，但他们也有研发部门，有自己的专利和生产商，他们的自有品牌是真正的自有品牌，不像华瑞那样是贴牌产品，关键时刻都是能换钱的宝贝东西。”沈杰补充道。

    “啊，真是，一下来这么多人，而且还都集中在本国，看来首先受到冲击的本国电商市场份额要重新洗牌了。”

    “很好啊，也该有点活力了，别以为市场都尽在掌握，随时随地有替代者。”吉安诺仍然是一贯的看法。

    “唔，生意难做啊，想方设法开辟新市场才是正道，守成的最后结果只能是守死自己。梅伦斯蒂挑华瑞做代理商，估计就有这层意思。”

    “他们的市场业务经理那时还跟我说，本来梅伦斯蒂的产量是能满足本国需求的，但我把大量商品出口到太阳系，导致本国供应减少，会造成市场波动引起不满，我还以为他们对我不感兴趣。”

    “都是说说而已的，代理商的素质也是考察的一个项目，就是看人在压力下是怎样的反应，后来有顾客发帖控诉你，你的应对就很好嘛，在你的帖子发出之后事情不就立马消散了。”

    “这事你都知道了？那顾客不是梅伦斯蒂特意找来的托儿吧？”

    “当然不是，人家一个大公司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事，你不也查过了么，那人一向如此，只是这次她踢到了真正的铁板，对那种只要不照着自己想法来就一定是社会对不起自己的人，就得恶整，不能客气，不然还以为是你软弱更闹得厉害，但是这么整得讲究技巧，你最聪明了，投诉率最低。老话怎么说的，自己是个包子，就别怪狗跟着。这事之后，你现在生意是不是太平多了？”

    “生意是太平多了，但被曹刚发邮件骂了一顿，说我怎么能得罪顾客，把事情闹那么大。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也会关注论坛？”

    “别理他，没正经内容的邮件看完就删，别留着碍自己的眼，他一个境外业务事务部的经理还能管你多久，等你什么时候被副总接手，再认真对待邮件。”

    “在我刚来没多久的时候，曹刚就已经转告了副总的话，只要我每月净利润做到四百万人民币，我就是这边的分部总裁。”邱筱菲终于把这事给说出来了。

    “什么？！每月净利润四百万人民币？换算成麦尔这得多少钱？！你确定没有多算几个零？”沈杰吃惊得手中汤勺在碗沿磕了一下，吉安诺也呛咳了几声，赶紧餐巾掩嘴。

    “他用的是中文数字，没有一个零。”

    沈杰感到有些晕，“吃错药了？”

    “可惜我没药医。”

    “你的合同期只剩六年，给你定这么个目标明显不现实嘛，分部总裁，哄人玩呢。”

    “别说那么遥远的了，在收到梅伦斯蒂邀请函之前，那经费给得抠抠索索，几千一万的给，弄得我只能在民宅里开网店，不然曹刚要是直接给十万八万的，我就上写字楼了，员工也能多请几个，起码几个必要的岗位都保证人手充足。”

    “哇噢，第一次大招聘要开始了，要好好培训新来的客服人员啊，他们是你赚钱的基石哟。”

    “那当然啦，怎能丢导师的脸，我一定要好好调教他们的。”邱筱菲笑容甜美地举起酒杯。

    两小时后，餐厅旋转一圈完毕，晚餐营业时间也将近结束，沈杰就住在这酒店，他签单结了账，三人一起电梯下去，中途与沈杰道别，两人直接到底。

    邱筱菲挽着吉安诺走酒店大堂侧门出去，外面就是出租车上车点，等客的车子排成一溜，两人很快就坐上一辆。

    司机打开了电台，轻柔舒缓的歌曲流淌在车里，今晚本来就喝了好几杯酒，结果不知不觉地就有些犯困，闭上眼睛前的最后记忆是她靠在车窗上，但当受到车子颠簸而惊醒时，却发现自己靠在了吉安诺的肩头，身上盖着他的外衣。

    邱筱菲坐直身子让自己清醒一下，衣服也没还继续盖着，车里冷气太强劲，胳臂上都起鸡皮疙瘩。

    吉安诺坐在旁边玩手机，邱筱菲没留心他在玩什么，在车子行进的节奏和歌曲声里她的睡意又上来了。

    吉安诺其实也没干什么，他只是用手机查询最新的台风云图，看看相关的最新消息。

    台风目前已经登陆了行进路线上的一个岛国的无人区，离到达卡贝市所属外海上的小岛最多三四天的时间，在热带低压刚生成的时候，特拉维拉国家气象局的超级电脑就已经计算出了可能的行进路线和中心最大风力，当确认是台风后就给萨阿勒省发出警报，尤其是卡贝市。

    吉安诺查到他需要的信息，收起手机，心中已有了计划。

    出租车驶进社区最终停在了邱筱菲所住的楼下，吉安诺臂弯里搭着他的外套，另个臂弯里挽着邱筱菲，送她回家，做好护花使者的最后一步。

    沫沫在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饮料，今天难得打烊早，吉安诺借口想早点睡觉，没多做停留就走了，而邱筱菲则在听沫沫汇报今晚她的工作结果，她收到了总公司发来的进货清单，已经原样录入到了电脑里，相关的数据表都运算完毕，明天就可给梅伦斯蒂下单。

    邱筱菲检查了沫沫的工作，满意地关了电脑，各自洗漱休息。

    吉安诺走出公寓楼来到外面车道后，避开摄像头，用魔法直接回到珐姆家里，他们都回来了，用店里没卖完的水果做了水果羹当夜宵，给他留了一份。

    吃过东西，与珐姆和鲁尤本打了招呼，吉安诺回房间换了一身防水紧身衣，接着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在只有卫星才能追踪到的外海海域，快速移动的台风带来的滂沱大雨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仿佛丝毫不受风力、风速和雨势的影响，如一把利剑漂浮在半空中。

    吉安诺最喜欢台风天气，风里有他最爱的盐分，而风雨是他使用魔法时最好的掩护，风系和电系法师都不敢在这样的气候下到外面借用自然的力量练习魔法，他尽可以大胆撒欢。

    今晚沈杰说的事提醒了他，这片海域是弗若林螺的产地，上等魔法原材料从来都是有市无价，没想到那个韦塞尔集团在这里建实验室和工厂的目的是做魔法用品，这是他赚钱的机会。

    吉安诺稳定地吐出一连串不同的咒语，有长有短，每个咒语发挥出不同的作用，有的将风雨分开给自己营造一小块干燥空间，有的则化身为一道流光直坠海面。

    吉安诺耐心地等着他的咒语带来的效果，海洋含有大量盐分，但每千升海水的平均含盐浓度又在他能承受的范围里，大海就是他的乐园，为此他才愿意忍受能致自己于死地的炙热的阳光。

    魔法流光直探水面以下，到达了光线都无法传达到的二百米以上海水深度，这里丝毫没受到海面上风雨雷电的影响和袭扰，海洋生物们悠哉地享受着它们的生命时间，只有一部分生物好像被看不见的大网一网打尽，被带着迅速地浮上海面。

    吉安诺感受到他的魔法给予的回应，再次吐出一句咒语，很快带上来的东西冲破海面的封锁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因为生活在没有光照的深度，不需要视力帮助捕食，这些海洋生物的眼睛都退化了，还由于压力的变化使得外形变得很奇怪，吉安诺隔空施展魔法，把他不需要的都剔出来扔回海里，直到剩下四只成年男人手掌大的蓝弗若林螺纹三头螺。

    当然没有人能捕捞到这种螺，珍稀的原因就是因为它们生活的海水深度比另两种要深得多，深海渔业船也难以作业，除非海底地震，深海鱼类才会向海面逃命，在这种偶然情况下才可能捕捞到一只两只。

    吉安诺张开魔法空间瞬间收下这四只螺，接着身影一闪，最后带着一身水气出现在了珐姆家的客厅里。

    “老吉，你弄我一地的水。”珐姆头上搭着毛巾，双手抱胸不爽地看着吉安诺，她并不在意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擦一擦就好了嘛。”吉安诺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扯着嗓子喊鲁尤本，“老鲁，出来，有好东西。”

    鲁尤本胖胖的身子应声从他的卧室闪出来，因为动作太快，一身rou膘还弹了弹。

    “这么快就回来了？弄到什么好吃的了？”

    吉安诺得意地笑笑，手指朝地上一划，四个蓝弗若林螺纹三头螺就出现在了地板上。

    珐姆愤怒地尖叫，“我的地板！脏死了！”

    “哇，蓝螺！”鲁尤本立刻从厨房拿来盆子把蓝螺全部装走，用清水养着。

    “我擦我擦嘛，耳朵都要聋了。”吉安诺掏掏耳朵，转身去拿拖把。

    珐姆监工一样地盯着吉安诺客厅拖了一遍，脸色才勉强好看了一些。

    鲁尤本从厨房跑回来，“好新鲜的蓝螺，明天吃掉吧？”

    吉安诺狠斜一眼，“能不新鲜么，我才从海里弄上来的。”

    “弄这个干嘛，又卖不掉。”珐姆相当清楚吉安诺赚钱的途径有多狭窄。

    “现在有潜在买家了。”

    “哦？今晚跟菲出去吃饭听到新消息了？”

    “嗯，跟她的前经理一起吃的饭，他现在是另一家叫韦塞尔集团在这边分公司的经理，已经组建了实验室，要买魔法原材料开发新的魔法用品。”

    “所以你打算卖他蓝螺壳？人家现在用得上这么高级的材料么？”

    “我才不管他们用不用得上呢，我只要能给我换来钱就行。”

    “那到是，不过也不能这么快就找他们吧？”

    “我当然会找个好点的时机，这不赶上台风过来，趁机出去捞一票呗，风平浪静的天气我出去干什么，不嫌累得慌的。”

    “好啦好啦，知道大海是你家后花园，少在我面前得意。洗澡睡觉去，我警告你别弄得到处都是盐粒。”

    “遵命。”吉安诺调皮地敬了个礼，欢快地闪回屋拿衣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