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烟幕弹

    华阳侯府人仰马翻，陈府也乱成一团，陈永留书出走，声明若是父母不同意他娶赵三小姐，他就出家为僧。

    华阳侯的马车走到门到，便遇到了陈升的马车，陈家的老家人刚好持了拜贴和门子说话。

    华阳侯跳下马车，二话不说把陈升从马车里揪出来，要不是私奔一事太过重大，与赵玉名声有亏，他想当场把陈升打死。

    陈升打听儿子的下落的。哪里料到华阳侯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粗暴。

    “小姐，打起来了。”灵芝一溜小跑去玄女阁报信：“侯爷和陈老爷在外书房打起来了。”

    得知华阳侯不知儿子下落，陈升马上翻脸，把一路被揪得喘不过气的脖子解救出来后，一拳重重击在华阳侯的右眼上。

    华阳侯的拳头几乎跟他同时到，也击在他的右眼。两人的右眼肿了起来，一大圈乌青，可以媲美大熊猫了。

    “都给我住手，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就不能干点靠谱的事吗？”叶菲毫不留情训道。

    随同前来的家丁把两人架开，眼望叶菲，请她示下。

    叶菲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待他们走开顺手带上门，才道：“陈老爷，我家三小姐可在你府？还请你坦诚告知。”

    陈升用完好的左眼盯了叶菲一眼，勉强拱了拱手，算是见礼，道：“就算借我一个胆，也不敢拐带侯府的小姐呀。小儿年幼无知，行事鲁莽，现在也不知去向。”

    华阳侯气呼呼道：“别信他，他行的是拖字诀。”

    这种事总是女孩子吃亏，要是赵玉清白被污，华阳侯不认陈永这个女婿也得认了，他还不紧着拖时间，最好拖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孙子也抱了，说什么都迟啦。

    “不是，”叶菲道：“陈老爷不肯托媒求亲，两人才私奔的。陈老爷没有纵容两人的道理。”

    “什么！”华阳侯跳了起来，扑了上去，把陈升按在椅子上，在他耳边吼：“我女儿有什么配不上你儿子？就你儿子那鬼样，我还看不上呢。哼，亲事作罢，把女儿还我。要不然，靠到御前我也跟你没完。”

    陈升是陈家的当家人，家族中有很多进士举人不假，朝中有人做官也不假，他本身却只是一个白身，哪有资格到御前打官司，再说要真到御前打官司，光在路上就得几个月，官司打赢，赵玉怕也挺着一个大肚子了。

    “义父。有话好好说，我们商量个万全之策。”

    陈升很快冷静下来，儿子拐了别家姑娘还好说，拐了侯府的小姐，不管自己同不同意，这位儿媳妇都是娶定了。

    华阳侯吼了几嗓子，陈升不为所动，叶菲好说歹说把华阳侯劝住，让人上了茶来，细细列出两人人可以躲藏的所在，着人去找。

    天色已经黑了，华阳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转眼见陈升还有心情喝茶，气得一把抢过他的茶盅，道：“要是我女儿少了一根头发，我灭你满门。”

    陈升一脸委屈叫了一声：“五小姐。”

    叶菲道：“义父，人总能找到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去两家的故旧亲戚朋友找人的家丁陆续回来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华阳侯气得拿了刀嚷嚷着要去陈府杀人。叶菲无法，只好喝令家丁把华阳侯手里的刀夺了下来。

    又是打架又是找人，机灵点的家丁哪会不知府里出了什么事，都知这时候万万不能让华阳侯去陈府杀人，要不然三小姐可就嫁不了陈家了。

    两个力大无穷的家丁抢上前夺下了华阳侯手里的刀。老苏劝道：“侯爷，你消消气，近处两家家庙我再亲自带人去找，或许能找着呢。

    华阳侯喝道：“快去。”

    一想到再迟了，女儿可能做出的丑事，他就坐立不安，若真是这样，他的老脸往哪搁啊。

    叶菲却很怀疑，从月儿来报信，到从书里掉出信，派人去追，中间没有一盏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她能走出华阳侯府就不错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门外有人边哭边走进来，顾频找了来。她一听绿容说人没找到，就再也坐不住了。

    “侯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可怜天下母亲的心，这会儿她全没了平时的泼辣，哭得两眼红肿，跪在华阳侯脚边哀求不已。

    华阳侯也没了往日争吵的硬气，哽咽道：“再派人去找了。”

    找人时，当然不能说是侯府的小姐不见了，而是说找一个丫鬟。不过是去的家丁清楚找三小姐罢了，大概这会儿风声还没有传出去。

    华阳侯把顾频扶起来，让她坐下，两人同病相怜，不免靠坐在一起。叶菲不便在书房里坐着，陈升是自顾频进来就自动退出书房站在廊下的，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闹了这么大半天，叶菲又累又饿，把陈升请到厢房坐了，让人端了吃食来。

    饭菜一直在大锅里热着呢，翠花并没有熄了灶火。

    “饭菜简陋，陈老爷将就一点。”叶菲客气道，就是叶菲平时吃的四菜一汤，用来请客确实节俭了些。

    陈升确实饿得狠了，拿起筷子先拨拉两大口饭，才道：“五小姐不用客气，这就挺好了。”

    “小姐，”灵芝迈步进来，在叶菲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什么，叶菲脸放下筷子，把陈升晾在那儿走了。

    陈升望了望叶菲的背影，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叶菲匆匆回到玄女阁，来到后厢房，灵芝提了灯笼在后头跟着。

    后厢房房门紧闭，里头并没有灯光，门一推就开，烛光映照下，一男一女相拥坐在椅上，可不正是陈永和赵玉？两人的小脸苍白，眼中满是惧色。

    叶菲回头望了灵芝一眼，录芝点点头，放下灯笼，去门口守着了。

    “说吧，你们怎么回事。”两府的人差点把地面掘了三尺，也没找到人，没想到两人说要私奔，却没有逃出府去。

    “小菲，”赵玉一下子把叶菲抱住，道：“我娘给我说了门亲，我非他不嫁，可不想嫁给旁人。”

    “所以，你们就说要私奔，逼迫大人答应你们的婚事？”叶菲哭笑不得。

    陈永一撩袍袂，跪在叶菲面前，道：“你是仙女，说的话有份量，还求你成全。”

    赵玉也放开叶菲，和陈永肩并肩跪下了。

    “都起来吧。”叶菲无奈地道：“先吃点东西，再商量怎么做。”

    顾频一直在给赵玉议亲叶菲是知道的，侯府没有大妇，顾频不理女儿的婚事，谁理？她四处出动也可以理解，哪里想到真让她说成了呢。赵玉一听大急，于是和陈永自导自演了这出“私奔”的好戏。

    灵芝去端饭，厨房里可没预备这么多饭菜，好在还有下午来不及吃的点心，一并拿来了。

    叶菲回到外书房，三更鼓已敲过了，老苏自然没能找到人，华阳侯也没力气折腾了，坐在椅上眼眶红红的。顾频的抽泣声一声高一声低，她的眼泪不停歇地淌下来。

    陈升在厢房坐着，脸上同样没有一丝血色。陈永年少聪慧，素有才名，他指望儿子秀才举人进士一路高歌猛进，最后给他挣来一个榜首呢。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十几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私奔，传出去于士子名声有污，以后怎么中举，怎么做官？陈升可悔青了肠子了，早知道这孩子这么拧，不如答应他这门亲事，不过是一个妻子，以后再给他多安排几个妾侍也就是了。现在可好，鸡飞蛋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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