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迷城 第五十二章 善
慌乱中,洪好好哀求道。 她很明白,即使阮瞻目前外伤严重,灵力也大打折扣,但她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只能哀求,本能的,她企图用她的女性魅力来交换逃脱的机会。 阮瞻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想放过她,这一晚上看了太多的惨事,他不想赶尽杀绝。可是,不把洪好好治服,等她缓过神来,有可能酿出更大的灾祸。 如果说司马南是理智的、有目的的,那麼洪好好的随意和任性就更加危险。她现在学习司马南的道术未成,等她小有成就,这世上的人又不知要遭什麼殃了! 阮瞻悲悯的说, 洪好好大睁著眼睛,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洪好好见阮瞻没有一点商量的餘地,气急败坏之下,从衣领处摸出一张符咒出来, 阮瞻皱紧了眉头。 对敌人果然不能仁慈啊,他的一念之仁反而促成了对方的威胁。而他也没有想到,当所有的人都被阿百的事吸引住心神的时候,这个洪好好竟然能抓住时机為自己的逃跑收集筹码。 阮瞻冷冷的说著,暗自寻找破解这符咒的良机。 洪好好太焦急了,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态度, 然而还没等她倒数计时,也没等阮瞻作出什麼表态,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机器的轰鸣声。 在这黎明来临前的时刻,在这座不会有人进入的空城裡,怎麼会有机器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正是向这个方向而来。再近些,才听清是机动车的马达声! 阮瞻和洪好好对此都比较意外,而又因為他们之间互相牵制著,两个人都没能动一下,直到一点亮光出现在塔正对著的广场一侧,才让他们看清楚冲过来的是一辆摩托车。 车前面雪亮的大灯开著,像一柄匕首一样劈开这黑夜,并以极快速度靠近了广场。 是万里! 虽然没能看清骑车人的脸,但从身影上能判断出,来者正是万里。洪好好大吃一惊,没想到他能够从那些帮兇中生还,而阮瞻看到他活著则是欣喜异常。 转眼间,车子到了广场的边缘,洪好好和阮瞻两人有两种心态,但无论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以為万里会停下来。可事实却出乎他们的预料,万里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猛冲,就好像驾著一匹失控的野马一样,风驰电?地闯入这僵局中。 黑暗中,一阵疾风破空而来,阮瞻想也不想的伸手接住。 万里是他的生死之交,就算给他一枚快要爆炸的炸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接住,这就是朋友之的信任。而在他接到飞掷过来的血木剑的同时,万里毫不留情地撞向了洪好好! 洪好好根本没料到,万里这样温和的人竟然会使用这麼野蛮的方法,只一愣神的时间,就感觉身体被撞飞了起来。 啊-- 她长长地惨叫一声,虽然身体并不是她的,她也不能像司马南一样完全契合灵rou,但疼痛她还是感觉得到,而在这副rou身腾空在半空之时,她本能把灵魂脱出了躯壳。 可是万里这一撞像是要搏命一样,冲撞力极大、惯性十足,所以就算她灵魂出窍,魂体还是被撞飞了,远远地弹到了塔身上,然后直直的落了下来。而当她一落地,面对的就是已经重新踏回的阮瞻,可怕的是,他还握著那柄所有魂体惧怕的血木剑,直指著她的眉心! 吱呀--摩托车发出刺耳的煞车声,紧随其后的,则是她的rou身落入湖水的声音,还有仅存的那些恶鬼道的恶灵扑过去吞食落水物的声音,那张镇命符也从空中慢慢飘下,好像一张废纸一样落在草丛中。 洪好好尖叫一声,跪伏在地。 阮瞻的神色冷酷如刀, 洪好好匍匐过来,抱住阮瞻的双脚, 阮瞻低头看著盘在自己脚下的那团灰影, 洪好好绝望地哭泣著,在阮瞻的小腿上越缠越紧,其中一部分还渗入了他的脚底。她以為阮瞻没有注意,但慢慢下沉的血木剑的剑尖提醒她,她的阴谋没有得逞的可能。 这个男人不会害怕、不会被引诱、不会心软、更不会被偷袭,她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逃脱! 血木剑又下降了一吋,一时间红光大盛,剑身兴奋得抖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人类听不到的鸣叫声,听得洪好好立即放开阮瞻的腿,像一条受惊的蛇一样躲到角落去,哆嗦个不停。 多麼丑陋!谁说面容姣好身材绝佳的女人就一定是美的?眼前这个女人贪恋人世间的繁华,怯懦的不肯接受应该接受的命运,自私、冷酷、虚荣、残忍又愚蠢,怎麼能得到真挚的爱呢? 阮瞻的眼睛还看著洪好好,但知道楼上的左德一直在观察事情的进展,於是大声吩咐。 没有回答的声音,但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头顶就传来物品落下的风声,阮瞻头也不抬的伸手接住, 洪好好抬起头来看著面无表情的阮瞻,眼神中的乞怜和恐惧,慢慢变成了充满怨毒的恨意, 阮瞻说著一抖手,随著默念的咒语,小幡放大到一人高, 残裂幡產生了强大的吸力,这不是作為魂体的洪好好可以抗拒的,所以儘管她还有些灵力,此刻又拼命的挣扎,但是伴随著她的五指在地上抓挠发出的刺耳声响和深深指痕,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吸了进去。 她的头不甘心的在幡面上停留了一下,她怨毒地说,然后彻底消失。 阮瞻摇摇头,没想到她竟然连丧心病狂的司马南都不如。至少司马南还因為心中的一份爱意而在死前有悔过之心,至少他临去之时明白自己因為一时的执念而错过了什麼。而洪好好呢,她连放过自己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收起了残裂幡,阮瞻才去解开小夏的封印,而由於她本身没有灵力,被封印的时间又太长,所以立即陷入了昏迷。但这已经没关係了,事情已经完全结束,除了一些要善后的事。她安全了,所有的人都安全了。 看天色,离天亮还有段时间,疲惫至极的阮瞻坐在凉棚中,温柔地把小夏抱在怀裡,等待万里从广场上过来。 万里举举手中的锁命符。 万里凝视著小夏的脸,有种想把她拉到自己怀裡的冲动,但见她睡得很沉似的,忍耐著没动。 万里说著,从背包中拿出一瓶水打开,递给阮瞻。 阮瞻一饮而尽。 他就知道,被困在空城裡的人一定是又飢又渴,尤其阮瞻还可能大為失血,所以贴心地為他们準备了食物!只是阮瞻只喝了水,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食物。 万里看看阮瞻,表情像是嘲笑,但眼神中满是关心, 万里耸耸肩,他自嘲了一句,然后把他所遭遇的说了一遍。 阮瞻嘆了一口气, 万里也有些伤感。 阮瞻说著看了看阿百那边。 万里这才看到阿百跪坐在不远处,因為她一动不动地诵念著祈文,完全不理会外面的事,像一尊石雕一样,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万里问。 其实他是有预感的,因為他待在旧镇裡时,突然发现全镇有了人气。当时还是半夜,并没有人出来,但这个死了一样的镇子突然就有了活人气,有灯光,有咳嗽声,那时他就知道新镇裡的争斗以阮瞻的胜利而告终。 於是,他威胁那些打手尽快离开,从他们手中硬抢了一辆最大马力摩托车,一路赶到了新镇。他想,也许阮瞻需要他的帮助来善后,也许他会需要血木剑。 到了这裡后,他一直没看到司马南的影子,所以他明白,司马南死了! 阮瞻不知道如何回答万里,只好把整件事情全说了一遍,听得万里唏嘘不已。阿百太可怜了,她这一生,什麼坏事也没做过,一直保护别人,為别人谋福利,為什麼她要得到那样的结果? 他问。 阮瞻沉吟了一下, 万里愤慨地说。 阮瞻想起阿百,心裡又是一绞, 万里故意说笑著,缓解著现场哀伤的气氛。 阮瞻摇摇头,犹豫了一下, 万里皱眉,但见阮瞻一脸坚决,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决定在这个时候还是先不问他,以后再慢慢来。 阮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