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秘密 第二十五章 第三方力量
那风球到了包大同面前后,突然从中间一分两开,就像从横向剖开一样,彷彿是张大了嘴,直接去咬他的头。眼见他就像被吃掉一样,整颗头都没罩住,只剩下身子还看得见,但每个人偏又都离得他很远,无力救援! 包大叔一边喊,一边飞奔过去。而我是动不了,阿瞻则根本不动,还是警惕的守在路口处。 『喀嚓』一声传来,我慌忙闭上眼睛,不敢看包大同的惨死,然而随后传进我耳朵的竟然是一声『哈哈』笑声和一声『彭』的爆炸声,让我又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包大同狼狈的站在当地,虽说满脸鲜血,可确实还是完整的人类,并没有身首异处,而且透过血污还看得出他一脸很得意的样子! 而远处,那团黑色风球已经消失不见,我刚巧可以看那灰色小猴摔出去的最后一幕,亲眼见它直飞到对面山崖上,『啪』的撞得山石都崩裂了一块,然后带著石屑委顿落地! 这是怎麼回事? 我疑惑的望了阿瞻一眼,阿瞻没说话,只是抬了一下头。我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一瞬间刺得我没有睁开眼睛,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包大同运气好,当怪婴袭击他时,正好赶上那朵遮日的厚云飘了开去,阳光直射到妖物的身上。虽说我不明白它為什麼能在白天出没,但它显然还是不能这样直接暴晒在日光下的。 包大同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也不想性这是什麼时候。 还是包大叔明白目前的状况。打断了包大同的自我陶醉,虽然儿子没事他很高兴,可还是知道捉妖要紧! 包大同应了一声,立即趴到地上乱抓那些被风球吹散得四处都是的符咒、法器什麼的,奇怪的是那个香炉竟然是平稳的掉落在地上,裡面不知是什麼香也还在燃烧! 包大叔大声念著,每唸一声,就随手一指,也不知道他从哪裡祭出的符咒。反正是一指就是一团火。而包大同就随著这火跡扔出一面小小的旗子。爷俩配合的极端默契。直到在一块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拼出了一个八卦形图案。 而在这小山谷的另一侧,那怪婴也从重创中缓过神,慢慢爬了起来。 它像真的猴子一样跳到有瀑布的那侧山崖边上,拉著巖壁上垂下的籐蔓灵巧的攀爬了上去,在一个背阴处停下来,然后翻转过身看著下面的人。那双婴儿脸上的狡诈眼睛流露出无比的憎恨之情和凶残之意。 我感觉它要戳力一博了,忍不住看那三个人,只见他们虽然不说话,却也停不下手中的事情警惕著这一侧的情形。 此时,山谷中突然静得出奇,连鸟叫和风鸣都没有了,只有半空中无形的、紧绷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让我不自觉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天空中,太阳已经上升到快要正中了,整个山谷中只有瀑布那一侧的山崖因為有一个倾斜的角度而有些许的阴凉处,其餘的地方都已经溢满了阳光。 热气蒸腾,阳力旺盛——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足有三分鐘之久,谁也不动,彷彿都打算著后发制人。最后终究是这怪婴先沉不住气,因為它知道对它不利的时辰就要到了,再不动手,它就没有机会了! 婴儿般的笑声又从它口中传了出来,依然是那麼童稚纯真,只是这一次格外洪亮,声震山谷,感觉稍微鬆动的沙石都被震得扑哧漱落了下来,杀气十足。 笑声未落,它突然又『吱吱咕咕』的叫了起来,像是念著什麼咒语,然后猴爪子向下面的水潭用力一抓,再向我们甩了过来! 没有巨大的水柱,但却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潭底的东西破水而出,对著我们迎头就喷!看不清的杂物带著刺耳的风声,扑头盖脸的分别向我们砸了过来! 包大叔在怪婴还在向水潭施法时也开始唸咒,并且用那柄断了的木剑向著我、包大同和阿瞻分别一指,我立即感到被一种无形的屏障包围,知道那是结界,防止我们受伤害的。 ?裡啪啦的一阵乱响,那迎面直击的感觉让我眼花得睁不开,等我回过神,只见我面前一尺的地方堆满了各种骨骼,有动物的、有鱼类的、还有——人的! 那水潭明明是清澈见底的,我曾经见过水下什麼也没有,只有美丽的石子,是我们看错了,还是水潭下面有其它的秘密? 一波、一波又一波,一共三次这样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大的力量砸在无形结界上,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边气场的变动,而且在第三次攻击时已经有细小的骸骨能穿透结界直向我射来。我勉强的躲避著,但也著实挨了几下,好在没有受太大的伤。 我转头看别人,见阿瞻和包大同和我一样狼狈,他们两个本来都有法术,虽然当时并不很厉害,但比我总是强的,可他们先前都受过伤,所以此刻都比我好不到哪去。 反到是包大叔,他没有给自己设置结界,而是在一片空地上比划起来,就像打那个什麼游龙八卦掌一样。不慌不忙、气定神閒的挥舞那半截断剑,可他的情形却是最好的,那些被充当武器的骸骨没有一件打在他身上,都落在他身体的两尺开外,整齐的堆成一堆。像一座白骨小山! 而且,他还在念著那长得不得了的咒语。 最后这四个字。包大叔念得好大声,震得人的心都跟著一抖,接著他一下跳到那个由小旗子围起的八卦中心,盘膝坐在中间! 『嗡』的一声响,我觉得面前的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黄光,就像夕阳下那种光晕一样。使眼前的景色都朦朧起来,有著一种很写意的美丽。 可是这美景对那怪婴却好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它一见这光芒就更紧的缩到山崖的凹处去,想要逃出这无形的压力,只是却又逃不开,结果被逼在山角。 它急得吱吱乱叫,左突右冲了一阵,最后却在沉寂了几秒鐘后突然向前,好像决定要鋌而走险。它凌空向前迈了一步,又张口吐出了那妖异的血雾! 包大叔吩咐了一声,但手中的决还在掐著,没有丝毫怠慢。 阿瞻和包大同闻言也不多话,果然跳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好。 包大同抽出布袋子裡的一柄剑,他一直说是七色剑,但在我这凡夫俗子看来只不过是一把銹蚀的铁剑,不但没有光华还有些修跡斑斑,而阿瞻则把我还给他的那柄小血木剑握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裡! 空中,阴沉的血红色和明媚乾净的淡黄色搅在了一起。接触的瞬间,红色暴涨,藉著邪力和高空优势把黄色逼退了一半,在位置上好似压在了黄光之上。 这样一来,黄光看来那麼淡薄和脆弱,那血雾却有著阴冷、潮湿和沉重之感,即使在快正午的阳光下,也衬得四周的空气都冷了起来,夹杂著腥臭。仔细听来,那雾中还似有尖锐的风声,让身处血雾下方的我感到毛骨悚然,因為我竟然觉得那雾裡有什麼在哭叫! 然而血雾也就到了那裡,再也降不下来了,黄光看来虽然透明轻飘,但却坚韧,它被压到一定阶段就不再后退了。 双方又一次对峙! 我这才能够清楚的明白这怪婴有多麼厉害,因為它不仅以一敌三,还是在自己不利的时辰裡。即使这样,还能让阿瞻和包大同受伤,对这金光大阵也能抗衡,甚至还一度佔优势! 这让我也同时明白,这怪婴必须除掉不可!不管是什麼原因让它从前没有出来作恶,只在我们这几个倒霉蛋送上门来时才大快朵颐,可如今它已被惊动,又这样凶残狠毒,如果不杀死它,等到了利於它的时辰,我们不仅死无葬身之地,那些同学也没机会营救,而且它可能祸害更多的人! 我坐在那,想著要帮点什麼忙,但还没想出主意,脚下的石子的又开始动了起来。 裡面的女鬼尖声叫, 她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可其它的人并没有反应,精神都集中在双方的比拚上,完全物我两忘的境界。 我知道这时候,必须把住这一关,决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在这势均力敌的时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变局势。所以我拚命想在这晃动中站起来,心想如果我不是单纯把脚压在圈子裡,而是完全站在上面,就一定可以压住裡面的女鬼,不让她出来搅局。 我的伤臂用不上力,肋骨也疼得钻心,在这颤动不停的地面上,试了几次都没达到目的。而地面下的声音却又从哀求变成了威胁。 我不知怎麼也大喊一声,同时也顾不得疼痛了,手脚并用的勉力站起,还用力跺了几下。 彭彭彭—— 脚下传来了几声响,像擂鼓一样,好像下面是空的,而我的脚力也足够开山一样,然后裡面是痛苦的尖叫,一个、两个、三个,共有三个不同的声音叫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用力踏,那女鬼却突然嚎哭了起来,凄凉、愤怒、伤心、不甘,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 而她还『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的哀哭、哭求,哭得我恨不得可以答应她,但我又明知不能,所以只得让自己不去理会她,而去关注战局! 那边,对峙仍然在继续。 我才一会儿功夫没有看那边,却见阿瞻和包大同已经浑身是汗,湿透了一样,好像要支撑不住了,可脸上却没见什麼痛苦,一个是脸不服输的劲儿,另一个则冷漠刚毅! 坐在八卦中间的包大叔眼睛是闭著的,眉头紧蹙,捏著决的那隻手有些颤抖,但指向那怪婴的手却还坚定的高举! 空中,红黄两色都越来越重,并且开始互相渗透了,像一条诡异的彩虹掛在半空!胶著著,缠绕著,别说击退对方,想要拔出来都难了! 势均力敌! 在任何外人眼裡,这局势都是一边一半的胜率。两边谁也不肯退,因為退就意味著死! 我要做点什麼!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我怕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除掉了这怪婴又能如何,阿瞻和包氏父子说不定要陪葬! 可我没有法术,又不能离开这个圈子,要怎麼才能帮上忙? 我焦急的恨不得撞头,想帮忙却不知道怎麼帮。正百般无奈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一件东西掉落在我的脚边。一看到那东西,我立即来了精神! 那面小镜子!是那面我无聊中捡到的小镜子! 我蹲下身捡起镜子,把镜面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几下,觉得镜面已经很乾净后,对準阳光调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这充足的光线反射到怪婴的脸上! 怪婴没料到会有这意外,『吱』的惨叫一声,更深的躲进已经越来越小的阴影裡,想要逃开这要命的极阳光线,可我稳稳的拿住镜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 它躲无可躲,试图用手去护住眼睛,才一分鐘,就使得血雾的势微了下去,黄光开始佔据了上风。 地下的女鬼彷彿意识到情形的不妙,又开始异动,我虽不忍,但还是咬牙不理,一边偶尔跺一下脚,一边继续用镜子照著怪婴,而那发自金光大阵的黄光则趁机慢慢推近,终於把血雾完全逼回到怪婴的身体裡,并包裹住它的身体! 哇—— 怪婴哭了起来,伴随著地下的绝望哭泣,像著了火一样的冒起了一股清烟! 包大叔喊,然后指决一鬆。 那怪婴像一块灰色的石头一样跌落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动了。 阿瞻和包大同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喘著大气,连话也说不了了,显然刚才是拚命支撑的。 包大叔也慢慢站起来,腿有点发软,但还能走。 他走到香炉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却又不会熄灭的香,走到怪婴的面前,他带著三分怜悯说, 说著,把那柱香的香头朝下,烫在怪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