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重生空间守则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千秋万代 (大结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千秋万代 (大结局)

    宏宣帝将自已的暗卫和安郡王留下的缇骑,都布置在一些要紧的官员府邸周围,以防有人趁虚而入。

    贺宁馨在镇国公府里专心安胎,诸事不理。虽然她很想要一个女儿,可是此时情形不明的情况下,她只好暗暗祈祷,这一胎希望还是个男孩。

    裴舒芬装成个粗使的婆子,倒是跟着宁远侯楚华谨顺利来到西南。

    可是他们到了西南,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方姨娘带着她所出的儿子不知所终了。

    楚华谨自然大怒。他一早就派了几拨人过来,接方姨娘回京城。

    而这些人都相继传信回来,说没有找到方姨娘。

    楚华谨以前不相信,觉得是这些人故意消极怠工。

    想想方姨娘不过是个弱女子,又带着个小孩子,能跑到哪里去?说她被别人绑走了,楚华谨还更相信几分。说她是主动跑了,楚华谨宁愿把自己的头割下来,也不肯信……

    看见楚华谨暴怒的样子,裴舒芬微微有些快意,却没有去帮着劝他,只是一个人悄悄地出了他们在西南住的宅子,到外面闲逛起来。

    真是山高皇帝远。裴舒芬在这里的街上,看到很多的大姑娘、小媳妇〖自〗由自在地在街上走动,做生意,比京城里面要〖自〗由得多,心里暗暗打着主意。

    简飞扬随着太子一起来到西南的寿昌府,一直不离太子左右,对太子照顾得十分尽心尽力。

    太子对简飞扬也是一片感激,行动都不避他,凡事都跟简飞扬有商有量。

    简飞扬便配合西南将军裴书礼,帮着太子将带来的粮食入仓,然后在西南各地清查人口,查黄册,按照黄册来放粮。没有在黄册上面的人,要到衙门里面登记造册,搬到离羌人近的国境线旁居住。

    那些没有在册子上的人,很多是从别处逃荒逃过来的。背井离乡,本就是过一天,是一天。如今太子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拥有户籍,分发土地,并且按人头发放赈灾的粮食,个个都是欢欣鼓舞,称颂不绝。

    楚华谨眼看太子和简飞扬将西南把持得牢牢的,赈灾的粮食逐渐发放下去,人心安稳,局势渐渐和缓下来,心里十分着急。

    他们要的,就是乱,天下大乱,越乱越好。只有乱,他们才能浑水摸鱼,才能顺势而起。

    如今西南开始逐渐走入正轨,他们倒是不好动手了。

    楚华谨的手下早就有准备,便对他言道,已经和山上的羌人首领联络上了……………,

    楚华谨心里颇挣扎了一番。自己造反是一回事,打开国境,引外敌入境,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了很久,后来还是他的手下和裴舒芬一起劝他,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将羌人放进来,不过是为了有个起事的由头。且羌人首领跟他们谈好了,到时候虚张声势一把,拿了粮食就走,绝对不会在大齐国境内逗留的。

    楚华谨看到羌人首领的亲笔书信,又在手下的掩护下,去和偷偷下山的羌人首领见了一面,才下定决心。

    此时西南将军裴书礼正在向太子建议,可以适度向山上的羌人放粮,将他们逐步引下山,同时可以将国境线往前推进。

    太子觉得此计可行,可是比较冒险。

    裴书礼便建议由简飞扬带着大军在旁边监督放粮。羌人对简飞扬一向闻风丧胆,应该暂时不会有所异动。

    太子便同简飞扬相商。

    简飞扬全力赞同,只是提出粮食不宜准备太多,最好给的量能让人吃不饱,但是不至于饿死,免得将羌人喂饱了,到时候反戈一击,他们就是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太子和裴书礼点头应了,找了手下径办此事。

    过了没几天,一个绣着大大的“简”字的帅旗在西南边境上飞扬,对偷偷下山来领粮食的羌人,不啻是一种威慑。

    楚华谨这边计谋已定,又看见太子和简飞扬,还有裴书礼在给羌人放粮,正中下怀。

    而安郡王这边,带着缇骑来到西南,暗地里跟着楚华谨行事,居然让他们发现了裴舒芬的踪迹,一时如临大敌。

    缇骑的人都听说过裴舒芬的“丰功伟绩”自然都摩掌擦拳,要抓她归案。

    安郡王知道裴舒芬的厉害,仔细想了想,便命手下人稍安勿躁,自己另外拿了主意。

    真的要将裴舒芬绳之以法,安郡王晓得,只有依靠一个人,便是宁远侯楚华谨。

    这天晚上,宁远侯楚华谨在西南的宅院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此人自称是京城里面的缇骑中人,说有人密告,宁远侯楚华谨窝藏缇骑逃犯裴舒芬,要楚华谨将裴舒芬交出来,若不然,就要上报回缇骑,由圣上定夺。

    楚华谨吓了一跳,不知道裴舒芬怎么就露了行迹,当然是怎么也不承认。

    那人也没有再坚持,只道过几天再来查看。若是宁远侯还不交人,他们就不得不上报了。

    这人走了之后,楚华谨叫了看院子的人进来,问有关裴舒芬的事。

    看院子的人知道侯爷从京城只带了一个粗使婆子过来,便老老实实地答道:“回侯爷的话,这婆子每天都出去走动,到吃饭的时候才回来。”听得楚华谨大怒。

    楚华谨的手下也对楚华谨进言,说既然裴舒芬已经露了行迹,应该及早了结她,不然麻烦太多。

    楚华谨想着自己最要紧的东西还在裴舒芬那里,又惦晃着裴舒芬有过人的本事,一时拿不定主意。

    晚上回到屋里,楚华谨将裴舒芬叫了过来,对她道:“我想看看玉、

    玺和名册你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裴舒芬笑着摇摇头,道:“侯爷现在又用不着。等侯爷用得着的时候,妾身自然会拿出来的。”

    楚华谨板着脸站起来,背着手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自从你在京城生病以来,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地方你不会是回不去了吧?”

    裴舒芬心里一惊,面上还是满面笑容道:“侯爷说哪里话?我自然能够回得去。只是现在没有必要回去而已。”

    楚华谨对裴舒芬比别人都要了解,此时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猫腻。

    等裴舒芬走了之后,楚华谨想了一会儿,打算用缇骑的名头试一试裴舒芬。

    楚华谨的手下如今已经知道裴舒芬的〖真〗实身份楚华谨也没有打算瞒着他们,便叫他们过来,挑了几个眼生的人,装成是缇骑,在外面堵住了裴舒芬。

    裴舒芬吓得魂飞魄散,推开他们就跑。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跑得过这些男人?到底被他们抓住了,带到了一处民居的地窖里关了起来。

    裴舒芬在那里待了好几天,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差点被渴死。

    直到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楚华谨才从地窖上面走了下来,蹲在她面前,冷冷地问:“你是不是回不去了?”

    裴舒芬此时才知道,是楚华谨派人在试探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拿手指着楚华谨,目呲欲裂。

    楚华谨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大声道:“躲阿!你怎么不躲?!一你不是有神通吗?你不是有神仙洞府吗?你不是连缇骑的诏狱都能逃得出来,怎么不能从这个无人看守的地窖里逃出去?!为什么!!!”

    裴舒芬被楚华谨一脚踹倒肋骨上吐出一口血,心知今日活不出去了,心里一片悲凉。

    看着楚华谨狰狞的样子,裴舒芬终于后悔起来。她来到这个异世,为了这个男人,抛了娘家,害了亲姊,折在自己手上的人命更是不计其数,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难道别人的东西真的抢不得?

    以前她看到有人说只要讨好了男人和婆母,就能在婆家屹立不倒,无往而无不利。原来这个标准,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若是碰到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和脑子不清醒的婆母你就算搭上性命,也得不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

    自己这一辈子始终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却还是挣不过命。

    想起那一年,她还是做姑娘的时候,跟着嫡母和两位jiejie去大觉寺给嫡姐裴舒凡点长明灯,自己在佛前的求的那根签:“huā开huā谢在春风,贵贱穷通百岁中:羡子荣华今已矣,到头万事总成空”。

    她还记得,那是第二十三签,下下签。

    楚华谨见裴舒芬呆愣愣的样子,懵然不语,心头更气,拿脚死命地踹她,低声吼道:“给我把东西还回来!给我把东西还回来!”

    裴舒芬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楚华谨踢了一阵子,觉得累了,坐下喘气,却看见裴舒芬一动不动,吓了一跳,赶紧叫人下来。

    楚华谨的手下赶忙来到地窖底下,一看那女人的样子,吃了一惊,赶紧伸出手在她鼻子底下探了探,发现已经没气了,回头对楚华谨道:“侯爷,好像没气了。”

    楚华谨脸色黑如锅底,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死了没有?”

    那人伸出手,将裴舒芬的眼皮翻开看了看,站起来垂着手道:“大概是死了。”

    楚华谨疯了一样扑过去,在裴舒芬身上仔仔细细地从头搜到脚,却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侯爷,您在找什么?“他的手下有些奇怪。

    楚华谨忙定了定神,摇头道:“没有什么。”便起身往地窖口走去。

    楚华谨的手下在后面追问:“侯爷,这尸体怎么办?”

    楚华谨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道:“给缇骑送过去。就说,我们抓到了逃犯。”

    安郡王得到裴舒芬的尸体,十分奇怪,找了好几个善于易容的女番子过来,让她们查验到底是裴舒芬,还是别的人易容的。

    那几个人仔细查验过后,对安郡王道:“是本人,不是别人易容的。”

    安郡王琢磨了半天,最后将裴舒芬的尸体给裴书礼送了过去。

    如果裴舒芬不被除族如今的西南将军裴书礼便是她的三哥。

    裴书礼看见裴舒芬的尸体,感慨万分给京城的爹娘连夜写了一封信过去,又将裴舒芬安葬在西南的一处小山坡上,让她能北望家园,不会做个孤魂野鬼。

    裴舒芬一死,楚华谨知道自己赖以起事的最重要物事已经再也拿不到了也不敢告诉手下。琢磨了好几天,打算等时机成熟了,再造个假的玉玺。

    反正这些人都知道自己手上有真的,至于真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又没有见过,便打定主意,要将先前的盘算进行下去。

    安郡王和太子那边,都派人紧紧盯着楚华谨的动向,将他和羌人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来往都记得一清二楚,陆续给宏宣帝送了信回去。

    只有简飞扬只是牢牢地护着太子,对于宁远侯楚华谨那边,有多远,躲多远。

    宏宣帝在京城得知楚华谨的行径,自然龙颜大怒,不想再等下去。

    一道密旨下去,让西南将军娄书礼秘密押解宁远侯楚华谨上京,将西南防务交给简飞扬全权处置。

    谁知旨意还没有送到西南将军手里,楚华谨便做好了准备,勾结羌人,以’,吊民伐罪……为由,历数宏宣帝自登基以来。,滥杀功臣,构陷臣子,荒yin无道的三大罪,起兵反了大齐皇室。

    西南五万军户有一半依然听从宁远侯府的指挥。当他们听说老宁远侯楚伯赞原来是被宏宣帝害死,都义愤填膺,誓死跟随老宁远侯的嫡长子现任宁远侯楚华谨起事。

    楚华谨的手下当年都是老宁远侯精挑细选出来的,还颇有些能耐,又有羌人首领在外面里应外合,打了简飞扬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时势如破竹,首先就攻克了西南的首府寿昌府,斩杀了西南将军裴书礼。

    镇国公简飞扬和太子一起被叛军冲散,一时了无音讯。

    消息传到京城,宏宣帝在宝座之上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两天过去了。

    宏宣帝挣扎着起身,看见皇贵妃在一旁撑着头,闭着眼打盹,喘着气叫醒她:“仪贞,仪贞……”

    皇贵妃醒了过来,看见宏宣帝醒了,十分高兴,忙叫了宋医正过来,给宏宣帝诊脉。

    看见宋医正,宏宣帝气喘吁吁地问:“朕要去上朝,你给朕赶紧用针吧。”宋医正两眼含泪,对宏宣帝道:“陛下,您已经晕迷了两天两夜了。

    宏宣帝大吃一惊,起身看了看外头,见外面似乎一片漆黑的样子,只好又恹恹地躺了下来,对皇贵妃道:“将首辅裴书仁叫进来吧。”皇贵妃小心翼翼地劝宏宣帝:“陛下还是等身子好了再说吧。

    ”又告诉宏宣帝,其实镇国公和太子已经找到了,如今安然无恙地跟大军待在一起。

    宏宣帝心里放松了些,笑着摇摇头,道:“朕的身子,朕自己心里有数。”看都不看一旁的宋医正一眼。

    宋医正拿了银针出来,给宏宣帝扎了几针,又亲自做了汤药过来,服侍宏宣帝喝下。

    这边刚刚忙完,首辅裴书仁便应召入宫了。

    看见裴书仁两眼通红,神色悲戚,宏宣帝才想起来,原来遇难的西南将军裴书礼,是他的胞弟………

    皇贵妃和宋医正赶紧出去,将屋子留给宏宣帝和裴书仁。

    宏宣帝叹了口气,对裴书仁道:“你弟弟死于国难,朕会给他厚赏爵位,让他的儿子袭爵。”

    裴书仁忙拱手道:“谢主隆恩。我三弟从小就想做大将军,求仁得仁,他也算是得其所哉了。”虽然心里悲恸,可是将军难免阵上亡,他从弃文从武,去西南做将军的那一天开始,就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一做武将的怕死,就不要去做武将。

    宏宣帝对裴家人的忠心,自此再无疑虑,问他道:“宁远侯既然反了,宁远侯府的众人下了大狱没有?”裴书仁有些惭愧地道:“臣等去晚了。一宁远侯府只剩下了些下人,宁远侯的几个妾室和庶子、庶女、以及宁远侯世子,都被他们不知何时偷偷接出了京城。”宏宣帝气得又咳嗽起来,星星点点的血迹从他口里喷出,染得他胸前的衣襟一片血色。

    “传旨,着各地郡县捉拿宁远侯府的一众逆贼!”宏宣帝指着一旁书桌上的纸笔道“想逃?朕看你们逃到哪里去!”

    裴书仁写好一道旨意,宏宣帝看了看,让裴书仁用了玉玺,又道:“你再鼻朕拟一份遗诏………”

    裴书仁诧异地看了宏宣帝一眼,道:“陛下,您不过是偶有小恙,何至于要……?”

    宏宣帝笑着道:“有备无患吗。”又感慨道:“虽然太子已立,可是朕还有些事情不放心。

    …这份遗诏,是给仪贞防身的。”裴书仁知道,仪贞是皇贵妃的闺名。

    裴书仁闭了嘴,走到书桌旁边,拿了笔,沾了些墨,听宏宣帝口述遗诏。

    又过了半个月,西南还没有信来,宏宣帝的病情更加严重,几乎每天清醒的时候不到一个时辰。

    皇贵妃日夜守在宏宣帝床前,熬得头发都huā白了。

    贺宁馨在镇国公府里养胎,一时还不知道这件事。她的娘亲许夫人如今住在镇国公府,将此事瞒得死死的,不许任何人议论他们国公爷失踪的事。

    简飞振听说了消息,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西南,去寻找兄长。

    可是家里又不能没有男人。卢珍娴也很伤心,却不许简飞振露出一丝半点,免得又惹得贺宁馨动胎气。

    贺宁馨这一胎,可不如怀小子言的时候顺畅。

    鼻夫人防备了丫鬟婆子,却没有防备得了小子言。

    小子言喜欢在府里到处乱跑,东躲西藏,无意中便让他听见了几个仆妇下人躲起来的窃窃私语,便赶紧跑到内院问贺宁馨:“娘,她们说我爹不见了,是不是真的啊,娘?”

    贺宁馨想起这一阵子府里头怪怪的感觉,心里一沉,拉着小子言的手,斩钉截铁地道:“不,不是真的。她们瞎说。你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说会活着回来,就一定会活着见我们!”

    可是贺宁馨虽然安抚了小子言,却也坐不住了,第二天便要坐车去大觉寺,给简飞扬祈福。

    许夫人死死得拦住她,说她有身孕,不能太过劳累。自己代替贺宁馨去了大觉寺,帮自己女儿、女婿一家人上香祈福,贺宁馨才罢了,只是在家也是日日祝祷,望苍天有眼,护简飞扬一路平安。

    再说简飞扬他们在西南,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被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老宁远侯的部下打乱了阵脚。简飞扬护着太子一路躲过叛军,最后逃回了在自己的营帐。

    简飞扬自从军以来,还没有吃过这种亏。他也是从战场里面拼杀出来的悍将,并不比老宁远侯的手下差,且比他们更聪明一些,很快便稳住了阵脚,带着宏宣帝先前派给他的镇国公府以前的西北军户,一路打了回来。

    西南的军户有另外一半,并不愿意跟着宁远侯造反,便被简飞扬和太子收编,成了主力。

    羌人借机又到大齐的西南边境劫掠了一番。

    简飞扬忍无可忍,带着大军一路打出了国境,打到羌族境内,把羌族的所有首领都斩杀殆尽,将羌族的领地正式圈进了大齐的版图。

    楚华谨和他的手下都没有料到,他们筹谋了十几年的大事,居然不到一个月就被简飞扬逐个击破了,都对他恨之入骨。可是简飞扬自己就有一身本事,更别说身边护卫重重,成天守卫在太子身边,他们连个边都挨不着。

    安郡王带着缇骑中的暗杀能人,拿着太子给他的名单,将楚华谨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除去,只留下楚华谨,像猫捉老鼠一样,冷眼看着他挣扎。

    到了最后,楚华谨见大事难成,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于非命,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抱着最后剩下的一点东西,偷偷溜出了大营打算一个人逃去江南。他事先让人将宁远侯府的妾室和孩子们都悄悄转移到江南去了,已经为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江南那个地方,人数多,地方大,随便找个地方他都能做个富家翁,隐姓埋名过完下半辈子。

    这天晚上简飞扬带了亲兵,去外面巡查各个关口。

    楚华谨一时没藏好,被简飞扬看见了。

    对于如何处置楚华谨,简飞扬想了很久。他知道,楚华谨活着也许宏宣帝才会放过镇国公府。可是让楚华谨这样一个勾结外敌逍遥法外,简飞扬又不甘心。

    心念电转之下,简飞扬有了主意,便叫了自己的亲兵过来,让他们去护送太子过来,说有事要请示太子。

    亲兵不敢违抗简飞扬的命令,便都回去请太子去了。

    简飞扬这才对着楚华谨藏身的地方低声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了。”楚华谨犹犹豫豫地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一看只有简飞扬一个人站在栅栏边上,便一下子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道:“简飞扬你让我走,我走了,圣上才不会动你们镇国公府。”

    简飞扬十分意外。

    一楚华谨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楚华谨看见简飞扬的神色,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心里大定,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简飞扬道:“你要知道,以圣上的禀性,收拾我们宁远侯府,剩下的就是你们镇国公府了。

    你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吧?”

    简飞扬摇头道:“我和你不同。我从来就不会想着谋反。你狼子野心,别以为别人都是和你一样。”

    楚华谨嗤笑一声,道:“你对圣上忠心,有什么意思?他们范家,当年还不是抢了别人的江山?

    他们若是知道“忠心,二字怎么写,这大齐江山,也不会姓范了!”

    简飞扬一点都不为所动,沉声道:“前朝有云,秦失其鹿天下逐之。你认为,你是能够逐鹿的人吗?、你也算逐过一次了,你连我都斗不过,又怎么能够跟天下英雄一起逐鹿?!”

    楚华谨恼羞成怒道:“如果我爹还活着,你以为这天下不会姓楚?!”简飞扬嗤笑一声看见太子一行人正往这边走过来,便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对楚华谨道:“给你个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一拔出你的剑,你砍我一下。我站在这里,若是动摇半步,我就不姓简!”

    楚华谨和简飞扬面对面站着,自然不知道太子正往这边走过来,见简飞扬突然提出这样荒诞的提议,心下大喜,拔出自己的腰刀,便向简飞扬头上砍去。

    简飞扬举剑相迎,楚华谨又变换角度,往简飞扬的腰间砍去。

    太子在后面见了,大急,迅速举起自己随身携带的火枪,冲着那背对着自己,正持刀往简飞扬身上砍过去的人脑袋上开了一枪,正好击中那人的后脑勺。

    那人应声倒地不起,死得透了。

    简飞扬赶紧给太子跪下,感激地道:“谢太子救命之恩!”

    太子给手里的火枪又装了一发弹药,才缓步走了过来,问简飞扬:“这是谁?”那人穿着黑色粗布衣裳,打扮得十分土气。

    简飞扬站起身,用脚将地上那人踢得翻了过来,对太子道:“是宁远侯楚华谨。”

    太子倒吸一口凉气,心下大悔,着急地问简飞扬:“你怎么不抓活的?”简飞扬赶紧又跪下,对太子道:“臣的确是想抓活的”太子语塞。这宁远侯,可是自己亲手打死的。

    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太子叹了口气,道:“这是矢意。”说着,命人将楚华谨的头割了下来,撤上石灰,装在匣子里,打算择日带回京城。

    宏宣帝下了几道圣旨,急召太子回京。

    楚华谨既死,他手下的谋士也都死得死,逃得逃,作鸟兽散了。

    简飞扬的大军很快就扫清了所有的叛军,将羌族的大山也归入了大齐的版图。

    西南叛乱已平,因西南将军已死,简飞扬便暂时留在西南,掌控局势,太子带着楚华谨的头颅,骑了快马飞奔回京。

    太子一行人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宏宣帝在皇宫里,也是快要支撑不性子。

    皇贵妃守在宏宣帝床前,满脸悲戚,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宏宣帝有气无力地问她:“仪贞,太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皇贵妃哽咽着道:“快了,就快回来了。”

    说话间,太子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匣子,对着宏宣帝跪了下去:“父皇!”

    宏宣帝看见太子,精神振奋了一些,挣扎着坐了起来,对屋里的众人道:“你们都退下。”

    皇贵妃便带着屋里伺候的宫女、内侍和御医都退了下去。

    宏宣帝看着太子,有些着急地道:“玉玺,玉玺,你”

    太子惭愧地低下头,将手里的匣子打开,给宏宣帝看了看里面用石灰处理过的人头。

    宏宣帝被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宁远侯楚华谨,心里又是一喜,问太子道:“他死了?一那玉玺和名册呢?”

    太子低声道:“孩儿没有找到玉玺,宁远侯并没有带在身上。不过,他身边的人,孩子同王叔一起,都收拾干净了。父皇”太子抬起头来,对宏宣帝道:“何必计较那玉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要在父皇手里,假的也是真的。若是在叛贼手里,真的也是假的!”

    太子一番话,将宏宣帝心结彻底解开。

    宏宣帝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朕没有挑错人,没有愧对列祖列宗!…不过,你要记得,玉玺一日未得,我大齐就一日不能没有镇国公府!”说着,宏宣帝脸上红光满面,说话的声音都响亮了许多“你先出去,让皇贵妃进来。

    太子忙应了,又磕了头,将那匣子拎了出去,对皇贵妃恭恭敬敬地道:“母妃,父皇让您进去。”

    皇贵妃忐忑不安的走了进来,跪在了宏宣帝床前。

    宏宣帝拉着皇贵妃的手,含笑道:“仪贞,朕对不起你。来世我们再做夫妻。”言毕,安然阖眼而逝。

    皇贵妃苦笑着将手从宏宣帝手里抽了出来,轻声道:“已经做了两辈子。臣妾累了,恕臣妾不能奉陪。”说着,皇贵妃起身,站到了一旁,大声叫宋医正进来。

    宋医正赶紧冲了进来诊脉,又翻了翻宏宣帝的眼睛,才出去对跪在外面的太子和一干朝臣道:“陛下龙取宾天了。”

    外面的人立刻嚎哭起来。

    皇贵妃领了人出来,对着太子道:“圣上薨逝,请太子登基。”

    说着,带头跪了下来。

    太子急忙爬了起来,来到皇贵妃面前跪下,道:“母妃无须多礼。”

    群臣也都恭请太子登基。

    太子推辞再三之后,便依了众人,一边给宏宣帝大办丧事,一边准备登基仪式,又指派了西南将军下去,急召简飞扬带着大军回京。

    宏宣十三年,宏宣帝病逝。太子登基,是为承德帝。

    承德帝登基之后,尊皇贵妃为太妃,封自己的三个弟弟为亲王,各自出宫分府。宏宣帝的妃嫔,无所出的都入了寺庙,出家为先帝守灵。

    又封了太子妃涂氏为皇后,良娣李氏为昭仪。

    皇贵妃不肯住在太后的宫里面,求得承德帝准许,出宫同已经分府封王的四皇子住在一起。

    简飞扬带着大军回京的那一天,承德帝的登基礼都过去了。

    贺宁馨大着肚子站在镇国公府门口,牵着小子言的小手,看着简飞扬骑着枣红大门,从长街的那一头缓缓行来,不仅喜极而泣。

    小子言欢呼一声,挣脱了贺宁馨的手,往简飞扬鼻边扑过去。

    这一天,镇国公府里张灯结彩,分外热闹。

    小子言〖兴〗奋了一整天,早早地就撑不住,睡了。

    简飞扬好不容易和贺宁馨躺到了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贺宁馨道:“这一次,可算是保全了我们一家大小。”说着,悄悄的将他处置宁远侯楚华谨的事,说给贺宁馨听。

    贺宁馨听了,只是道:“万一太子就是不开枪,你岂不是白受累?”

    简飞扬呵呵一笑,道:“还好。如果太子不开枪,我就只好亲自动手了。”

    贺宁馨抿嘴笑,对简飞扬道:“你刚回来,可要在家里多歇息几日。”

    简飞扬点点头,道:“至少得歇上一年半载。

    本来还以为要在外面很长时间的。”

    两人说着话,也累了,便各自歇息。

    到了第二天,宫里传出喜讯,说是李昭仪有喜了,圣上龙颜大悦,立时封了她做淑妃。皇后一时高兴,也发作起来,连夜生了一个儿子,是圣上的嫡长子。

    “圣上真是双喜临门。”贺宁馨笑盈盈地对简飞扬道。

    简飞扬失笑,道:“何止。圣上打算开恩科了。你的谊子裴谦益可以下场了。”

    乡试的时候,裴谦益已经得了第一名。这一次的会试和殿试,裴谦益不负众望,再下两局,连中三元。裴家子孙三代连出三个状元,一时传为大齐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