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缘来命转 祸胎变福音
等了一会…… 又等了一会…… 再等了好一会…… 四周毫无变化，依旧愁云漠漠，浓雾弥漫，分不出东西南北。当然，四面鬼声倒是消声匿迹了，但是阴风依然刺骨，那群女鬼也留了下来，在自己周围左三圈又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大跳艳舞。裘芷仙躺在地面上，悲哀地发现，虽然自己把那个妖道给干掉了，但却没有解开这个困住自己的迷魂阵。 “虽然有群光溜溜的美女大献殷情，但也要我消受得起啊！而且地板太硬，石头太硌，天气又太凉，在这里躺上个三两天真不是件快乐的事情……”虽然动弹不得只能胡思乱想，但芷仙的确打好了这种最坏的打算。好在自己不受这妖法所迷，又有紫郢防身，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但自己若是解不了这个迷魂阵，就只能等诸葛警我来救了。 “但是，还是不想让人见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呢！”当然，也不排除自己运气差到极点，被第二个第三个妖人连接打劫，要是那时还动不了，就只能任人鱼rou了。“想吃我这条鱼，前提是他不要被紫郢这根超级大鱼刺给噎到！”芷仙不无自嘲地想着，紫郢还真是自己最大的资本，当初决定用尽办法也要得到它真是太对了！ 虽然一边自嘲，芷仙另一边却在不停地运转峨嵋初级心法，把自己交托给命运和他人可不是她的作风。渐渐的，她闭上双眼，心神沉浸在调息和运转心法上，随着她的入定，紫郢放出蒙蒙的紫光将她整个人包围住，与外界那层妖雾隔绝开。 但不知不觉中，有一团紫红的光芒从她的怀中透出。渐渐弥漫开，虽然被紫郢限制住不能发散出去，但也渐渐在紫光的包裹中弥漫了芷仙的整个身体。 “很舒服啊。”入定中的芷仙开始觉得自己犹如到了阳春三月，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全身，方才还觉得有些阴冷的寒意，立刻被驱得干干净净，而且自己原本觉得有些凝滞的真力也开始融通和流畅起来，运行越来越得心应手，心神也越来越清楚。 “乎！”吐出一口长气，芷仙睁开眼来，觉得自己神坚意凝，头脑居然格外的清爽，紧接着，她只是一试就毫不费劲地抬起手来，丝毫都没有当初那种瘫软无力的感觉。意外之下，她也没顾得上周围妖氛，一骨碌爬起身来，感觉比以前还要精神些，注意到那种温热来自胸口，猛地低头看下去，那里还在发出微微的红光，这才猜到是温玉帮了自己。 “看来现在可以出去了！”她看着周围妖气森森，心中还有后怕，好在身体业已恢复灵活。她随手拔出紫郢，向前一挥，只见紫光到处，顿时在雾里开出一条路来，于是就这么一路挥着宝剑冲出洞外。 再见到外面的日光，芷仙只觉得恍若隔世。洞口不远处，那个妖道正横尸在那里，一摊血水，肚肠满地，正是被紫郢斩做了两段。 “哇！”芷仙被刚刚的变故耗了不少元气，看着眼前惨象，再加上血气一冲，便觉得胸口一闷，忍不住又吐了起来。这跟她上次杀那山魈不同，那次是感动于那一对山魈的情义，而这次却是她第一次杀人，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和这个时代的人相比，她受的冲击更大，也更难以接受。 这段时间她吃的都是野果和黄精，吃下后就很快消化掉了，吐出的又全是酸水。她干呕了许久才止，跌跌撞撞地冲去了河边，将脸浸到水里，突然间，很想哭。 “当！”的一声，腰间的紫郢又一声清鸣，将芷仙从恍恍惚惚的境界里惊醒，她随手一抹脸上的水珠，往旁边一看，居然发现那头吊睛白额猛虎正伏在河边的一株树后，跃跃欲扑的样子，芷仙现在心中再无杀意，倦倦的抽出紫郢一挥，便是两丈多长的紫光划过，果然见那老虎再不敢再作恶念，转身就自行跑了。 “紫郢紫郢，跟在我这么窝囊的主人身边，还真是委屈你了呢……”轻拂着紫郢光滑的剑身，想起杀戮本是紫郢剑主的宿命，芷仙跪坐在溪边的石上，低声喃喃自语，“连杀个人都接受不了，怎么面对今后正邪两派的斗剑？这可不是玩游戏看小说，稍有疏忽就会命丧黄泉，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把太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原来自己始终没有真正融入这个时代。 这一刻，她只觉得一阵心灰意懒，就是玄真子在眼前只怕也不想理了，就算以前书上的许多情节现在想来只有厌烦之念，真想什么都不管了，好想回家，好想回家！！ “啊！——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啊！——”黄昏的太阳渐渐要落山了，尖细而稚嫩的女声回荡在莽莽山林中，回音渺渺…… “咣！”不知喊了多久的芷仙仰面朝天躺在了石头上，声音早已嘶哑，泪也流尽，看着亘古不变的星空昏睡过去。 “吱吱……吱吱吱吱。”第二日清晨，芷仙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不由得一皱眉头，她自从上次在山中生病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难受了。小手向旁边一挥，嘴里迷迷糊糊的“金儿，别吵了！” “吱吱吱吱吱吱……”金儿还是叫个没完，脸上又一阵痒痒，芷仙只得强撑着睁眼，顿觉得眼睛又酸又涩，缓了好一会才全部张开，一睁眼就发现金儿蹲在自己的胸口上，眼睛滴溜溜的望着自己，一只大大的尾巴还在脸上扫来扫去，没好气的一把把它从身上拎下来，正想开口训斥，却发现嗓子也干涩疼痛，声音哑哑的，这才想起昨日的事情来。 “呵，果然是教育不同惹的祸啊。”低头自嘲地笑笑，或许是昨天已经发泄过了，或许是今日的朝阳太过灿烂，芷仙的心情居然是难得的宁静。“英琼他们从小是听着剑仙的故事长大的，所以对杀人也算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可怜我从小受的可是杀人偿命和平等至上的法制教育，也难怪自己内心冲突会如此严重了。但也无法苛求，反正以后开杀戒的机会还多，说不定，等我杀着杀着就习惯了，呵呵……”低着头哑哑地笑，她空洞的眼中无悲无喜，“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有向前这条路！我，是回不去了呢……” 染上血色的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吗？或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 放心，芷仙会慢慢适应这个世界的，现在不过是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