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聪明的人
李小沙和吕晓雅一到现场便加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王阳光把两人叫到一起，亲自进行了简单的培训，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吕晓雅就被工作人员急匆匆地带去化妆了，准备参加最后一次彩排。 李小沙则是被王阳光留下来专门进行一些交待。 “小沙，我们的节目因为你的到来，已经连夜进行了很大的调整。你知道电视节目最重要的是什么吗？”王阳光笑着问道。 “收视率。”李小沙也微笑着答道。 “对，收视率，我们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收视率，包括邀请你和晓雅加入，包括在正式录制前一天做出的这些调整。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大力配合，可能会有一些理念上的冲突，所以我必须和你开诚布公的沟通一下，求同存异，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王阳光一脸郑重地说道。 “明白，我没有什么特别要求，这次参加节目也只是想获得一定的知名度而已。其他只要不犯法、不挑战道德底线，那就都无所谓。所以，我会尽可能地配合王哥的。当然，有两点需要提醒王哥一下。第一，我不会容忍任何人的挑衅。第二，我不想过于出名。”李小沙沉思着说道。 “嘿嘿，跟小沙你说话就是痛快。法律我们自然不会稍有触犯，道德方面呢，虽然你王哥我是个混娱乐圈的，但是你应该可以看出来，我要是有什么差池，萱萱也不会饶了我啊。” “如果有人挑衅你，你只管狠狠反击回去，我们媒体人最喜欢这种素材了，哈哈！至于出名的问题，我可没法控制，可以想见，不久之后你肯定会名动天下的。不过，如果你志不在此，只要沉寂一段时间，可能大家就会忘了你的，娱乐圈混的就是个脸熟啊。”王阳光剖心挖肺地说道。 他对李小沙第一感觉很好，觉得这少年虽然智商逆天，但并没有什么自己反感的怪癖，所以也起了点结交之心。 “谢谢王哥指点。”李小沙笑道。 “后面大体上的安排就是你一点一点展示你的能力就可以了，就像昨天测试那样。若有临时变动，我会和你提前沟通。对了，这是这个节目和你之间的协议，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个名按个手印。”王阳光说完，递过来几页纸。 李小沙接协议，随意翻看了一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王阳光果真为他争取到了嘉宾的待遇，相当可观的一笔钱，根本不是爷爷靠收破烂所能想象的，甚至不是大多数人一辈子所能挣到的。 李小沙脑中自然而然地冒出《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馀”。 可见，人果真是天地间最奇葩最不安分的因素啊。 但若不然，这天地间岂不是死气沉沉、毫无趣味了？ “好了，小沙，你也收拾一下，化妆室已经给你准备了一身行头。你身上这身儿，比我都不如啊，哈哈。”王阳光说完，重重拍了李小沙肩膀一下，就急匆匆地出去了。这时候，要说谁最忙、压力最大，非他王阳光莫属啊。 李小沙收拾了一下心情，抬眼看了看这堪称宏伟雄壮的建筑，杂乱无章而又井然有序忙碌着的众人。 这就是人类社会的高级运作方式吗？ 自己以前拘于一隅，更多的是思考自然界中的事理。社会中的人事自有它的一番规律，不一定更加复杂，但必定更加诡异多端、变化莫测。 但正是这样才更加有趣啊。 貌似有点怀念以前那种竭斯底里的感觉了，莫要叫自己失望啊。 李小沙边走边兴味盎然地观察着周围所有的人事物，大脑自然而然地开始了那种极致的运作。与以前不同，这次他是主动而游刃有余的。 到了化妆室之后，李小沙一眼就看到了的吕晓雅。清丽脱俗的女孩儿在化妆师的手下变得更加漂亮、妩媚。 吕晓雅明显感觉到了李小沙的目光，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不禁有点害羞，还没上胭脂俏脸已是变得通红。 李小沙顿感有趣，看着她玩味地笑了一下，结果吕晓雅立刻连脖子都红彤彤了。 李小沙不再逗弄吕晓雅，转身走向化妆室的负责人，并自我介绍了一下。 刘红军在京南卫视已经待了十几年，主要就是负责节目人员的妆容和服饰，见惯了各色人等，但听到“李小沙”这个名字，也是专门注意了一下。 就是因为这个李小沙，节目在开始录制的前两天通宵达旦地进行了重大调整。这个人据说是拥有妖孽一般的智商和脑力，即便是那些世界顶尖高手也不能与之相比。 见面不如闻名，不管是相貌穿着，还是行为举止，眼前这个男孩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高中生的样子。 深知人不可貌相的刘红军并没有任何小视李小沙的意思，和善地朝他笑了一下，马上安排助理带他去换衣服并进行简单的形象设计。 从他眼前走出去的这种人物，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了。 前一刻还穿着破烂的军大衣，凄惨落魄，但下一刻就有可能日入斗金、腰缠万贯。这个高中生大概也是这种人吧。 但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自命不凡的装逼之人。 助理带着李小沙来到了换衣间，四处找了一会儿却没发现给李小沙准备的那套衣服，再仔细一看，那套衣服正被一个穿着极为夸张的中年男子拿在手里。 中年男子扎着一条过肩的马尾辫，即便在室内还戴着一副墨镜，上身是一件晶光闪闪、花里胡哨的风衣，下身穿着油光蹭亮的皮裤，脚上是一双高沿皮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牛气冲天的狂傲气息，好像恨不得把“牛逼”两个字刻在脸上。 “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准备参加节目的选手吗？这套服装能不能还给我？谢谢！”助理客气地朝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置若罔闻地继续拿着那套衣服对着镜子比划着，过了大概一分钟，才斜眼看了一下助理，用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话慢吞吞地说道：“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来参加节目，难道是来买衣服？这套衣服挺适合我的，我要了！” 助理一听，有点急了，“先生，您手上的服装是专门为另一位选手事先准备的，马上就要用了。如果您真的喜欢这套服装的话，我们会尽快依照您的身材为您定制一套，谢谢！” “睁大眼睛看好了，我刘传志可是最早通过考核入选这个节目的参赛者，全亚洲最聪明的人！只是在这儿拿套没人穿的破衣服，跟我唧唧歪歪墨迹什么呢！这套衣服我也随时都可能用到！什么素质！”刘传志皱着眉头，不屑地挥了挥手。 “可是，刘先生，这套服装真的是专门为这位选手准备的，刚才拿出来只是临时放在这里，现在就要用了啊！”助理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在刘传志强大的气场下丝毫不敢表露出一点不耐情绪，只是苦苦哀求着，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哦，就是这个小屁孩儿吗，之前好像没见过啊。哈，你们这节目的品味还真可以，连要饭的都敢要！”刘传志终于转过身来，正眼看了一眼助理和李小沙，然后以一种吃饭时突然发现一只苍蝇的表情大声叫道。 李小沙本来只是站在一边欣赏着这个所谓全亚洲最聪明人的表演，并不准备插腔，因为这完全是工作人员的事情。 本来节目组专门准备的服装他也没有太在意，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不是见不得人，起码干净整洁。衣服嘛，只是用来保暖和蔽体的。 但是，现在这个家伙竟然对他开起了嘲讽模式，好像全天下的人都低他一等似的。 李小沙不禁摸了摸鼻子，看着刘传志笑了笑。 这个家伙打扮地貌似光鲜亮丽，但其实全身行头没有一件不是高仿的，从衣服的磨损程度而言，至少用了很多年，而且很多边角的褶皱并不符合他的体形和习惯动作，应该是临时租赁的。 那一头长发柔顺飘逸，看似发质不错，但发根处的头皮明显是人造的，发际与脑袋的连接处有粘连的痕迹，无疑是假发。脸上粉底很厚，但左脸处肌rou略有肿胀和不自然，甚至会有一点不自觉的抖动，应该不久前受过专业人士的重击。脖子以下的皮肤呈焦黄色，并且很粗糙，应该是经常风吹日晒并且疏于保养之人。眼神看似傲慢无人，但始终游离闪烁不定，隐隐透出一丝机敏诡谲，应该可以称得上有点小聪明，但说最聪明就是搞笑了。面相有点酒色过度，肾脏和肝脏都已经被透支得很厉害了，双手指节粗大，虎口和掌根处茧子很厚，但指根处却并无老茧…… 貌似是一个特殊职业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