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乐极生悲
投资三十亿的制造业项目，在整个华夏都算特大型项目了，新闻媒体自然会关注。 巫水生同情地望着陈青云，临走前还要应付这样的烫手山芋，这帮家伙可不好对付。 地方政府有句名言：防火防盗防记者。从燕京来的大牌，这可是重点防范对象，不知道陈青云能否应付得了。 陈青云淡淡地说：“我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呢，应该是塔氏集团单方面的问题吧？” 记者冷笑道：“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搪塞我们吗？” “不了解情况，不是我的错。”陈青云冷冷地说：“塔氏集团单方面发布新闻，算不得数。” 年轻的记者看到大家鼓励的眼神，胆气大增，毫不放松地追问：“益州的乔市长已经表态，对于汽车薄板项目无限期延长投产时间，市政府没意见，难道这也不能算数吗？” 陈青云笑道：“且不说益州常委会没讨论，光凭塔氏集团的一面之辞，恐怕不能说明问题。” 年轻的记者自以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继续提问：“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益州方面任凭塔氏集团的死活，你们都不会过问。” “傻瓜，这是我的产业，我能不过问吗？”陈青云心中暗骂，却不能不佩服年轻人的敏锐：“工作中有误解，再正常不过。今天我可以表态，下午就与塔氏集团接触，不解决塔氏集团的问题，我不离开益州。” 这句话能够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就是陈青云推动记者到益州采访的真正目的。 投产三十亿的项目，陈青云可不愿意眼看着毁在乔根的手中，必须赶在他离开前，处理好这件事情。 只是陈青云没想到，他的举动，会给乔根带来多大的灾难。 陈青云说到这个份上，年轻人应该可以退让了，但他还不死心：“陈书记，我们是否可以采访乔市长？” “对不起，上级领导在与乔市长谈话，估计没时间安排。” 再说下去，就会变成意气之争，胡家来不得不出面了：“陈书记，我们在益州还停留一天，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非常明显的一语双关，陈青云感激地看了胡家来一眼。这次来的几位记者，都与胡家来关系不错，包括几天前在燕京的记者招待会，也是胡家来张罗的，陈青云心中有数。 陈青云的退让，激发了年轻记者的斗志，他不是没听出胡家来撤退的意思，想到自己短短的几句话将益州市委领导逼到这个份上，浑身热血沸腾：“陈书记，市委与塔氏集团的沟通，我们能参与吗？” 陈青云苦笑，没想到遇上了二愣子，念头急转，坦诚地说：“没问题，待我与对方联系。” 陈青云轻松地接待记者的时候，乔根却陷入痛苦与迷惘之中。省委副书记郝军已经来到益州，当然只有王天汉知道。陈青云接待记者之前，王天汉告诉他，省委已经决定，调乔根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 离市委书记的宝座仅一步之遥，现在这一步却成为天堑。乔根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郝军也没有告诉他，让乔根体验了一把乐极生悲的滋味。 三天前，王天汉的任命通知终于来到S省，同时下达的有孔凡孟、吴钢的任命。孔凡孟担任M省的专职副书记、吴钢调N省，职务与孔凡孟相同。陈青云不过是司长，却是由中组部直接任命。 王天汉接替了孔凡孟的职务，省委马上起草乔根的任命，接替王天汉。当曾静拿着文件请郝军签字的时候，郝军告诉她，乔根的任命暂缓。 曾静当然不会向郝军询问原因，但她马上就知道了。塔氏集团在燕京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益州汽车薄板项目的投产时间无限期延长，并且将原因直接扣在乔根身上。 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各方面都肯定，塔氏集团不会造假。如果不是真的，哪家企业敢拿投资三十亿的项目开玩笑。 记者招待会的当天晚上，央视经济频道便报道了此事，第二天的燕京各大报纸也刊登了这个消息。 益州的政界，视线都在这次的换界上，对于来自燕京的消息，竟然集体短视了。 如果乔根看了央视经济频道的报道，马上做好工作，事情也许有转机。可惜的是，乔根对上位的心情太迫切，压根没有关注经济方面的动态。 这件事情引起了国务院的重视，对益州的投资环境产生了怀疑，中办的尹真也打来电话询问。邓钊一怒之下，中止了乔根的任命。 这个过程，谁也不知，就连曾静，也只是通过各种信息分析得出的结果。对于当事人乔根来说，基本上就是悲剧了。 胡家来等人还没离开益州，市委召开的干部大会在紧急的状况下，匆匆出台了。 益州人惊讶地发现，这次市委及市政府的干部调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 市委书记王天汉被任命为省纪委书记，算是益州走出去的级别最高的领导；接替王天汉的书记位置，是从省委副秘书长位置空降来的巫江。 市长乔根调省政府任副秘书长，接替他的是于来。 市委副书记陈青云调商务部任对外贸易司司长，接替他的是宣传部长李艺。 到益州宣传干部任命的，是省委副书记郝军，看来省委对益州的这次干部调整，是何等的重视。 陈青云与丛文东见面的时候，益州领导变动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胡家来等人同样得到这些信息，知道益州的领导不会再有心思应付自己，当天晚上便离开了益州。 两天之后，益州市委召开了市直机关干部大会，迎新与欢送同时进行。 干部大会后的第二天，新老领导便消失在益州人的视线中。因为省人大会马上召开了，这些人都要赴蓉城参加会议，当然除了陈青云。 对于陈青云的任命，在益州人眼中显得扑朔迷 离。从地方政府直接到中枢机关任职，这是什么情况？ 陈青云潇洒地走了，带走了益州人心中的疑团，留下的是许多的猜测。陈青云离开S省的时候，于来、李艺、何成、左宇、何杏花、张豹等人，将陈青云送到壶山机场。 “陈书记，益州就是你的家。”与陈青云分手的时候，于来动情地说：“我们同事一场，结下的是兄弟般的情谊，你可不能忘记我们。” 陈青云笑道：“于市长，想不到五大三粗的男子汉，竟然也有婆婆mama的一面。” 李艺凑上前说：“陈书记，有什么遗留问题，尽管交待给我。至于送书包和奶粉之类，我肯定做得比于市长好。” “书包和奶粉就免了。”陈青云感激地说：“有你们在益州，相信比我做得更好，比如汽车薄板、农业科技园、饮食一条街等项目，在你们手上将更加顺利。” 于来多精怪，擂了陈青云一拳：“好了，我都知道了。这些项目都已经成型，我们做好服务就行。省人代会后，我要落实的，就是醴泉集团的引水工程和第二水厂建设。” 何成诚恳地说：“陈书记，你的平台更大了，如果有什么好的项目，千万别忘了益州经开区。” “看我交的都是些什么人，走了还给我任务。”陈青云分别与几人握手：“请回吧，我也该登机了。” 陈青云离开益州了，实际上也是满腹疑团。回到燕京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王珏老人。 “突然变卦了，不解吧。”王珏在书房与陈青云见面，看到陈青云郁闷的脸色，玩味地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你不会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吧？” 陈青云老实地说：“确实想不通，我已经做好去团中央的准备，却变成了商务部。” “商务部不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陈青云兴趣索然：“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老将我赶到乡下。当我在地方工作还算得心应手的时候，又将我提溜到中枢机关，你说我能想通吗？这次临时变动，已经计划好的东西，又没用处了。” “临时变动，当然不会没有原因，你想知道吗？”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