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黑幕重重

    “青云同志，你是不是有个弟 弟叫陈青竹？”陈青云来到市纪委后，陈海军顾不上与他叙旧，将他带到会议室，已经有两个工作人员在等候。陈海军开门山地说：“他是不是在安平市？”

    陈青云奇怪地说：“陈书记，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个弟 弟叫陈青竹，但他不在安平市呀。”

    陈海军追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弟 弟到了安平市，却没与你联系？”陈海军知道陈青云的家境，料想发生在安平的事情应该没有可能，但他必须履行程序。到泉湖市纪委举报的单位太多了，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替陈青云开脱。

    陈青云知道纪委约谈自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违纪的事情，但他对陈青竹很有信心，轻松地说：“陈书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可以告诉，我弟 弟肯定不在安平市，他没有时间回来。”

    陈海军也奇怪地说：“你怎么敢如此肯定？”

    “我弟 弟的事业心很强，不会轻易回家，更别说来找我。”陈青云毫无顾忌地说：“他刚刚提拔为W省清水县双窑乡的乡长，一门心思出政绩呢，要与他的兄长争个高低，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到安平来。”

    陈海军与另外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后，向陈青云要了陈青竹单位的电话，随后走出了会议室。没过多久，陈海军进来说：“青云，我们知道你是能够经受考验的好同志，但我们也是不得已。”于是，陈海军将安平市发生的怪事详细告诉了陈青云。

    原来有不少参与安平市政务中心项目投标的人，得到一个消息，说陈青云的亲弟 弟陈青竹可以直接拿到项目，开标的前两天，他就守在文君煮酒咖啡厅，与那些没把握中标、却急于拿到工程的人洽谈，如果想找他帮忙，明码标价，先给十万元的活动经费，中标后还要百分之十的干股。同意的人当场就给钱，然后签订合作建设工程的协议。协议中明确，由陈青竹负责协调地方关系。

    从纪委收到的举报信看，估计有三分之一的投标人与假“陈青竹”签订了协议。也就是说，假“陈青竹”至少在开标前收取了百多万元的“活动经费”。

    陈青云听了这个情况，哭笑不得，他告诉泉湖市纪委的同志：别说是百多万，就是数亿的资金，只要陈青竹开口，他父母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别说是欺骗他人，就是别人硬给，陈青竹都不会收。因为家里每年给陈青竹的零花钱，也不止这个数字。

    陈海军与泉湖市纪委的人都相信陈青云的话，几年前山城来的殷闲，曾经以经济问题双 规陈青云，就闹了不小的风波，省委对陈青云的资金来源做也了结论，知道他不会在经济方面犯任何错误。只是这话得从陈青云嘴里说出来，毕竟当事人是指证陈青云。

    陈海军告诉陈青云，据当事人介绍，假“陈青竹”不仅熟悉每个标的的情况，还对所有的投标人都有所了解，并且知道招标的所有细节。不然以多年从事建筑工程的老麻雀，怎么会轻易上当呢。

    “这些都是想走捷径的人，就该他们花钱买个教训。”陈青云非常气愤地说：“如果不是这些人贪心，怎么会有这种离奇的事情出现呢。我们的社会风气败坏，与这些人有着直接的关系。”

    陈海军已经完全确定这是经济诈骗，马上打电话给公安局长秦风。秦风听完陈海军的介绍，带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于能文赶到市纪委。

    陈青云属于这个案件的受害者，又是安平市的市长，于情于理都得参与案情的分析。

    离开泉湖市纪委的时候，陈青云与于能文一同奔赴安平。

    按照陈青云的要求，泉湖市公安局只派于能文作为案件负责人到安平，主要的工作还是由安平市公安局承担。回到政府，陈青云就将苏玉平叫到办公室，把任务布置下去之后，陈青云就没有管破案的具体过程。

    陈青云不想参与破案的过程，但不代表他对这个事情不感兴趣。在泉湖市纪委的时候，陈海军将举报人的情况告诉了他，因为他不仅是当事人，而且是安平的市长。

    陈青云对那个大胖子江永有印象，主要还是缘于江永有个“好”儿子。当年江水在蓉城的枕流咖啡厅摆阔，被陈青云插手黄了他一个项目，而这个项目却成了陈青云进军蓉城的开始。

    没有江永的电话，陈青云叫来王永远，让他把江永叫到自己办公室。

    江永到泉湖举报之后，又回到了安平市。没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令他不寒而栗，安平市已经不平安。当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接到了重点办主任王永远的电话。他本想不予理睬，不甘的心情促使他来到市政府。他有路桥建设的一级资质，原本想着政务中心投标失败，能中到凤仙三桥也不错，现在连这个标也不敢投了。

    “陈市长找你了解情况，请跟我来吧。”王永远见着像霜打坏的茄子般的江永，宽解地说：“江老板，马上就要开凤仙三桥的标，你怎么无精打采呀。”

    江永心中骂道：“你们安平到处是名堂，再也不来投你们的标了。”但他不敢把心中的愤怒放在脸上，陪着笑脸说：“王主任，哪位市长找我呀。”

    王永远笑道：“陈青云市长，他在办公室等你呢。”

    王永远听到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霹雳在耳边响起，双 腿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开步子。

    王永远见江永磨磨蹭蹭地，不耐烦地说：“陈市长忙着呢，咱们别让他等太久了，快点走吧。”

    江永哭的心情都有了，但他不敢违背王永远的话，谁知道接下来是福是祸呢？江永自己心里有鬼，就把周围的一切都当鬼来看待。

    陈青云见到江永的样子，好奇地说：“江总，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吧？我找你就是了解点情况，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好歹也是老熟人，轻松点行吗？”陈青云感到很奇怪，江永是见惯了场面的人，怎么会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江永没鬼才怪呢，他以为陈青云是怪自己到泉湖市纪委告状，迫不及待地找他算帐呢。江永横下心说：“陈市长，你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奇怪了，你是当事人呀。”陈青云见江永一副拒他于千里的神情，从侧面了解事情真相的兴趣顿时消息得无影无踪，他对江永说：“江总，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如果你在安平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尽管给我说。”

    江永知道陈青云这是打发他出门呢，心中骂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脸皮厚的人，两次招标都被你吃独食拿走了，表面的功夫却做得如此大义。”但他不敢乱说呀，别看陈青云只是处级干部，但在安平就是地头蛇呀。脸上的肌rou抽 动两下，算是给了陈青云一个笑容，江永谄媚地说：“陈市长，有你在安平市，我们都很放心。如果没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陈青云把江永送到门口，对他的态度始终弄不明白，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既然他不愿意说，陈青云当然不能勉强，不料却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江永从陈青云办公室出来后，再也不敢在安平市停留，当天就回蓉城去了。

    既然江永不愿意说，应该有人会告诉他真相。陈青云要王永远取来政务中心中标的名单，他发现贾艳丽的S省建安总公司与于伯平的银鲤建设集团公司分别取得了两栋主楼的工程。

    陈青云不想找贾艳丽，对于伯平也没什么兴趣，当时于伯平想直接拿下政务中心的项目，被陈青云拒绝，两人从此再无交往。早几天在周川的撮合下，两人算是说开了，但陈青云已经从朋友序列中将于伯平划了出来。

    虽然中标名单中有安平市建筑公司等本地企业，但陈青云知道，骗子肯定不会在本地企业中下手，而其他中标单位，没有他熟悉的，只好将此事放在一边，等苏玉平的结果。关系到他本人的声誉，陈青云没理由不上心。

    陈青云没有直接干预公安局的破案，他将精力放在了三个专业市场与两个搬迁项目上。

    三个专业市场的建设方案与规划如期完成，在关键的时候，安平市各部门的战斗力充分体现出来，有关部门不但取消了假日休息，并且每天晚上都组织加班。赵奇、林地与袁彩依每天在这几个单位转悠，下面的人想偷懒都不可能。

    市场的规划方案一次性通过了专家评审，这是在人大民 主评议委员与纪委监察部门的共同监督下完成的，来不得半点马虎。随后三个专业市场在一个上午就通过了政府常务会议的审查，用丁典的话说：“安平市政府从来就没有过这样高效率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心里很痛快。”

    政府常务会议的第二天，三个专业市场的招标文件就在相关的媒体上公布了。

    华夏安平锅炉厂的搬迁与烈炎大道的建设密切相关，这个项目最为复杂，常涛也想加快进度，他意识到陈青云如此安排必有其深意，无奈规划部门与建设部门都已经累趴下了，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烈炎大道的前期工作。

    这段时间最得意的是于伯平，他拿到了政务中心的两个主要标的之一，然后又与凤仙电器厂签订了搬迁建设工程和凤仙小区开发项目。签字那天，于伯平想邀请陈青云到场，但陈青云与焦雷约好了去省政府和省交通厅，要确定蓉安高速动工的日期。于伯平虽然有点不快，但欧舟与沈平、陈灿、文理等领导都亲自出席，他给每位领导都准备了一个大红包，也算是宾主都很满意。

    一周之后，九大重点工程的中标单位和建设单位全部出来了。八仙湖旅游开发项目和壶山瓷泥矿项目由业主开发，没有进行招标，也将建设单位报到市重点办，原来是泰安建设集团。而高速公司项目是竞争性谈判，这是焦雷的意见，陈灿不可能违背投资人的意愿另行组织招标。陈青云知道，承担高速公路建设任务的就是王宣的公司。中心商业广场与泰安建设集团是长期合作单位，他们是直接进行委托。

    其他几个工程的中标企业单位，除防洪堤和凤仙三桥外，壶山大道与壶山公园中标单位都是本地的企业：安平建筑公司与安平市政建设公司。

    最后一栏是凤仙三桥，中标单位竟然是蓉城明达建筑公司。陈青云大惊，他已经在常委会上提出过要求，今后安平市的项目，不能由这个公司承担，常委们也同意他的意见，因为长亭镇的事情还没有结论呢。凤仙三桥怎么会由明达公司中标呢，陈青云非常生气，随即打电话叫来王永远。

    陈青云没理由不生气，他已经告诉过王永远，此后凡是政府的工程，一律不得让蓉城明达公司参与。重点办是资质审查的最后一关，就算是项目负责人签字，没有重点办盖章，仍然会排除在招标程序之外。

    面对陈青云冷冷的质疑，王永远吞吞吐吐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在红杉乡的时候，因为有跟随张功、蒋红的原因，王永远十分敬畏陈青云，如果不是何云来替他从中缓颊，他肯定不敢找陈青云汇报自己的想法。虽然陈青云没有计较他的过去，对他的能力也比较欣赏，最终还是给予重用，但王永远始终在陈青云面前放不开。黄辉来到重点办后，凡属向陈青云送资料之类的事情，王永远都交给黄辉。

    “你出去吧。”陈青云见王永远半天也说不清楚，非常生气。此事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只是想了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既然王永远不说，他也不想勉强。

    王永远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对陈青云说：“曾部长找了我，要我无论如何同意明达公司参加投标，并且守在我旁边签字盖章。陈市长，我没有坚持原则，对不起。”

    看到王永远可怜的样子，陈青云的心软了。不是谁都有勇气拒绝组织部长的要求、特别是亲自守着办事。陈青云语气柔和地说：“此事责任不在你，但你要注意，凤仙三桥的建设必须严格按照规范进行，再别出这样的错误。”

    凤仙三桥的事，令陈青云很无奈，他不可能把曾晨叫到办公室批评一通，甚至不可能将此事汇报给欧舟。曾晨这样做，是她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如果陈青云过多的干预，其他的领导会对陈青云有看法。

    曾晨、曾经、曾强，陈青云把这些名字联系起来：难道他们都是曾家的人吗？如果是这样，事情反倒好解释，但以后的麻烦肯定也少不了，曾家在安平市的势力，陈青云还是略知一二。

    接连两件闹心的事情，把陈青云在茶里赚到的好心情冲得一干二净。但他最关心的还不是心情的问题，对于蓉城明达建筑公司，他实在放心不下。思虑良久，他还是决定向欧舟汇报凤仙三桥招标的事情，如果真在大桥建设过程中出现问题，他与欧舟都逃脱不了责任。尽管欧舟要离开安平了，但陈青云还是有责任向他汇报。

    决心已定，陈青云心中一阵畅快，乾阳真气竟然自动运行起来，转眼间进 入了最佳的修练状态。

    第二天，陈青云来到欧舟办公室，还没等他开口，欧舟便告诉陈青云一个消息，令陈青云惊讶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