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总是有意外
在常委会上，黄群提议的中心商业广场规划方案和陈灿提议的高速公路初步设计顺利地通过了审查，但组织部的另一项提议，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市气象局的李局长因身体原因提前退休，组织部考虑市交通局的古世民局长担任气象局局长。古局长工作认真细致，原则性强，非常适合气象局的工作。”曾晨平静的语调好像根本没有为此事烦恼过。 别人不知道古世民被调离的原因，但陈青云非常清楚，他为欧舟的小心眼感到很悲哀，如果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今后将会有更多的碰撞。 那天黄群与陈青云约好聚餐的地方，就带着陈华、李扬离开了陈青云的办公室，他没想到接下来的客人竟然是市交通局长、曾晨的丈夫古世民。 古世民找陈青云汇报的工作，是高速公路的初步设计已经完成，也是需要报市政府进行初审，然后才能报常委会最后审查。但古世民对陈青云说了很多敬佩、亲近的话，当时陈青云很奇怪，听说古世民是欧舟的铁杆之一，怎么会有这种表现呢？ 今天的常委会，打消了陈青云的疑虑：欧舟不会与古世民合伙做些无聊的事情。但他还是想不通：这个古世民难道有什么企图吗？ 那天，古世民走后，陈青云就与陈灿通了电话，向他咨询高速公路项目的有关事项，陈灿在电话里嘿嘿笑着，说古世民找陈青云汇报，是经过他与何能同意的。 何能成为市长助理后，他既协助陈灿管理高速公路项目，也协助常涛管理全市的交通工作。陈灿为什么要古世民来向自己汇报，陈青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就算陈灿拿点架子，他可以叫何能来呀。 委委们基本上都知道欧舟与古世民的三角关系，不知道这个关系的只有陈青云与张盖等两三人。陈青云想观察过后再说，而张盖则事不关已就不开口。于是，会议室出现了短暂的、尴尬的沉默。 “青云市长，你的意见呢？”欧舟见大家都不说，只好点将，他先点陈青云，不仅仅因为陈青云是市长，同时也想看看他的反应。 陈青云将大家异常的反应尽收眼中，他中规中矩地说：“我对这位同志了解不多，也没什么接触。既然组织部认为古世民同志适合担任市气象局长，我没别的意见。” 欧舟看陈青云的语气，不像是有诈，他纳闷了：难道早几天传来的消息有假？为什么好几个亲近的人都那么说呢？但事情都了这一步，硬着头皮也得往下走。 “既然大家都不发言，那就表决吧。”欧舟无奈，只好马上进 入表决程序。又一个令常委们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除张盖与杨安弃权外，陈灿与胡卓竟然投了反对票。 曾晨回到家中，发现古世民已经在家等候着她。平常他们两口子都很少同时在家吃饭，大多数时间是保姆与其中一人在家。 曾晨板着脸说：“今天怎么没有应酬，这么早就回家了。” 古世民冷笑道：“现在谁还请我吃饭，你们的常委会才散，大家已经知道我马上就要被打入冷宫了，你说我不回来，能上哪去。TMD，这软饭也不好吃了。” 曾晨生气地说：“古世民，你胡说什么呀？你要想离婚，我肯定不阻拦你。这些年，你得的好处还少吗？你在外面乱来，我说过你什么吗？大事做不成，乱子却出了不少，还不都是我替你收拾。谁让你在这个敏 感的时候，跑到陈青云那里套近乎。你先到气象局长干个一两年，我再帮你想办法。” 古世民垂头丧气地说：“我不还是想干点业绩嘛，免得大家都用轻视的眼光看着我。陈灿与何能将机会让给我，高速公路项目又是我们归口管理，我能不到政府多跑两趟吗？” 曾晨惊异地问道：“是陈灿与何能让你到市政府的？” 古世民低着头说：“讨论项目的时候，陈灿与何能只是说他们与陈青云有些隔阂，又说这个项目完成后，功劳是大家的，常委会的事情归陈灿负责。我听他们老说些挤兑的话，只好主动要求跑市政府的手续。” 曾晨知道能力、水平都很一般，却自以为是、喜欢沾小便宜的丈夫肯定上了别人的当。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也没有办法。 常委会后，陈青云先回办公室梳理了本周所做的事情，再对下周的安排进行了解，然后回壶山脚下的步云小区，接上王菲向蓉城奔去。 王菲接到李桥的电话，说是今天返还蓉城。刚好今天是周五，陈青云提早下班，先到壶山脚下的步云小区接上王菲，再回蓉城。 路过经开区的时候，陈青云接到一个电话，便与王菲进 入经开区，来到经开区刚搬进不久的新办公楼。 经开区新办公楼落成典礼那天，正好泉湖市有个会议，书记、市长必须有一人参加。陈青云主动去了泉湖开会，欧舟则带着四套班子的领导参加经开区办公楼落成典礼的剪彩。薛花建议推迟一天举行仪式，但欧舟不同意。 “青云，没想到是我吧。”在经开区的大厅，老农似打扮的格林陶瓷公司董事长万顺出现在陈青云的面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准备回蓉城吧。” 陈青云真诚地说：“万总，见到你真高兴。你不是说过一阵子才能过来吗？怎么样，安平经开区的基础设施及其他条件，能满足你的要求吗？” 万顺开心地说：“比我想象的好，我参加过不少政府的招商引资活动，也接触过不少政府官员，像你这样实在的、连缺点与不足都毫不隐瞒的领导，却并不多。我回去之后，还得与禅洲市陶瓷协会的其他理事单位商量，如果有人愿意来投资，我会极力推荐安平。” 陈青云见万顺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他肯定有事需要自己解决，于是爽快地说：“万总，你就别藏着掖着了，需要青云做什么，尽管开口。” 旁边的薛花苦笑道：“万总看中了规划中高速公路收费站不远处的三千亩土地，我们的原则是先到先得，但那块地还有点小麻烦，可能会影响万总的开工。” 陈青云皱了皱眉头说：“有什么经开区解决不了的事情吗？没关系，有问题摆到桌面上才好呢。” 何成羞愧地说：“那块地的搬迁基本上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三户村民，但三户村民都与经开区签订了搬迁合同，也领走了搬迁款项。不料前天冒出一伙人，说他们已经从村民手中购买了那三栋房屋，经开区要拆房子，得重新与他们谈判。他们开价还不低，是村民的几倍。” 陈青云问道：“他们是本地的村民吗？” 薛花摇摇头说：“是几个外来人，很凶的，毫不讲理。” 陈青云笑道：“自古以来，只有蛮官，没有蛮百姓。他们的房屋买卖是不合法的，请苏局长派人配合，强行拆掉吧。不过，行动之前，先找律师商量，必须在法律上站得住脚，这叫谋后而定。” 薛花与何成就是要陈青云的态度，至于具体工作，他们熟悉套路，并不怕这些烂事的人。 万顺见陈青云说话干脆利落，树起大拇指说：“有理、有利、有节，安平市有青云这样的领导，何愁发展不起来呀。” 陈青云大笑：“万总，给我灌米汤，是不是还有事情要我做呀。晚上我做东，咱们到醴泉大酒店，边喝边聊，行吗？” 经开区位于蓉城与安平的中间位置，向北不到二十公里就是机场高速。而回安平则要绕壶山垭口，时间至少长一倍以上。所以，经开区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在蓉城招待，而平常来客，都在食堂用餐。 万顺也爽快地说：“到了安平，总是要叨扰青云兄弟的，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陈青云到达醴泉大酒店的时候，应能已经在大厅等候。醴泉集团公司的总部在燕京，但每到周末，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应能基本上都会来到蓉城，因为陈青云与汤玉都在这里。汤玉也像陈青云那样，除了重大事情，其他的具体工作都扔给应能，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应能加盟醴泉公司之后，真正找到了自己发展的道路。现在的醴泉集团，类似蓉城醴泉大酒店这般规模的酒店有九家；还有酒业公司，包括红杉酒厂与红杉酒行；食品加工企业三个；饮用水厂两个；食品种植基地十个；正在开发的旅游景点一个。 醴泉集团的总经理与常务副总经理分别是应能与黄英姿，两人都是工作狂，黄英姿幸运地遇到古木，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竟然生活得非常幸福。而应能的全部精力都用于醴泉集团的发展，三十多岁的人还是光棍一条。 薛花分别给陈青云与万顺介绍了应能，陈青云笑道：“我与应总太熟悉了，不能装成不认识。” 在包厢坐定之后，万顺担忧地对陈青云说：“陈市长，我们的伙计们都想扎堆发展，也希望在安平做大，因为这里的条件确实不错，并且西南片区还没有类似的生产基地。但我们只有一个担心，天然气的供给问题。我们的上游是华夏石油，这是央企老大，说变脸就变脸，他们卡脖子的时候，我们只能拿石头砸老天。” “你担心的是这个，早说呀。”陈青云不以为意地说着，随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之后，高兴地叫道：“原来老哥也在醴泉大酒店呀，我在红杉厅。行，一会见。” 万顺不知道陈青云搞什么名堂，但他也不便询问。到了这个层面，好多东西都只能去猜。但万顺感觉酒席上少了一人，问道：“青云，弟妹呢？你不会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吧？” 陈青云笑道：“谢谢万总关心，小菲就在隔壁，我还有几个朋友到蓉城了。” 何成听陈青云说完，赶紧起身找服务员。陈青云知道他肯定是安排替他买单的事，这种眼力劲都没有，他这个经开区主任也白当了。但陈青云不会阻拦他，如果部下连献上这点殷勤的机会都不给，还能笼络人心吗。 刚把酒倒上，包厢门推开了，进来一个儒雅的中年人。 “青云，好大的面子，我几次要订红杉包厢，酒店就是不给我。听说有人长期订了这个包厢，你是怎么要到的。”安歆进门之后，首先就拿包厢说事。红杉包厢的事情，不仅是安歆，蓉城不少人对此恨得牙痒痒的，但越是这样，红杉包厢的名气就越大。酒泉酒店已经另外装修了三个同样的包厢，每次都要带客人比较之后心气才稍平。 “我们也是临时调整的。”陈青云解释了一句，不想多说，随即给大家介绍安歆的身份。万顺心中大惊，这个陈青云真是太牛了，华夏石油西南分公司的副总经理随意就叫到酒席上，这可不是一般的县级市长能做到的。 这次酒席过后，万顺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他的几个好友叫到安平来，让他们也实地感受一番，免得说他吹牛。 同一时刻，在安平市的凤仙大酒店，欧舟正在接待泉湖市的建设局长龙湘。泉湖市对安平市建设政务中心的举措非常支持，同时也很担心，毕竟政务中心的影响非同一般，并且投资额也不秀气。尹真为掌握安平市建设政务中心的具体情况，特派龙湘到安平市调研。 欧舟正在向龙湘汇报政务中心的进展情况，李朝圣接了个电话，凑到欧舟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欧舟顿时脸色大变。龙湘关心地说：“欧书记，你有事情先忙吧，不用管我。” 欧舟还未回答，李朝圣鬼使神差地答道：“工地上出了点问题，需要欧书记出面解决。” 看到欧舟投来的冷厉目光，李朝圣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羞愧得满脸通红。 龙湘站起来说：“既然工地上有问题，最好还是先去工地再回来吃饭。走吧，我陪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