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记谱法

    顾医生的面色淡淡的，眼神却非常明亮，他翻阅着光脑上出来的数据，口中解释道：“原本我们还担心那种催情药的成分会给冕下的脑域造成负面影响，毕竟冕下的脑域如今正处于特殊时期，经不起一点刺激，只是……”

    顾医生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林肆，“冕下，希望您能实话告诉我，您在那次被下药后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服食了类似的精神致幻药物？”

    林肆神色不变，没有开口回答的打算，林谦的脸色立刻变了，乌漆乌漆的，咬牙道：“林肆，你是不是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

    “是挺不耐烦的。”林肆语气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林谦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张口要说什么，就听林肆道：“那么多年没有任何药物我都活过来了，没道理现在会熬不过去。”陈述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淡而无味。

    林谦闻言恼怒，“说过多少次了，你已经回来了，以前那些戒备心都可以丢掉了。”他猜都能猜到自家弟弟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在迷幻类药物上栽过一次引以为鉴，为防今后重蹈覆辙便开始私下训练自己对迷幻类药物的抵抗性。

    ——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

    林肆静静地看着林谦，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话如同一根针戳在气球上，让林谦一肚子气都瘪了，他知道林肆说出这话时并不带有任何怨愤，但就是如此，他才更觉得心酸。

    当年弟弟的失踪，他始终觉得自己要担最大的责任，爸爸去参加审核会议，mama去世前可是交代他要照顾好弟弟的，可是他却把弟弟照顾到失踪了。

    旁边的顾医生有些纠结。作为一个一心扑在医学事业上的科研家，他对林家兄弟的私人对话并不感兴趣，只是这会他却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但哪怕他再怎么钻研医术钻研得脑子都呆了，不懂人情世故。现在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自在。

    “那个……”想了想，顾医生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把话说完走人。“人类对精神领域的研究至今还处于一知半解中，就如同当初冕下被注射入半支丧失人道的禁药，原本该是不容乐观的结果，不想冕下中途虽多有波折磨难，但除了一些不如意，还是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从医学上来说，这简直是奇迹……”每次说到这件事，他就忍不住要开始长篇大论。

    “所以顾医生你想说什么？我弟弟身上又出现了医学奇迹？”未免耳朵受累，对他知之甚深的林谦赶紧打断他的话。

    正要开始和以前一样赞叹一番的顾医生闻言回过神来，两眼放光道：“没错，冕下服用的那些精神致幻药剂似乎在冕下的脑域中产生了十分奇妙的变化，之前禁药残遗的溶解速度一直非常缓慢，我们用尽手段也收效甚微。今天我们却发现溶解速度不知何时居然快了好几十倍。并且还在持续增长，原本预计要近百年才能溶解，现在算来最慢也只需要五年就能够去除冕下脑域的所有隐患。”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毕竟谁知道百年间会不会出什么令他们措手不及的变故，毕竟脑域这位置太敏感了，就算没变故，是否留下后遗症也说不准。

    林谦被他说得有些晕，却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林肆脑域的遗留问题能够解决了？”

    顾医生点头，“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精神致幻药剂导致的，如今冕下的精神波稳定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反复无常。”

    林谦闻言精神一震。目光灼亮地看着林肆，“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林肆不解，林谦比喻道：“类似恍如隔世，或者脑袋突然一清的感觉？”

    林肆冷冷瞥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抬手扯下身上湿哒哒的浴衣，赤身**进了医疗室附带的浴室。

    被留在那原地的林谦愣了，刚刚林肆看他的眼神是……鄙视？

    好几分钟，林谦才从被自家弟弟鄙视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了什么，长长叹了口气——

    “笨蛋弟弟，别这个时候还不开窍啊……”

    工作室这边，鉴于迷灯的艺人生涯已经稳定起步了，大家都在一定程度空下来了，兰澈溪就将工作室以一次对外练习生选拔提上了议程。

    因为这事是工作室开办初就有过计划的，众人花了半天将具体方案讨论好，决定好选秀地点在锦绣洲，就把事情都丢给了毕晓天，过程迅速而快捷，除毕晓天之外的其他人只要等着最后评审了。

    接下来的日子，迷灯的活动有策划组安排，第二章专辑又已经说好了由图莱哈、米濯涟、宋蓝、齐千儿四人合力捉刀——迷灯的嗓音使得适合她的歌曲定位很有难度，但有了兰澈溪那四首歌的先例在，图莱哈四人水平虽不如她，但摸索创作出适合迷灯的歌曲却是没问题的。

    一下子，兰澈溪的时间就空了下来，回复到了练习乐器、知道练习生、作词作曲的悠闲日子，心情的悠闲让她想到了乐谱的事情。思量了几番，她决定循序渐进地将各种记谱法在金音的青云频道公布出来，毕竟，古地球的记谱法不少，有简谱、文字谱、琴谱、音位谱、奏法谱、图像谱、方格谱、纽姆记谱法。

    其中纽姆记谱法就是五线谱，最通用的记谱方法。

    对一般的歌手或乐手来说，基本只要懂五线谱和简谱就绰绰有余了，但音乐人不同。别看记谱法似乎只是一种记录方法，和音乐创作没有关系，但兰澈溪却知道，对一个音乐人来说，钻研不同乐谱能够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她自己就曾在创作能力达到瓶颈时靠着这个方法有了突破。

    她打算慢慢将这些记谱法上传到星网，一是为了复习巩固一下以往所学，二则是为了给人一种她在慢慢将古地球的记谱方法钻研还原出来的感觉。

    从易到难，她自然先选择将简谱搬到大联盟民众的视线。

    不过因为青云频道属于会员制，有会员资格的一般都是业内专业人士，一开始就引起了注意，让那些专业人士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等着看笑话的心态，到后来被引人入胜的内容吸引，渐渐不可自拔、心醉神迷，最后五体投地。后来，这些人更是一有时间就到星网蹲点，盼着兰澈溪的更新。

    以一种非常迅疾的速度，兰澈溪在音乐人这个专业圈子内的名望日盛，桑榆冕下成了众多新老音乐人打从心里佩服敬重的人。

    ——金音的存在，让桑榆冕下能够变幻古地球音乐遗产的事情在专业圈子里不是秘密，对此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认为她运气好的人比比皆是。但这次兰澈溪将记谱法一公布，众人对她的看法就变了。

    难怪桑榆冕下能够变幻出古地球音乐遗产，小小年纪能够自行摸索还原出古地球的记谱方法，而且成果可圈可点、头头是道，逻辑严谨。他们尝试着将冕下钻研出的记谱法用到创作中，结果事半功倍，让他们受益匪浅。

    由此可以看出，桑榆冕下在音乐方面是多么卓尔不群，天才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天赋异禀。

    人们会嫉妒运气好的人，却会敬服有实力的人。

    ——没有人会怀疑她身后有枪手，大联盟主脑的存在注定了枪手这种存在没有生存的余地。

    兰澈溪其实不是没想过直接变幻出古地球那些乐谱教程书，深入思量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她舍不得盛名，而是她知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能够变幻古地球乐谱原本就有些匪夷所思，若是乐谱教程书也能变幻了，那其他相关呢？比如讲述古地球音乐家的书、音乐理论书籍、乐器的来源制作……她并不是吝啬这些古地球知识，只是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就没完没了了。而且太危险，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暴露出去。

    兰澈溪虽在音乐人和一小部分边缘人士的圈子里成名了，广大民众却对此一无所知。但这种事情，只需要一个契机，民众知道是早晚的事。

    当然，兰澈溪并不在意这些事就是了，顺其自然。

    而随着兰澈溪一点一点将记谱法公布到星网上，她的社会回馈点和功勋点就在以可观的涨势与日俱增。想到可以预见的综合指数上升，兰澈溪每天都笑眯了眼。

    心情好了，兰澈溪词曲本上的音符就更添欢快愉悦，连被项星儿告知这次易诺斯的男性代言人是林肆也只是愣了一下就丢开了，心情连点波动也没有，看什么都觉得赏心悦目。

    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兰澈溪琢磨着打算开始之间两次都半途夭折的旅行，研究了几天旅游手册，心中有了打算，正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就被向恒告知选秀已经到了最后，需要她亲自掌眼了。

    一看时间已经是九月末了，兰澈溪恍然，只好把计划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