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农女当自强在线阅读 - 第383章 谁都有秘密(1)

第383章 谁都有秘密(1)

    庄善若听老根嫂说过,年前给得富寻了‘门’亲,两人年纪相貌家境都很相当,各自心里也满意,只等着秋后成亲了。

    “得富哥竟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庄善若自己与伍彪感情甜蜜,自然也盼着身边的人好。

    “莫说这个,莫说这个!”张得富连连摆手,暗自庆幸夜‘色’掩盖住了他脸上的红晕。那个姑娘他相看过,长得文静秀气,虽然没有淑芳嫂子那般能干,可是他偏偏只看了一眼就把那姑娘的脸印到了心里。

    伍彪嚼完了最后一块馒头,用膝盖碰碰张得富的膝盖:“等秋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不和你客气!”张得富爽快地应承着。虽然他们两家在连家庄里住了有些日子了,可是除了路上碰到了点点头,也就没有更多的接触了。这回因为庄善若的关系,张得富见了伍彪自然觉得亲近了几分,又加上夜里在一个窝棚里一张通铺上睡着,愈发钦佩伍彪的为人。

    伍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此时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东边的树梢头悄悄地爬上了一弯新月,细细的,就像是‘女’人秀丽的眉‘毛’。喧闹了一日的柳河也安静了下来,带来了苦夏里难得的一丝清凉。填饱了肚子的民伕没地方可去,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各自的窝棚里钻。

    张得富单手一撑,从地上跳起来,笑嘻嘻地道:“我记得伍大哥和我哥同岁。我哥在伍大哥这个年龄的时候,嫂子进‘门’都两三年了——伍大哥啥时候有好消息啊?”

    庄善若一愣。

    伍彪在半明半寐中无声地咧开嘴笑了笑,拍拍张得富宽厚的肩膀:“快了。最迟也就在年前吧!”同时朝庄善若深深地瞥了一眼。

    “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也都没听说过?多早晚的事?”张得富一阵连珠炮似的问。

    “嘿嘿,到时候就知道了!”伍彪四两拨千斤。

    张得富年轻,好奇心重,犹追问着:“那姑娘长什么模样?俊不俊?”

    庄善若心里砰砰一阵‘乱’跳,又慌张又甜蜜,催促道:“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儿还得早起干活呢!”

    “不急不急!”

    伍彪看着那弯新月慢慢地升了起来。黑缎子般的天空里缀满了点点繁星,揽了张得富的肩膀。朝窝棚走去:“俊不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我眼里是顶漂亮的。”

    庄善若跟在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身后,踩着他们淡淡的影子,觉得心里快活极了。

    “有善若那么漂亮吗?”张得富打破砂锅问到底。

    伍彪的脚步一顿。声音里便带了笑,道:“和善若一样漂亮!”

    张得富没咂‘摸’出其中的玄机来,‘艳’羡地叹了几声。

    走到庄善若的窝棚旁的时候,伍彪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善若,你自己当心,在外头可不比家里。”

    “哎,你也是。”庄善若本有好多话要嘱咐,可是又怕张得富起疑。只得淡淡地应了一句。

    张得富不满地嘟囔着:“这窝棚哪里是人住的,住了两晚,可没把人给折磨死!汗臭、脚臭、屁臭。打呼噜的、说梦话的、磨牙的,一刻都不得安生。真该让那个周老爷自己过来尝尝那个滋味。”

    伍彪道:“好歹就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那个周老爷前晚在通铺上睡到半夜,实在是撑不牢,漏液赶到里正家借宿去了。我估‘摸’着,这剩下的二十来天别想看到他。”

    张得富略略张望了下。倒没看到那个五短身材的周全荣,冷笑道:“不在倒落个清净。我们干活卖力气哪里真是因为他的缘故。这柳河疏浚到底也是连家庄的大事,冲着各自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去的。”

    “是这个理儿。虽说县太爷是为了自己的官声,可不论怎么说,可这事一桩实实在在的好事!”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慢慢地离庄善若远了。

    张得富回头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也不知道那小子今晚在不在?”

    “怎么?”

    张得富促狭地一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我看白天里他对善若不规矩,忌惮着人多,不好动手,晚上可得好好收拾他一通,让他绝了这个念头!”原来许宝田和他们正同住一个窝棚。

    伍彪下意识里只觉得不妥,可是一想起白天里许宝田看向庄善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也不由得冷笑道:“也好,你也别急着动手,到时候见机行事。”

    两人见了窝棚,只觉得一股臭气闷气扑面而来。一个窝棚睡二十个人,倒有大半人怕是乏了,早早地躺在通铺上歇着了;还有剩下的几个,嫌窝棚里憋闷,光着膀子在周围晃悠着乘凉。

    两人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也没看到许宝田的身影。

    张得富悻悻地道:“也不知道又猫哪儿去了,有本事他就别回来睡!”

    伍彪抹着身上的汗,顺手将那件破褂子脱了,丢在自己的铺位上,笑道:“得富,你急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暗自庆幸,能和许宝田分配在一个窝棚里。他并不像张得富认为的一样许宝田羸弱无能,既然能做出那样‘阴’毒的事情,又间接犯了两条命案后依然能够逍遥的,多少会有些手腕。不过他不怕,即便许宝田伪装得再好,可是他在害人前总会‘露’出獠牙的,只要他时刻盯牢了就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半夜,伍彪躺在木板铺成的通铺上,身上的汗在腰间结了一圈盐‘花’子,刺刺的很不舒服。他极力忍了,偷偷地从当枕头的小包袱里‘摸’出那条绣了石榴‘花’的素绢帕子,攥在手里放到鼻下嗅了嗅,觉得又安心又快活。他将帕子塞回到包袱里,用一只胳膊支起身子,就着窝棚里点着的一豆油灯,看着自己左边隔了六个铺位,许宝田的铺位上空空的不见人,只丢了一件辨不出颜‘色’的衣裳。

    突然,稀里哗啦一阵响,窝棚的破帘子被人打开了。

    伍彪赶紧躺了回去,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觑了眼看见许宝田鬼鬼祟祟地从外头进来,两个肩膀耷拉着,一骨碌爬到自己的铺位上,也不顾不得脱掉衣裳,将四肢摊开,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这一口气里有着心满意足后的疲倦。

    伍彪悄悄地朝左边侧过了身子。

    ……

    庄善若觉得很奇怪,怎么就和伍彪他们没说几句话,等她回来的时候,容树媳‘妇’就不见了。

    她知道按照昨日的规矩,等吃过了晚饭,看着民伕陆陆续续地钻进窝棚后,周全荣一个窝棚挨着一个窝棚清点过去后,才溜溜达达地往里正家里走——至于,等他走后,民伕们到底有没有在窝棚里呆着,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只要明儿一早开工的时候一个不拉就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民伕又不是犯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周全荣自诩深谙这其中的道道。

    庄善若不过喊了几声容树媳‘妇’,见没人搭理,便也就算了。这个容树媳‘妇’仗着家里有个瘫了的男人,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碰到做饭洗碗的空档便找不着人,等到庄善若快收拾妥当了,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满嘴的好话儿。

    庄善若点了一盏油灯,拾掇着民伕散‘乱’放在木板桌上的大碗,微微的南风从柳河那边带来了‘潮’湿的水汽,将她的心情滋润得分外美好。一抬眼,那五个窝棚挨溜排开,伍彪正歇在最中间的那个。虽然这五个窝棚一‘色’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可庄善着中间的那个窝棚总觉得亲切。

    庄善若相信,即便有什么差池,只要她在自己的窝棚里叫一声,伍彪也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搭救。

    “咦?”庄善若拾掇蒸笼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她‘揉’面的时候按照每人两个的定额蒸的馒头。等到吃饭的时候,明明看到有好几家媳‘妇’大娘拎了竹篮过来,给自己的男人儿子送饭的,那准备好的馒头他们也没要。怎么,眼错不见的,还有小半笼十来个杂面馒头竟然不翼而飞了。

    庄善若觉得奇怪,又不是荒年,这杂面馒头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好好地放在蒸笼里难不成还会自个儿跑了?她想着恐怕是容树媳‘妇’看到了,生怕天热搁在蒸笼里生生地馊了,也不知道搁到哪儿通风的地方晾着去了。

    可是东找西找,不过巴掌大的地儿,也没找着那十来个馒头的踪影。

    庄善若只得作罢,将那油灯拿到窝棚里放好,只觉得身上又刺又痒的,恨不得能打盆水擦擦身。可是容树媳‘妇’不在,离了百来步远又睡了一群的男人,没人放风,庄善若不敢冒险。

    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群蚊蚋,绕着油灯转着圈儿地飞,还有几只‘肥’硕的蛾子,扑棱棱着翅膀往油灯里冲。

    庄善若叹了口气,只得寻了一捆艾条,点了起来。

    正被烟呛得咳嗽,却见容树媳‘妇’伶伶俐俐地一弯腰进了窝棚:“呦,这艾条可不能这样点!”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