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千里之外
陈蔓没想到不过两天没见，薄妍就不能开口说话了，跟个小孩一样还发炎了，看她若水的眼眸清清澈澈，面上是无奈是无语。 陈蔓努力严肃，压制住早已咧开的嘴，她不笑，真的不笑。 “……”她是生病了啊，但是不能说话又怎样，这有什么好笑的。看着陈蔓硬憋着笑容的脸，薄妍忧伤的转回去，目光落在书本上。现在，请允许她做一个暂时的哑巴。 等到上课的时候，乔曦来了。她的课程越来越紧凑，难度逐渐加大，纵使超过了其他班该教的知识，在每次学校考试期间，他们班的总成绩就稳居在前的情况下，校长领导都对此没有异议。 好不容易申请到从京城调来一位老师，来头不小，知识水平强，她带的班上的学生成绩都比别班的好，只有学校高兴的份，那还会打压她呢校长还想着等今年一结束，把她调到初三去。 她以她自己的教学习惯要求着学生，上课比较喜欢提问，有时候一节课能挑一半的学生来回答问题，如果回答不出，就要面临着她冷冷盯视的压力，是以许多学生都养成了预习的好习惯，甚至连最差的学生也不敢在她的数学课上一问三不知了。 这次也不例外，她往往最先叫的人是薄妍，黑板上是她写的题目，和书上的类型一样，只是稍有改动。 薄妍一脸淡定的走上去站在黑板前解答题目，同学都看着她，直到她走下来的时候就像受万众瞩目一样。 许是因为她是班上唯一一个不惧怕老师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乔曦课堂上表现棒棒哒的人，多数目光都透着景仰，学神啊这就是学神啊。 薄妍回到座位上，乔曦点头，告诉大家她写下来的公式是正确的。接着她又问出了好几道问题，大部分是课本上的知识点，少许的是她要塞给学生们的课外知识。 答出她问题的人不多，这次的知识点是全书里最难的一颗，乔曦做好准备两节课里说完让学生吸收的，但效果好像不太很理想，她不满意的巡视一圈坐下学生，最终还是点了薄妍的名，用以前她们常用的一问一答的方式让没听懂的学生更加明晰知识点。 薄妍站起来的时候想哭，她生病生的真不是时候。面对乔曦的发问，她只能尽量开口，说话速度明显比以往要慢，声音要轻很多。如果不是教师里安静除了她的声音以外，是真的听不清她在说话的。 她的异样乔曦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看见薄妍秀眉微皱，白嫩的小脸因为哪里不适显得难受。她没有打断薄妍说话，直到薄妍自己觉得可以结束了以后才闭嘴等着乔曦发落自己…… “都听懂了吗？薄妍同学说的十分浅显，你们按照她的思路去想就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个答案了。”乔曦让薄妍坐下，直到下课了才去问她今天是怎么了。 对于严厉的班主任下课不会办公室，反而在教室里逗留，调皮的男孩子女孩子都不敢随意闹腾了，有的站在教室后面两三个的小声说话，有的坐在位置上好奇的往薄妍的位置看。 之后大家都有些心惊这个一脸淡漠的严厉班主任对薄妍的好。 乔曦观察着薄妍的表情，见她嘴唇微抿，便问：“身体不舒服了？嘴巴吗？起水泡了还是怎么了。” 薄妍刚要回答，陈蔓就抢先替她回道：“她是牙龈发炎了，说话辛苦。”说完见乔曦看过来，陈蔓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薄妍高兴自己不用多开口解释一次，在旁符合的点头。 她一张白净小脸配上一双小鹿般纯净黝黑的眼睛，乖巧的附和着帮她说话的人，嘴角带笑，让人看了心里十分舒服。 乔曦看着她想起来离开京城时和她差不多大的表弟，心里更加柔软，难得的目光温和不少，对薄妍关怀几句：“看过医生了吗，上课时哪里不舒服就让陈蔓帮你回答老师，要更难受我给你放半天假，回去休息也行。” 从班主任口中听到放假一词，还是主动要放假给学生，班上其他人都面露羡慕，小声的和同桌说乔曦对薄妍多好多好。 薄妍听力发达，听到有同学各种羡慕嫉妒的声音以后摇摇头拒绝了。只是不想开口说话而已，也不是身上手腕或者腿受伤了，没必要因为这个反而让乔曦在学生心里留下偏心的印象。 她小心的开口，得忍着说话时候的轻微疼痛道：“不了老师，我可以上课的。” 乔曦见她只要说话才会疼，身体其他地方没有问题也就放心了，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行，好好听课，不方便的地方我会先和其他老师打声招呼。”对于薄妍的懂事她还是很满意的，这个学生不骄不躁，沉稳大气，又足够聪明，不枉费她细心栽培。 课间十分钟，乔曦待了三分钟就走了，薄妍周围形成被人围观不是偷瞄几眼被人谈论的情况。 好像，不知不觉就和乔曦一起高调了？薄妍无语，听着陈蔓说话，将别的声音抛在脑后。接着她的椅子就被人用脚轻轻踢了两下，坐在她后面旁边位置的男生对她腼腆的笑了笑，问道：“你还在不舒服吗，城南有个老医生医术很好，你可以去瞧瞧。” 面对男生的好意，薄妍意会的点头，看着男生一脸期待她说话的样子，她还是转过头去了。以前嘴好没关系，现在她可是小哑巴，就不说就不说。 眉清目秀的屈子言一脸失望，又是这样，她怎么就不喜欢搭理他呢，他只是想关心一下她啊。想到她现在正难受，不想说话，男生又恢复过来，撕下草稿本上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字，然后叠好又碰了碰背对着他的女孩。 薄妍眉头动了动，微微讶异的从后面接过对方递来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暖如春风般的句子，少年字体干净有力，换做普通女孩子定会因为他这一举动而心生别样思绪，甚至当即脸红。 可薄妍不是无知少女，她二十几岁的心在少年扎堆中宛如披着少女皮的大妈，情窦初开、面红心跳通通与她无关。她很平淡的看待屈子言塞给自己的纸条，心里评价一番对方的字迹，然后拿笔回应又传了回去。 男生接到她传回来的纸条以后，立时高兴起来，小心的打开纸条，定睛一看，又愣在原处。 谢谢。不过你写错一个字，用在书面上时应该写这个。xddd “……”男生没想到自己一腔热意带来的回应是这个，虽然不知道后面的字母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问最好，不然显得自己更孤落寡闻。 然而薄妍最后面标的不过是用字母代替表情的符号，咧牙笑。可怜可怜她这个不想张嘴说话连笑都没力气的人吧。 遥城中学放学以后，路上的孩子们像猴儿一样打打闹闹，尤其男生居多。屈子言走在回家路上刚要过马路就被人叫住了，他的同桌一手提着书包追上来，吊儿郎当的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好兄弟的一块走。 “你今天过的有滋有味啊？”张翠柏一脸深意的问。 屈子言没听懂：“就那样啊，没啥区别。” 张翠柏见他不懂，把话题往一个方向引着：“你觉不觉得乔老师对谁最好啊，今天班上人都看傻了。” 随之，屈子言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影，他点头：“嗯，薄妍很受乔老师喜欢。她成绩好、听话……”他不知不觉细数起女生的好处来。 而揽着他的人越听脸越黑，他在他住嘴以后道：“说这么多，你对她有意思啊？” 屈子言吃惊的瞪大眼看向张翠柏，男生一脸笃定的神情，眼神莫测。 “我……” “不喜欢？”张翠柏在他我了几声之后替他把话接上。 屈子言：“……” 张翠柏笑着哼了一声：“那我就当你不喜欢了，巧了，我倒是很喜欢，兄弟你别和我争啊。” 屈子言张张嘴，想要反驳他，可反驳要说什么呢，他喜欢薄妍？男生面色一红，因他皮肤算白的，脸上透着淡淡绯色更显俊秀。 他道：“我不和你争。” 张翠柏松了口气，他皮肤略黑，但浓眉大眼的显得阳刚帅气。 但屈子言却不是只说一句话就作数的，他冷不丁地又道：“但是薄妍不一定会喜欢你啊。” 张翠柏：“……” 现在谈论喜欢，为时尚早。和陈蔓分道回家的薄妍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又去老中医那儿换了一次药，再让他给检查检查一下，诊所里属于老中医工作的屋子里摆放了好几张放药材的柜子，密密麻麻的贴了名字的药材小抽屉让薄妍看的眼晕。 老中医给她开药，其中一物只需要含在嘴里就行了，薄妍嗅着那清凉又似辛辣的味道，不得不为自己着想，多问一句医生：“这个味道怎么样，苦的？” 老中医看她那担心受怕的样子，和自己孙女差不多大的年纪居然害怕吃药，态度软和慈爱的告诉她：“不太苦，吃到最后味道还是不错的。” 薄妍不懂什么是不太苦药吃到后面还是不错的味道，她直觉老中医话里有陷进还是哄她的，但生病了得吃药，就和有病得治一样，薄妍无奈只能收下药，就把老中医的话当做一番安慰了。 期间有给老中医打下手的人进屋给人拿药，嘴里念叨着找何首乌，但一直没头绪的泛着别的药材屉子。薄妍想起自己看见过这一药材名，于是帮他一把开口告诉他何首乌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左手药材贵，从上往下数第十七排的位置，何首乌就在那儿。” 她把位置报的很精准，又迅速，那药材的伙计按照她说的很快找到了药材，又回头惊讶的看着帮了他忙的人。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这屋里的药材多达上千种，摆放的位置如果不是常常待在这里，或者没有熟记下来，很难迅速想要拿到的药材。 但就这么小姑娘居然把地方报出来了，伙计眼睛瞪的溜圆。而在给薄妍装药的老中医也在眼镜后面略微讶异的看着她，他老眼一眯，这小姑娘记性很好啊，难道不是碰巧碰上的吗？ 他装作并不意外的样子，问伙计：“还有什么药拿的，一并报出来，让小姑娘给你讲一讲位置，看你害臊不害臊，还偷不偷懒不记药材了？” 伙计尴尬的笑着认错，他性格懒，千多种药材他只记下三百种，现在被师傅说了，也着实不好意思。 他讷讷道：“还、还有几个。”他后面有报了名字，也不是他想报，实在是这几个正好是他没记住的，不知道小姑娘还能不能帮他的忙，尽早找出来，免得师傅再说他，虽然已经说了呵呵。 薄妍见老中医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瞪着拿药的伙计，而伙计又一脸作死了怎么办的表情，往他们身后的柜子上看了一下，运气倒是真好，一下就找到了伙计要的药材。 她一边报给伙计听，一边往柜子上看，陆续说出药材的位置才停下。这时候老中医的眼神已经紧盯着她了，而听了她报位置的伙计一边拉开抽屉，一边暗自心惊。说对一个是碰巧，那要连着说对几个又怎么算。 薄妍说完，就见老中医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她眨眨眼，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看她，她还在等他把药给她包好啊。 老中医倒是不急给要给薄妍了，他咳了一声，同对面的薄妍道：“小姑娘十三岁了？在一中上学吧，学校的知识课程跟得上吗？” 薄妍疑惑的看着他，猜测他这么问的含义，要不是看他面相正气和蔼，她还真以为老中医藏了黑心肠。 不过他没问个人*的问题，遥城的学校不多，好学校更不多，挑了个大家都知道的一中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薄妍点头，一脸淡定非常的模样。 老中医笑眯眯的想，果然是个好孩子，能上一中大半成绩都好，像记忆力这么强的小姑娘一定成绩更好。他满意的点点头，用诱导的语气道：“你看，刚才这位叔叔跟我学了三年医了，连药材都没记熟，是不是很没用啊？” 徒弟：“……”他可是半路出家好吗。 薄妍看一眼委屈的伙计，再看看老中医，也不说话只等对方把名堂亮出来。 老中医见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半点也没有少年人的焦躁，目光清澈明亮，代表她思路清晰又聪明，更是满意的不得了，他一身医术一直没有个真正继承的人，一双儿女随妻子早逝，孤寡大半辈子，从堂弟那里勉强选了个徒弟过来，打算好好教，奈何半路出家有点资本，但不够努力，现在遇上薄妍这样聪慧记忆超强的孩子，心里直痒痒。 他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对薄妍征询道：“小姑娘有没有兴趣和我学认药材啊，将来还能考医学，当医生，家里人生病了也能自己帮他们看病治疗，这可是好事啊。” “啊？”薄妍禁不住张嘴，虽然不知道老中医怪异的样子是因为什么，但她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啊。学医？就这样被收徒弟了？简直小说主角一样的传奇经历啊，是不是以后还能得个真传什么的，薄妍默默想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