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纵容罪孽
散兵游勇的土匪们,根本不是这群王墨自军营、衙役招募来的保镖们的对手,片刻功夫便溃不成军。 在领队的络腮胡被保镖们解决掉后,土匪们纷纷放弃抵抗,缴械投降。 孙青过来请示怎么处置这些土匪,王墨眉也不皱道:“杀了。” 疏桐一惊,当即拦道:“公子,他们选择做土匪,也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此刻他们既然已经求饶投降,何不给他们一个悔改的机会?” 王墨沉默一阵,对孙青道:“那就按夫人的意思,放了他们。” “我替他们谢谢公子。”疏桐曲膝一礼。 王墨道:“何须致谢?你也不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看着土匪们放下手中的刀剑武器,一个个垂首离开山寨,疏桐沉默一阵后,抬首问道:“公子为何要回来救奴婢?” 虽是侥幸赌赢了这一局,疏桐却还是想知道,自己对王墨而言究竟有什么价值。 “我王墨的女人,岂能被这群土匪玷污?”王墨顿了顿,转首看着疏桐,勾chún一笑,“就是死,那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不料王墨说出的话这么变态,看着他面上薄凉的笑意,疏桐只觉背心发凉。 土匪尽数离开后,保镖们又去山寨中巡查了一番,从先前囚禁疏桐和云罗的山洞深处,解救出了七八个被土匪绑来勒索钱财的商户,顺带还搜罗出了几大箱金银珠宝。 看着院中一字排开珠光宝气的几个箱笼,王墨满意点头道:“如此,这一趟也不算白走了。” 将那几名商户送回金城后,王墨将几箱金银珠宝存入钱庄,又重新添置了车马轿厢采买了各种物资,足足准备了四五日,才又整装队伍,重新出发。 “寻宝之事这般隐秘,公子为何要组建这么高调的一只车队?”坐在全新定制的豪华车轿中,疏桐好奇问道。 “没有车队作掩护,我如何好带这些保镖上路?” “一定要带他们同行么?人多了,耳目也就多了。” “西北一带,流民匪盗横行,你我皆是不修武艺之人,独行太没安全感了。至于耳目,本来我想借悍匪之手一举除掉,桐儿却给我出了个难题。” 疏桐有些不自然道:“云罗和她的车夫宋局已经离队,还有什么难题?” “我着人在附近城镇搜寻了四五日,那宋局虽找到了,云罗却不见影踪。赵王派出的探子,若没有探得有价值的信息,怎会就此罢手?” 在金城逗留这四五日,原来并不仅仅是因为要整装车队! 知道云罗没被王墨的人抓到,疏桐在庆幸之余,也有些隐忧。怕王墨再纠结云罗的话题,疏桐便转而问道:“那车夫宋局是不是齐王的耳目?” “桐儿如何知道?” 疏桐便将那日云罗被劫持,宋局无端消失的疑点说了出来。 “不错。只是那日宋局却并未离开峡谷,混乱中他换上了土匪的衣裳,隐在一旁观望。你回去救云罗时,便是他起了那道勒马索。” “他为何要对我下手?”疏桐惊讶道。 “你去救云罗,他怀疑你也是赵王的耳目。一个眼线,他可以利用;两只耳目,他就有些惧怕了。” “公子当时已经策马离开,又如何知道此事?” “有七儿在暗中监视他。” 难怪那一日没有见到七儿的身影,莫非她也是换了装束?看来,不单单是几位王爷在暗自斗法,就连他们派出的眼线探子也是在暗地里相互较量。 寻思至此,疏桐不免叹了口气。 “桐儿不必担心,云罗早晚会主动来找我。”王墨突然说道。 疏桐一怔:“为什么?” “她身上有和你一样的毒药,若不想丢命,自然会回来。” “那避胎药原来是毒药?!” “你们果然姐妹情深啊,连避胎这么隐秘的事,她都告诉你了。”斜倚在锦榻上的王墨勾chún一笑,慵懒之极。 疏桐脸红道:“公子竟也变得和那程据一般,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控制人了?” “控制她?”王墨略略一怔,随即失笑道:“这么说来还真是一举两得呢。我的初衷,不过是用她的身体来替桐儿试试药罢了。” “试药?” “我答应过桐儿,要替你找到解药。按照程据的毒药方子,我拟了好几个解毒方子,只是担心桐儿的身体受不住,就先找人试试。” 这番话,听起来好像全是为了自己,但用活人来试药,这种毫无人道的做法,着实让疏桐惊惧:“公子怎能为了奴婢,拿别人的xìng命来冒险呢?” “不是别人,是敌人。”王墨的手指落在疏桐颈项那道玉髻留下的疤痕上,轻轻抚mō道:“怜悯敌人,是一种愚蠢。” 疏桐听得心下一惊,总觉得王墨这话里似还藏着话。 王墨又道:“桐儿在客栈里,可有听说过西城门外三岔口前日发生的事?” 三岔口的事,在客栈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有一家做香料生意的人,前日傍晚时候路过三岔口,几车香料被洗劫一空不说,家里上至七十岁的老妪,下至三岁的孩童,尽数被悍匪残忍杀害。 “奴婢听清扫客房的大婶说过,”疏桐义愤道,“那帮歹徒着实天良丧尽,令人发指!” “他们就是那日在八盘峡土匪山寨里,你求我放过的那群人。”王墨淡淡道。 疏桐顿时目瞪口呆。 “杀人放火抢劫掳掠的事情干惯了,他们的毛孔里都渗透着掠夺的贪yù。你指望他们改邪归正?若真有别的谋生之路,他们又何必走上亡命之途?”王墨顿了顿道,“所以,桐儿你要记住:对他们仁慈,就是对罪孽的纵容。” 疏桐心乱如麻。若没有自己当日的怜悯求情,那香料商一家十七口又怎会遭此厄运?自己的恻隐之心,果然纵容滋生了新的罪孽。王墨这厮那日就看清楚了这帮匪徒的罪恶之心,可他为何要听自己的请求,留下这帮祸患? 深深的自责自罪中,疏桐怒道:“公子既然早就料到会有这般罪孽,那日又为何要放了他们?” “我只是不忍心桐儿看到那般血腥的场景。”王墨的手指扫过疏桐的面颊,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离开山寨后,我便让人去处理了。只是时间延误,加之那一带地形复杂,走脱了一些人。” 疏桐匪夷所思的看着王墨:“公子,你……” “真相就是如此残酷。有些事情,不知不晓,心里会好过一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