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女商量

    前身虽然拥有聪明的脑子，但是却也因为聪明，认为自己的想法都是对的，有点瞧不起自己大字不识几个的父母，听不见父母的苦口婆心，不会与父母沟通。套句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高分低能、低情商的人。

    想到这，李晓昕不由地精神一振，不管怎么说，自己上辈子也活了四十多年了，也算是人情练达通世故的人了，怎么会搞不定一个农村犟老头呢。暗中给自己鼓劲，李晓昕，加油！

    想到接下来要打的仗，就一阵头痛，农村犟老头什么的最难搞了。算了，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养好精神，才是最要紧的。赶紧闭上眼，睡觉，睡着了就不疼了。嘶，真心的疼啊！

    厨房里，一对母女也正在忙碌地打理着午饭，轻声地讨论着家里的两头犟牛，父女两其实一个样，都是个暴脾气的犟子。

    刚才的妇人，也就是李慧茵的母亲正轻声感叹着：“你阿爸也真是，把阿茵打得遍体鳞伤，要不是把她打得背过气去了，还不肯住手呢。我可怜的阿茵啊。”

    另一个女子，也就是阿茵的大姐李慧芬也附和着：“是啊，阿爸的脾气也真是太大了，你说阿茵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往死里打，要是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说着，话题一转：“姆妈，阿茵真的偷偷去报名参加高考了？”

    “可不是咋的，你阿爸已经说了，女孩子家的，都读到高中也够可以的了。像你不也才只初中毕业么，可你这个meimei就是个不省心的，偏要去参加高考，想要离开这个山沟沟，你阿爸能不生气嘛。”李母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仍利落地进行着。

    李大姐喟叹道：“阿茵脑子聪明，成绩那么好，有想法也是应该的，不像我，脑子笨，初中也是勉强才读完的。”

    其实，李大姐李慧芬也是个聪明的，只不过她身为大姐，从小父母下田去了，家务活都是她干的，她也尽量多干，从没有让meimei受苦。精力不在学习上，成绩自然不是很好。再加上她是个温婉的性子，也没想着有一天要跳出这个山沟去，因此也没有多少其他的想法。年纪到了，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嫁人，嫁给了一个叫陈建德的做泥水的小伙子，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姆妈，你也劝劝阿爸，不要一发起脾气就不管不顾的，有话好好说。阿茵那边我等下再去劝劝，让她想想咱家的条件，读大学可得不少的钱呢，咱家哪有那么多钱给她上学啊。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得上学呢。”

    说着又叹了口气：“我家阿德现在虽然出师了，但活并不多，赚的钱又要交给他父母一部分，剩下的也就刚够我们自己的花用了。”

    李母也跟着叹气：“是啊，现在虽然说比以前日子好过多了，但也只能是吃饱穿暖，还没有多少剩余的钱让你meimei去读大学。再加上现在阿明也高一了，再过两年就好该考大学了，总得给他攒下点钱上大学吧，家里哪里养得起两个大学生啊。”

    李母虽然说不重男轻女，但也同样认可李父的观点，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如果家里条件好，也可以供女儿去上大学，但家里实在是没有条件，还是紧着儿子来的好。女孩子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读再多的书也是为婆家培养，没必要。

    两人都不再说这个了，挑着些家长里短的边聊边不停忙活着。

    “阿茵，醒醒了。”感觉到了有人在叫自己，李晓昕（从下面开始都叫李慧茵了）慢慢睁开了眼。

    “阿姐，是你啊，怎么了？”

    “快吃饭了，你也该起了，等下阿爸就回来了，如果看到你还躺在床上，又该发火了。”李慧芬轻声说着，边伸手扶起了李慧茵。

    李慧茵不满的嘟囔着：“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还不让我好好养伤啊。”

    听到这，李慧芬轻轻坐在床边，摸了摸李慧茵的头，叹道：“该怎么说你呢，阿爸的脾气爆，你不也是犟脾气。听姐一句劝，等下去跟阿爸好好道个歉，这大学啊，咱不读了。你现在也是个大姑娘了，也该考虑一下家里的条件。咱家并不富裕，供不了两个大学生。虽然小弟才高一，但阿爸姆妈该为他打算一下了，毕竟他是个男孩子，将来是要光耀门楣的。”

    “难道我就不能光宗耀祖吗！”忍不住就回了句。但话出口就后悔了，争什么呢，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已经是个成熟灵魂的李慧茵知道，父母的考虑其实并没有错。

    随即，放缓了声音，拉着大姐的手说：“阿姐，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和阿爸好好说一说，一定会跟他道歉的。等下你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哦。”

    午饭时，李父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喝着小酒盅里的酒，吃着炒花生米，看到李慧茵姐妹两进来，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李慧茵一见，就知道阿爸还在生自己的气，忙快步上前，坐在他身边，拿起酒瓶子就给他添酒，狗腿地说：“阿爸，你再喝点，要不我再给你炒几个鸡蛋当下酒菜？”

    李父抬眼瞄了她一下：“哼，只要别惹我生气就谢天谢地了。”

    看到父亲理自己了，李慧茵就伸手扯着父亲的衣袖，嗫嚅着：“阿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偷地去报名，而不和你说一声的，其实我不是怕你不答应么。我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供不起两个大学生。但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总得知道自己的成绩怎么样啊，我就想着去参加高考，看看自己的成绩怎么样么。”

    “真的只是考考看，没想着上大学？”李父怀疑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李慧茵忙连声应着。得赶紧先把老头子哄好啊，她可不想再挨揍，一切等高考完再说。李慧茵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赚学费，不向家里拿钱就好了，凭自己重生的金手指，区区学费难道还赚不出来么。

    李父再三审视着她，在心里也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那天打完后他就后悔了，怕真打出了个好歹，自己得后悔死。但碍于自己一家之主的尊严，开不了口，现在正好趁这个台阶下。

    “好吧，可说好了，就是参加高考，别以后再寻死觅活地要上大学，家里可不会出一分钱的。”

    “一定、肯定不会向家里要钱的。”李慧茵忙保证道。心里却想着，我可没保证一定不会去上大学的。

    李父也没有再计较，只觉得一件心事落了地。喝起酒来吱溜溜的，痛快。

    解决了，哦也！李慧茵偷偷为自己竖起来大拇指。吃起饭来也觉得那么香。简单的几个农家菜也好似山珍海味。身上的疼痛也都好似消失了。李母与李慧芬相视一笑，安静地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