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条件
李行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他也明白,八图之秘和周流六虚功都是西城的核心机密,谁又能放心自家的机密被外人掌控着?他现在要是不答应下来,对方肯定不会将周流六虚功的修炼之法交给自己,说不定还会趁自己现今武功不高,实力低微,在假意交易,得到八图之秘后立马杀人灭口。 所以这个西城之主,他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不过让李行有些不解的是,就算一定要将他捆绑在西城的战车上,给个客卿长老之类的也就够了,哪有这般轻松就把自家城主往外送的道理?难道这是个糖衣炮弹?等自己把它当颗糖吃了之后不会立马引爆吧? 心中不解,但他之前装的高深莫测,好像无所不知的样子,自然不能直接就将疑惑问出,但他又隐隐觉得这中间有文章,不想一口答应,于是故作谦虚道:“仙太奴前辈说笑了,晚辈才疏学浅,哪有资格担当城主大任呢?还是请各部另选一个德高望重,神通高强的人选才好。” 仙太奴一听,以为李行是在搞那“三让而后受之”的一套。 华夏礼仪之邦,讲究的是要有君子风度,是以通常在众人公推一人上位时,那人不会直接接受,而是会假意拒绝,待得众人再三推举才会欣然应诺,这时候还会说一句“看来这也是民心所向,我就勉强上上位吧”之类的话来提升一下逼格,彰显一下自己不慕名利的高洁品质。 不过久而久之这都成了一套标准流程了,仙太奴以为李行喜欢这个调调,也就继续劝道:“自打思禽祖师筚路蓝缕,创下这西城的百年基业,西城城主便由八部共举,如今西城外有强敌东岛伺机而动,内有万归藏之流妄图以武犯禁,自持神功强夺城主之位,以至于八部分裂,人心浮动,李先生若是能解开八图之秘,练成六虚神·功,外能击溃强敌,内可震慑宵小,乃是我西城恩人,更是我西城最大的功臣,我西城各部主愿秉承祖制,共推李先生为城主,实是顺理成章之事,先生万万不要推脱啊。” 说着还向李行鞠了一躬,好似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不过李行听他说的动听,但仍本能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表面上作沉吟状,心中念头急转,思索着仙太奴话中的深意,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对啊,万归藏! 当年万归藏练成周流六虚功,便杀了当时的城主左梦尘,强行做了城主,但众人多有不服,在一次西城高层会议时,万归藏心魔发作,功力大减,在场的风、雷、山、火、地五部之人看出便宜,瞬间出手,杀了万归藏,万归藏当时便尸骨无存。 但西城高手不是傻子,心中疑惑,万归藏如此惊才绝艳之人怎会死的如此容易?几个部主都怀疑万归藏是看出诸人仇恨于他,他又确实练功出了岔子,难以力敌八部之人,那不过是他演的一场戏,借机假死避祸,是以多年以来,崔岳、沙天河都在四处寻找万归藏的下落,难道真的是早年的兄弟情深吗?只怕是害怕万归藏报复,想找到万归藏,彻底除掉他罢了。 而如今西城诸人仍然忌惮着万归藏,而将李行推举成西城之主只怕是最好的自保方法,若是哪一天万归藏回来了,肯定第一个找李行的麻烦,而在诸人看来,以李行的神算之能,加上同样学会了周流六虚功,对上万归藏也未必会输,即便输了,到时候再想其他办法对付万归藏,甚至直接投靠万归藏,那也并非不可能。 “这是要拿我当挡箭牌的节奏啊!”想通了的李行不由内心有些生气。 但生气归生气,他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他还记得,原著之中,是陆渐机缘巧合之下,帮助万归藏去除了心魔,才让万归藏重新回归江湖,在那之前的万归藏弱的不值一提,随便一个部主便能杀了他,而以他和陆渐的关系,只要他提前一步给陆渐说清情况,想必陆渐也不会傻傻的放出一个大魔王来。 想到这些,李行便道:“哎,仙太奴前辈,你既然知道我能掐会算,又何必要与我说这些没用的呢?我便直说了罢,我知道仙太奴前辈你和西城的众位部主都随时提防着那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诸位前辈,那人还活着,但他神通已废,根本无需多虑,而诸位前辈若是真心推举我当城主,那以后这些小心思还是少来为妙,而若诸位前辈只是想把我当个挡箭牌,将我推到城主的位置上供起来,那还是不必了,给我个西城长老足矣,城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越说,目光越发凛冽,虽然李行再怎么瞪眼,也不可能有仙太奴一般的威势,但他目光中那份冷意和坚持,仙太奴还是看明白了,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天下之事,难道真的都无法瞒过先生的眼睛么?我自练成太虚眼以来,便自信无比,但如今才发现,我瞳术再如何高妙,却只能看头上一方,脚下一隅,先生却能看过去未来,看世间万事万物,我这太虚眼妄称世间第一瞳术,和先生的慧眼一比,却好似萤火之比皓月,天差地远呐!” 顿了顿,仙太奴整理了下情绪,继续道:“我等也并非是要算计先生,只是万归藏时乃心头大患,使我等昼夜不能安睡,只有先生做了城主,我等方能心安,既然被先生看破,不知先生如何才肯全了我等的心愿?” 仙太奴本想抬举抬举李行,李行年轻气盛之下,一听可以当城主,说不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可如今看来,果然没人是傻子,现在李行既然点出了他不想接城主这个烫手山芋,仙太奴只好又对李行一番好夸,甚至不惜贬低自身,再许之以利,看看能不能说服眼前这个小狐狸。 李行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由得盘算起来。他要仔细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又能要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