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章 鹿门揽胜

    西来汉水侵山根，舟人云此是鹿门。

    乱峰幽谷不知数，底是庞公栖隐处。

    襄阳之鹿门山风景如诗如画，终日云蒸霞蔚，雾气缭绕。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山，惟此德馨。自从世外高人庞德公隐居于此，鹿门山便名声大噪。这里的气韵丹霞，空谷幽兰，涧曲水清，林幽鸟鸣，柔茵籍地，翠盖漫山，加上庞德公神龙见首不见尾之若隐若现的神奇传说，俨然一座神仙山。

    于是，文人sao客如过江之鲫，慕名而来，成为他们仰慕隐士高风亮节的朝圣地，抒发了怀古幽情的好去处。争相吟唱，各呈风sao，留下了诸如峭壁苍苍，日色金古，曲径杳杳，藤萝昏鸦，江风清爽，薜萝缠树，藤葛绕杨，野花盈径，芳草连天之类的诗句墨宝，以及诸多妙笔生花的山水丹青。

    时值清晨，大雾弥漫，灵气充盈，云山雾海，依稀吹着细细的寒风冷雨，群山水雾缭绕若隐若现，犹如海市辰楼，天山宫阙，仙山楼宇。

    一条羊肠小道在云里来雾里的山谷隐隐约约，铺着五颜六色的山石，两旁翠林如海，桃花夭夭，绿茵满地，水雾升腾，鸟儿鸣叫。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雾中透出，在幽静的空谷中显得格外清脆，马蹄踏着落在地上的花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惹得蜜蜂竞相追逐。

    才见梅子香，又落桃花雨，此时正是踏春赏花的好时节。不过，山里的花儿才好看，不张扬，不妖冶，还透着一股灵气和清爽正是落花有情，马蹄留香。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一马当先，数名游侠出现蜿蜒起伏的山道上。他们清一色的头带青箬笠，扎着缦胡缨，一身粗布劲装打扮，披着绿蓑衣，脚踏草鞋，身背长剑弓箭，精神抖擞，谈笑风生，意气风发。

    他们正是刘禅、赵云、向宠、傅彤、习珍、宗预、辅匡、高翔一行，结队一路向北，计划直趋曹都邺城。

    刘禅礼送走司马徽后，令阎宇先行领十余名死士先行护送庞德公、庞林归于鹿门，等候刘禅一行。

    派人通知隐象速与杜普、泉客会合，领七百五十名当阳死士清理改造水镜山庄和白石洞。请墨家前巨子黄承彦亲自担纲设计改造方案和图纸，雇请民工，构筑围墙，挖掘壕沟，大兴土木栽种树木，连同玉溪山谷一起划为禁地军事，关闭封锁起来。未雨绸缪，作为军事秘密基地，以备将来荆州之乱时与曹魏、孙吴斗智斗勇。

    梁大领四十死士护送杨虑、杨颙、庞林、董恢、殷观、尹默以及李衡、张悌、李仁到江陵。李衡、张悌、李仁任由散去，杨虑等六人举荐给诸葛亮量才录用。

    刘禅与赵云赶回荆州，与诸葛亮商讨曹纯、赵俨等高级俘虏的关押，以及深入邺城拯救马家等。

    诸事安排妥当，刘禅便与赵云等人扮成游侠儿的模样，一路寻被而去，先到鹿门探访庞德公。

    走尽弯弯曲曲的山道，景色柳暗花明，豁然开朗，霏霏细雨中，鹿门仙境浮现在眼前。

    鹿门山号称圣山，濒临汉江，与岘山隔江相望，四周有狮子、香炉、霸王、李家五山环拱，如荷花护莲，诸山各具雄姿，圣山秀雅精奇。远眺五山，如仙女娇娃，云遮雾绕，轻飘薄纱，忽隐忽现，令人心摇神驰。近观诸山，狮山秀，香炉幽，霸山雄，鹿山俏，李山旷，置身其中，仿佛徜徉仙境。

    置身人间仙境，刘禅陶醉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充满负离子和花香的清新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此地果然清秀幽静，不愧为风水宝地，无怪乎初唐大诗人孟浩然能写出：“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鹿门高士傲帝王！目睹美景，忆古抚今，刘禅联想翩翩，散发幽思，自言自语叹道。

    庞德公不受刘表数次宴请，携其妻栖隐鹿门。后世襄阳人孟浩然效法前贤，清高自重，不媚俗世，隐居鹿门山，以隐士终身，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诗词，与王维合称“王孟”。晚唐著名诗人、散文家皮日休与陆龟蒙并称“皮陆”，也步庞德公后尘，隐于鹿门，寄情山水。故唐以后，鹿门有“鹿门高士傲帝王”之说。

    刘禅一行策马缓行了一段，转过一个小山包，便见云绕雾缭中显出一座小庄园，茅庐数间，前湖后园，波光粼粼，游鱼历历，翠竹环绕，松苍柏绿，桃花点缀。也是一个好去处。

    见到如诗如画的风光，刘禅又犯了吟诗作对的臭毛病，情不自禁吟唱道：

    清晓因兴来，乘流越江岘。

    沙禽近方识，浦树遥莫辨。

    渐至鹿门山，山明翠微浅。

    岩潭多屈曲，舟楫屡回转。

    昔闻庞德公，采药遂不返。

    金涧饵芝术，石床卧苔藓。

    纷吾感耆旧，结揽事攀践。

    隐迹今尚存，高风邈已远。

    白云何时去，丹桂空偃蹇。

    探讨意未穷，回艇夕阳晚。

    此诗乃孟浩然清晨乘船赴鹿门山时，深有感触，即兴所作。如今被刘禅提前数百年剽窃唱出，后世他要是知道怕被气得吐血。刘禅想想有趣，不由笑出声来。

    话音刚落，忽闻一阵掌声响起：“好诗！好诗！”

    早有庞林、阎宇等人在庄外恭候多时，刘禅等人滚鞍下马，走过了一段摇摇晃晃的藤桥，到了山庄门口。

    庞德公抚掌大笑，郝然在庄门口笑吟吟着在等待。

    “小子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见笑见笑。”刘禅不敢怠慢，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恭恭敬敬鞠躬行礼，道：“晚辈刘禅见过庞公！庞公别来无恙吧。”

    “公子真的是好才情，吟诗作对，脱口而出。怕那曹植也是自叹不如呀！”庞德公呵呵一笑，由衷赞道。

    他打量了一会刘禅，顿了顿，热情洋溢道：“公子无须多礼。林公子，啊不，应该是刘公子。承蒙相救，身体没问题了。进屋叙话吧。”

    赵云与众人也纷纷向庞德公行礼。

    进得茶香缭绕的大厅，只见明窗净几，书卷竹简井然有序，凤尾古筝横陈案台。窗外探来几支竹枝，枝叶翠绿，犹如翡翠，轻气盎然。

    刘禅触景生情，谓然叹道：“果然是世外高人之居，与众不同，超凡脱俗。可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庞德公点头颔首，满是赞许之色。他早已领教过刘禅的文采，知道此子乃文采飞扬，惊世骇俗，权谋机变，不逮雄主。

    众人分宾主坐定，开始品茗喝茶。

    早有明眸皓齿之俊俏女徒坐于案前，柔夷轻扶凤尾古琴，玉指轻挑银弦，琴声悠扬，宛如珠玉落于银盘，又似清风溪水徐徐而来，之音响于幽兰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