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大一只蜘蛛
雨哗啦啦地下,圈里的植物微不可辨地颤动了几圈,就没有了动静。迢迢一看觉得有门,就拿手又沿着刚才的地方再画一遍并象抚摸小动物似的轻轻地抚摸圈里要迁移的草再心中默念:你们让让好不好?再不吃点东西我就饿死了,我一定要种下这颗种子!随着她的意志手下的草叶开始分为两拨,分别以不同中心点向内伏倒,形成一大一小两个明显的圆环,大的那个有两米的直径,另一个略小有半米大小,迢迢略一迟疑挑了一个较小的圆环又开始抚摸默念起来:我需要一块土地……,渐渐地手底下的草叶不再柔嫩,从倒伏的中心点开始逐一变色僵硬,迢迢试着提住一根明显干枯失水的草叶的往上一拽,如同毛线衣脱线一样立刻被她抽出好长一条,底下露出了盘成一圈的手臂粗的褐红色藤茎。 迢迢捏了捏藤茎,软中带着韧劲,有点象胶皮水管,她双手抓着藤茎象拔河似的使劲往上一提,终于看见针毡草的真面目,准确的说它们不是草而是藤,或者是长在藤茎上的草,那些嫩绿的草叶只是长在藤茎上的地上部分,藤茎下半部长着寻常草本植物的须根,紧紧地吸附在地面的泥土上,而整块草坪是一饼一饼地藤茎盘曲而成,想象一下那一圈一圈草绳盘成的草垫。在藤茎上有许多细小的小眼,估计那令人胆寒的细针就是从藤茎上射出。在盘卷的藤茎的最末端也就是最中心处是藤茎唯一深埋在泥土当中的部分,这里是藤茎的发源地,藤茎由这里长出,然后盘曲在地上,上面长嫩草下面长细根。迢迢用匕首顺着藤茎挖了下去,挖了半尺深越往下藤茎越细,到后来只有指头粗细,在这指头粗藤茎的末端是一个表面光滑坚硬的葫芦型(块茎)——藤壶,至此才算是真正清理出了小块裸露的地面。 裸露出来的泥土呈暗紫色,犹如凝结的血旺。 迢迢将那颗类似于巨型青豆的种子虔诚地举过头顶,在心中疯狂默念,不管你是什么,你要赶紧长出来,赶紧长出来,我快饿死了,如果你不长出来我一定会把你挖出来就着潭水把你给生嚼了,然后她将种子放进刚才挖针毡草块茎挖出来的坑里填上土,蹲在一边无限渴望出现奇迹。 终于这时雨停了。山崖背后是五彩云霞,一道绚丽彩虹横跨谷顶,把个幽谷衬得如诗如画。迢迢这时才突然想起,那棵蛇藤给到她种子的时候可什么也没说(关键是人家也不会说)自己就自动脑补将这一举动往好的方面去想,怎么就并没可能考虑到蛇藤认为自己是活物,并且强烈希望走出森林,所以能将它的种族带领到占领全球,才将自己的种子交给自己,而自己误解了它的意思?天下真有这么好的事?饿了别人就给你送个可吃的来?童话看多了。 万一刚种下去的东西是人家万年千年才结出的唯一种子,自己将它种在离主藤打个喷嚏就能到的地方,岂不是害人家合族希望破灭?它会不会从此将自己嫉恨于心?并将自己拦在这看上水草丰茂实际贫瘠得要命的死谷里活活饿死? 说到谷里的物产也不知道刚挖出的针毡草的块茎能不能吃,要能吃多挖几条。(从她脚底开始,谷里的针毡草统统寒得抖了几抖,雨水未干,通过接触它们还依稀能感受到迢迢的意愿,而针毡草是同类间能传播讯息的生物,类似于动物界的蚂蚁。)迢迢拿起挖出的“葫芦”,走到潭边清洗上面沾着的泥土。并用螳螂匕首割上面连着的枯萎草茎,草茎非常坚韧,她又割又锯连扯带拉地的费了好大劲才弄下来。 针毡草藤壶底座有巴掌大小,洗干净后翠绿可爱,通体如同一块水头极好翡翠雕刻而成,沉甸甸的坠手。迢迢想将它对剖成两半,一是看看里面的东西可不可以入口,一般来说外壁坚硬的东西内瓤未必就坚硬(比如——铁南瓜),另外就是想如果实在不行就是把它做把瓢也好呀,动物世界都说过水潭边是最危险的地方,用手捧水喝漏得厉害,而且手捧着水走不远啊! 但是,植物的坚韧性又一次打败了迢迢,迢迢那把锋利之极的螳螂匕首,连铁钎树都能砍下刺的匕首,居然对这个翠绿的小葫芦完全没有办法,甚至连划痕不能在其表面留下一条,迢迢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摔比如挤压,甚至用牙咬,但是它就是坚强故我。 迢迢懊恼了一阵,但是看着这个极具生命之美感的小葫芦还是放弃了,就这么着吧,虽然没有实用价值但也停好看的,出去后说不定能拿来换钱。 一通折腾之下时间飞逝,当迢迢藏好葫芦直起腰时惊觉太阳已完全落了山,诡异的紫月开始绽放光华。 许久都没有动静的三眼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嘴上叼了一条红黑相间的长蛇。这么快动物就开始出现了?迢迢警觉起来,环顾四周,毛茸茸的针毡草并不高,没什么大型动物能藏匿其中,如果谷里有原住民的话,唯一可能出现地方就是水塘。如果没有原住民只是游荡的动物那它们就只能从谷口翻越蛇藤进来,还有就是天上,猛禽可以飞越茂密的蛇藤墙,想明白了这一节迢迢退到山崖下,离危险之源尽可能的远。她就没想到光滑得象镜子一样的山壁也许不可能阻挡得了攀爬类高手入境,一个体型巨大的异生物正在她头顶往下攀爬,地球的经验不适用于异界啊,姑娘! 迢迢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至头顶传来,仰头一看魂飞魄散,她头顶正正地悬挂着一只大蜘蛛,看那体量一间十平米的房子未必装得下,绿红相间五彩斑斓的身体上挥舞着八只毛茸茸的漆黑长腿,那腿尖蜕变为骨质,在紫月下带起一片闪耀银辉,八只带着血红花纹的漆黑怪眼在头顶两列排开,与迢迢深情对望,她听到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是这位来势迅捷如风的蜘蛛侠嘴上两只长着粗硬刚毛的黄黑相间螯肢和颚叶毒牙上下摩擦发出。 在这种小山坠顶的威势下迢迢几乎尿崩,想起蜘蛛吃东西讲究生鲜,所以它把猎物放在自己织的保鲜袋里用毒汁麻痹溶化,再一口一口吸成空壳,据说直到最后一口那些猎物都是活的。被活活从身体内部溶化的恐惧让迢迢爆发出极大的潜力,她双膝一软,就势一个后滚翻离开原地然后连滚带爬往前疯跑。边跑边疯狂尖叫,无它主要是这娃快要崩溃鸟!实在是没有别的方式发泄各种草泥马的感叹鸟!至于别的恐怖物种,算了吧和这只蜘蛛比纳尼都是浮云! 大蜘蛛看着发出噪音不停转圈疯跑的生物愣了,它的职责就在夜晚接替休眠的蛇藤维护这片幽谷的宁静,所有没经神祗同意胆敢在夜晚尝试进入丰饶女神沐浴之地的动物一律杀无赦,它是丰饶女神的守护蛛,千百年来尽忠值守,别说动物,就连动物毛都不会胆敢掉在这里来亵渎这块圣洁之地,谁敢在飞过上空时乱拔毛脱皮掉头屑它一定会牢牢地记住这个气味,让它下次路过时长长记性!这回居然有个不开眼的不仅大大咧咧在站在浴谷里还不停的尖叫奔跑,还边跑边揪自己的头毛,天呀,这得掉多少毛!它一定要让这个狂妄的家伙后悔这样乱扔垃圾! 明天顺便跳舞嘲笑蛇藤真是年纪大老糊涂了,笨得门都看不严! 蜘蛛瞄准迢迢从腹部发射出一个捕猎网,准确命中目标。迢迢只觉得一大坨黏黏的东西从天而降,将自己盖了个严实,她停下来双手往下扯,虽然感觉很黏,拜这具身体荷叶效应沾身黏不牢所赐,她终究还是拔拉开一个大洞,将自己从这个黏面条一样的网中钻了出去。 一探头,正好对着几对叽里咕噜红芒乱闪的怪眼,头顶上一条大腿粗的蜘蛛腿正晃来晃去,银光闪闪锋锐无比的腿尖让迢迢倒抽一口冷气,不敢再妄动。 蜘蛛很奇怪,它的这种捕猎丝是世间最黏的物体,只要粘到身上除了丰饶女神没有谁能逃得过但是这个生物却逃脱了?嗯?嗯?嗯?原谅它,它就只是个蜘蛛,脑容量很小还不会说话。 动物和植物不同,植物主要是依靠自己的感应,而动物拥有视觉,视觉在辨识物体时有时候是不靠谱的,它甚至比不上嗅觉可靠。蜘蛛低下头努力地打量猎物,嗯,有四只脚,头顶有毛,长得和河那边的金毛猿挺象,是同一物种么吗?不对金毛猿全身都是闪闪发光的金毛,这个动物为什么没有只是头顶上长了一撮毛? 那不是一撮毛,那是一头美丽的秀发!连脸上都长长毛的是非人类!你个没见识的蛛!主要是这个丰饶女神之地荒废了好久了,久得守护蛛都忘了主人长什么样了么?其实不能冤枉它,在它眼中的丰饶女神和别的神祗都包裹在一团刺目的神光之中它根本无缘窥得真神面目,只靠神的气息来分辨,而且它没去过人类社会完全不了解还有人这种动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