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总管林源
“世子妃，老奴是猪油蒙了心才胡说八道，老奴既然来了清辉堂，就是清辉堂的人，求世子妃原谅老奴这一回。”笑话，这时候要是回去了，王妃一定不会要她，说不得马上就把她给发作了，无论如何都要求着世子妃把她留下来。 “还不拖下去，等着本世子和世子妃亲自动手？”南宫湛瞪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人，恼怒道。 平日里瞧着都是机灵的，怎么这会子就犯了糊涂？让这粗鄙的人在这里纠缠。 南宫湛自然不理解清岚等人的心思，清岚想着，这婆子毕竟是王府里的人，若是做的过分了，只怕也伤了面子，自家姑娘到底是此进王府的门，闹得厉害了，对姑娘以后也不好。 “是，世子！”清岚忙就从外面喊了两个婆子进来把牛婆子拖了出去。 牛婆子本来还要说话，可是，这；两个婆子是粗使惯了的，自然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急急忙忙的就把人拉了下去。 “我们出去散散心去。”南宫湛瞧着赵令仪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笑着开口道。 赵令仪笑着道：“今日索性也不能去别处了，不如就去百草堂看看吧。也有些日子没去了。” “娘子说的极是，百草堂可是娘子的聚宝盆呢。”赵令仪任由南宫湛牵着她的手出门。 清岚忙就拿了赵令仪的斗篷，带了两个二等的丫头紧随其后。 出了院子，赵令仪正好听见外面有几个媳妇子凑在一起说话，几个人身子都压的很低，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赵令仪瞧着眼生，应该不是自己院子里的，所以也就不打算探听她们说什么，反正也是别人家里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是，赵令仪却没有想到，就在不经意中。就让她听到了一句话。 这一伙子人里头，就有一个冒高了一声说道：“这世子妃也未免太轻狂了些，见天儿就这样任意妄为，怎么也不知道去王妃的屋里立规矩。真是不把王妃放在眼中。丧妇长女果然是没有家教。” “王震家的，你小声些，被人听到了……”另有人忙就阻止她大声说话。却不想，一抬头的功夫，就看到南宫湛和赵令仪二人正站在她们身后。脸上很不好看。 这媳妇子知道她们的话这是被这二人听见了，才要开口示警别人，却不想有人嘴巴快，已经开口说道：“李二家的，你怎么越来胆子越小了，好歹咱们是王妃陪房的人，难不成还怕一个小狐媚子不成？不就是仗着有张漂亮脸蛋儿，迷惑了世子……”王震家的背靠着南宫湛等人，到了此时方才看见南宫湛和赵令仪。 清岚等人跟在赵令仪的身后，对着媳妇子的话自然也是听了个完整。清岚又素来是个气性大的，这会子只是气的浑身发抖，只恨不得上去直接给这媳妇子两个嘴巴子才好。 “王妃的陪房，是么？”赵令仪冷笑着开口。 这媳妇子自然知道她的话被世子妃听了个清楚，就算是现在改口反悔也来不及了，不如就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是，我婆婆是王妃的陪房！如今还服侍在王妃的身边。” “很好！来人，去把府中的总管给本世子妃请过来。”赵令仪冷笑一声，也不和她多说话，只是让人去请燕王府的总管。 在场的人却只瞧着南宫湛。这世子可还没说话呢，是去请，还是不去？何况，此事牵连到的又是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等着本世子亲自去请？”南宫湛看着这些人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动作，所以呵斥一句。 马上就有人匆匆忙忙的跑着去请总管。 这王府的总管林源，并不是王妃的人，而是燕王府当年开府的时候，太妃送出来的老人了。只是不知这些年了，可还对王府忠心，或者是已经投靠了王妃。 林源听到清辉堂外发生了事儿，惹恼了世子和世子妃，哪里还敢怠慢，只是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就赶了过来。 世子和世子妃虽然是才到府中的，可是世子毕竟是王府的继承人，和二爷三爷的位置不一样，就算是王妃不喜欢他，可只要王爷一日不说要废了世子，世子便是将来的王爷，那世子妃可就是王府将来的女主子。再加上王妃不是世子的亲娘，将来说不得可是自身难保的。 这些人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连世子和世子妃都敢排揎？也不知道长了几个脑袋，王妃的陪房又能如何？要是世子和世子妃发狠，一样讨不了好。 也不想想，世子和世子妃连给王妃去请安也没有，又怎么会顾忌那些人是王妃的陪房？ 林源一面在心里恼恨的骂着闯祸的人，一面跑着，到底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等到了清辉堂门外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他站定之后，喘息半晌，这才算是缓过来，忙就对着南宫湛和赵令仪二人行礼。 一面却不忘留心看看，到底是谁家的敢这么大的胆子，站在清辉堂的外面编排世子妃，这可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等他仔细一瞧，才知道，原来这媳妇子是王妃陪房王mama家的儿媳妇，平日里在王妃院子里也算是得脸，难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样的话，却原来是有恃无恐。 之前听说世子妃在院子里发怒，已经处置了一个人，虽然不是王妃的陪房，可也是王妃从千禧堂送到清辉堂的，这王震家的也真是糊涂，在这时候闹出这事来，可不是等着让世子妃立威？ 不过，王妃院子里的人和王妃陪房到底也还是有些差别的，尤其是王妃跟前的王mama，那可是王妃最心腹的人，这王震家的也就是依仗着婆婆的脸面才能在府中处处得脸。也不知道，今日世子妃要怎么做？ “你们这些人，不好好当差，就知道凑在一起嚼舌头根子！”林源看世子和世子妃都不开口，心知这是等着自己处置人呢，可是他却不想就这么得罪王妃。 虽然林源这些年一直都坚持自己的立场。不曾投靠王妃，可是对王妃他也希望是井水不犯河水，王妃管着内院的事儿，他管着外院的事儿。只要是王妃的所作所为不过分。他一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他是王府的总管，可王妃毕竟才是王府的主子。 赵令仪听林源这样的话，便知道，这是打算要包庇这媳妇子了。她倒是好奇的很，这媳妇子是什么来历，居然能让府中的大总管这般包庇，甚至不惜得罪自己。 这媳妇子犯的错便是拉出去打死也不为过，毕竟，以下犯上，是哪个府中都不容许的事儿。 “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竟然不知道，这府中的规矩原来是这样的，林总管。难不成王府的下人以下犯上骂了主子，就只是在嚼舌头根子？不知道的还当您这是压根儿就没把世子和世子妃放在眼中。”清岚却忍不住了，只是一股脑的就把自己的不满说了出来。 赵令仪赞许的看看清岚，这丫头越来越有气势了。 林源本是府中除了主子之外地位最高的人，可这会儿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指责，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丫头是切中了要害，可不是么，骂了世子妃，这罪名可是不小。且还是当着世子的面儿。 看起来他今日就算是要回护王震家的也不能了。 南宫湛瞥一眼林源道：“我瞧着，林总管这差事是当腻味了，要不要我回头进宫去回禀祖母一声，给您换个差事？”南宫湛自是也知道。这王府的总管是祖母安排的人，所以这些年，就算是汪氏在府中后院里只手遮天，可燕王府的前院还算是稳妥的原因。 林源听了南宫湛这话，可是大吃一惊，他是当年太妃安排的人。这些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妃就算是再怎么恼恨，也不曾把他替换了，可这位爷要是在太妃跟前说一句，说不得，他明日就能去庄子上荣养去了。 林源能在府中当差这些年，自然也是有些眼力见的，看南宫湛发火了，他忙就躬身对赵令仪道：“是老奴的不是，一时没有弄清楚事情，还请世子妃责罚。” 赵令仪这会子时间却已经把这件事情盘算了一遍，这个媳妇子敢在清辉堂的门口说这些话，如果不是嚣张到犯傻的地步，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所以，林总管才会这样和稀泥的态度。看起来，这府中的水要比自己想的深上许多。 “早就听祖母说起林总管，却不想原来林总管就是这么当这个总管的，也不知道祖母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失望。”赵令仪不恼火，脸上反而带上淡淡的笑容。 赵令仪这一句，却让林源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世子妃这是逼着他表明立场呢。他想左右逢源，可世子妃却不给他这机会，那自己该怎么选？是顺着王妃，还是跟着世子妃？ 相对于林源的惊心，王震家的反而是一脸镇静的站着，脸上甚至连一丝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世子和世子妃就是叫了总管来又能怎么样？林总管也一样要看着王妃的眼色行事，难不成还敢得罪自家婆婆不成？ 南宫湛看着林源低头不说话，只觉得，这林源看起来也是个不可靠的。不过，今日这样的机会倒是也难得，能让令儿在府中立立规矩，知道这府中除了有王妃，还有一位世子妃。 王妃的陪房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这府中王妃的陪房脸面已经比世子妃这正经的主子大了？若是这样，这府中不留也罢。 心下想着，南宫湛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是时候清算一下这十几年的账了，要不然，这汪氏还真以为她能在这府中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一个该死的奴才，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今日要是就这么轻轻翻过，以后，他们两口子在这府中就该走投无路了。 赵令仪看着这媳妇子就这样吊儿郎当的站在墙边上，连一丝悔悟的意思也没有，便知道，今日这是一定要拿出些手段来才是，要不然只怕以后只能是落一个任人践踏的下场。 这媳妇子看着赵令仪看她，不低头也就罢了，反而挑衅的看看她，意思好像在说，我看你今天能拿我怎么办。 赵令仪恼恨的恨不得上前去打她两巴掌，可是，这事儿却不能这样简单粗暴的处理，今日在清辉堂，已经打了一个人了，要是再打一个，说不得自己这残暴的名声就要在府中落下了。 所以这事情一定要推给别人处理，那就要看林源的选择了，若是他选了王妃，那—— 林源心里飞快的算计着，赵令仪却已经冷静下来，只是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林源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的时候，就瞧见，世子妃笑了，那种温婉恬淡的笑容就好像冬日的阳光一样，让人立刻觉得舒畅安详。 世子妃怎么会在这时候笑？林源当时就傻了，难道被下人骂了，不该恼火发怒吗？世子妃怎么反而露出笑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气糊涂了，还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南宫湛饶是了解赵令仪，也不明白，赵令仪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笑起来。是气糊涂了，还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林总管，你想好了吗？”赵令仪也看见林源抬头了，所以轻声问了一句。 “回世子妃的话，老奴想好了。”林总管这句话说出来，反而觉得心里一敞亮，罢了，既然选择了，就只能坚持下去。 “既然想好了，这事就交给林总管处理了，本世子妃相信，林总管会把这件事情处理的让我和世子都满意，是吗？”四两拨千斤，赵令仪把这难为的事情交给林源。 林源可靠不可靠还不知道，可是林源这样的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以后在这府中的处境就会好上很多。何况，当年婆婆留下的东西，也该一点一点收回来了，要不然，只怕汪氏还当那些都是她的私产了。 林源早就知道，今日不会这么容易过关，不过，既然已经定了心思，那就要好好的办差时，让世子和世子妃也明白他的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