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随他吧
“还记得那一次在书房的谈话吗？那一次，我们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你也许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高兴有你这样的一个夫君，甚至想到兴许是我上辈子太不如意，这辈子老天补偿我的。”静默了许久，在莫璃以为萧桐睡着了的时候，在他开始随着自己的心意肆无忌惮的看着她时，她突然开了口，语气平静，可那感觉却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在回忆一般。 而最让莫璃震惊的是，她竟然开口说话了，粗哑甚至可以说是嘶哑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嗡嗡声。 她不该在此时开口说话，司马翎说得很清楚，她的嗓子要完好如初，最迟必须十日以后。 “不要说话！”莫璃低低喊了一声，凑近她。 “呵呵…没事，没事…”萧桐笑，声音很难听，如果胆子小一些的小孩在旁边，兴许都会吓哭。 “不要说了。”莫璃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那血红的眼睛此时直直盯着她那紧闭的双眼。 又是一阵沉默，莫璃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就松了手，慢慢的舒了一口气，也到了此时才反应过来她方才所说的是什么，眼神立即一闪。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只是嗓子而已，不用紧张。”萧桐又说话了，莫璃猛抬起头，只见她已睁开了眼睛，眼神平静的看着她，可那眼神里他明显的看到了留恋，还有满满的爱意，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如此看着他。 莫璃涌到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他第一次无措起来…… “那时我想，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能和你做朋友也是幸运的，无论如何，你都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那时真傻，也太高估了自己。到了此时我才知道，我做不到，和喜欢的人做朋友，我做不到。” “所以，我们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吧！回到最初相识的相处的状态！相互配合做各自该做的事。虽然按理我们这样的情况，我该是放你走，可现今看着似乎是不可能的，就只能先如此了，待情况允许，我们再分开吧！” “还有，我从前似乎自作多情了，做了些奇怪的事，如果哪天有人在你面前说些奇怪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只需随便应付就是。”萧桐想到了那次诗会，她会唱的最喜欢的那词，那时的心境是甜蜜与期待，而到了此时剩下的只有无奈。 ……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想到诗会，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温暖的外婆外公，想到他们嘴角便忍不住带笑，眼神恍惚着，语气不知不觉带着向往，“你认识我外婆他们吗？我上燕都时曾去看望他们，那时只觉羡慕，想着如果老了也和你一起过那样的日子，那该多么的幸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短短的几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声音也越发粗狂起来，嗓子该是到了一个极限。 “呵呵，很傻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呢……”铺天盖地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语，咳得泪流满面，更让她觉得自己无用，这样脆弱…… 原来咳嗽可以这样伤人，原来冷这样可怕，可以深入骨髓，原来，心可以这样五味掺杂，原来一个人可以这样完全的影响着另一个人，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言一行，她的所有疼痛，都可以让另一个人陷入绝境中，疑似疯狂…… 莫璃看着她咳嗽，看着她泪流满面，再一次如此醒悟，他感觉到无力，无力得差点站立不住。 “你别在说话了，要护好嗓子，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吧!还觉得自己全身的伤不够吗？我会去找好医者好药来医治你，即便我们以后分开也一样。”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萧桐，莫璃才开口说话。 “随便你了…”萧桐最后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莫璃，也不再说话，她累了，他既然如此想就让如此做吧，她满身的伤是为了他，所以他现在想治好，还清或者说消除内疚感，消除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以他的性格也正常…如此，随他吧…随他吧… …… 莫璃走后，司马翎便赶了过来，似乎是莫璃通知他的，一看见萧桐就开始狠狠的瞪着她，萧桐讨好的笑了笑，眼神带着祈求，求饶的意思很明显，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开口。 看着她明显的红眼圈，司马翎无奈叹气，“真拿你没办法，你今日贸然开口说了话，待这嗓子养好了也会留下嗓子粗哑的毛病。”说着，示意她张嘴，查看她的喉咙。 萧桐乖乖的配合，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做个好病患，不再让她的朋友为难，想着也做到了，往后的十几天都听话的没有开口，直至司马翎说可以开口了才开始说话。 “情况有些严重，我一会再开个药方，你乖乖吃药。” 萧桐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自己会听从医生的话。 “冷吗？”司马翎满意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感觉身上还算暖和，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下。 萧桐忙摇头，没发出声音，却用嘴型念了两遍祁佑的名字，祁佑一天内总有一次运功为她暖身，她想阻止可没用，心中苦恼，得快断了才行，不然有了依赖性可就不好了，再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祁佑如此辛苦了，怎么想怎么不好意思。 “不冷就好。”司马翎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和莫队长是怎么了闹矛盾了吗？” 萧桐摇头，没有闹矛盾，只是似乎私下协议离婚了。 “那就好，莫队长他……”司马翎看着此刻的萧桐很正常，心下松了一口气，如论如何，他希望她能幸福，她为了莫璃能如此，可见用情至深，他们两人好好的就好。随后又开始唠叨莫璃如何的能干，用了些什么计策。 萧桐微笑听着，还不时点头，虽然已经听过不下三次，可也不忍心打断讲得兴致勃勃的司马翎。 司马翎以为她与莫璃没出现问题，才会如此微笑，他不知道，她只是坚强了，她一直是坚强的人，那些脆弱冲动只是因为心中有他在乎他，才会如此，到了此时，她不该也不会如此了。 她会坚强，她会笑，迅速的… 她会用笑去面对一切，面对她往后的人生，如同前一世一样。用笑掩盖所有的伤痛，然后一点点的忘记所有伤痛，养好那些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