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的选择
肃亲王见此也知道该让她休息，忙帮她盖好被子，嘱咐萧桐好好休息就要跟着司马翎离开房间，起身看到旁边的莫璃，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没与他说话，转身与司马翎出了屋。 无论如何，自己的女儿是因为他才会变得如此，即使知道他没错，可此时她还做不到对他笑脸相迎与他说话。自见面，她与他所有的对话只局限在公事上，不说私事，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说过，可现下似乎也只有这样了。 莫璃目光复杂的看着远去的肃亲王，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便是如此，如此他便该满足了。 是，他该满足了，可视线在转回来后，便没有了平静，她那咳嗽，那苍白的脸色，那满身的悲凉，都是因为他，此刻他清楚的知道，无比清楚的知道，全都是因为他。 事情到了如此境地，他才确定她从前所说的一切竟全然是真的，她对他的用情已深至如此，只是，明白得太晚，让一切失去了控制。 他不去想她那个笑，不是对着他，不去想，她那逃避的动作，因为他，不去想，她似乎不想再看见他，不去想，不去理会，自己喉咙涌起的百般滋味。 只，坚定的去想，她保住了一条命，去想，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是他一直期盼的结果，因为他深刻的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少受点苦，少受点伤，少一些无奈。 他忽略，或者说逃避，在还能逃避的此时，逃避心中那迟来的醒悟，她不是meimei…… 莫璃血红的眼睛盯着那瘦小的身体，在肃亲王离开后开始蜷缩起来的身体，她在哆嗦，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哆嗦停了一下，僵硬了片刻。 你看不见我也好…莫璃心中想着，…我还能这样看着你…，庆生为她加了两床被子似乎也不管用，她仍哆嗦着… 心中犹豫了一下，想是不是可以上前，就在这短短犹豫的一瞬间，旁边一直木头状的祁佑动了，动作迅速的上前，并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在他身上轻轻晾过，没有一丝情绪，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眼神代表的含义。 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他心中大劫，仿佛看到萧桐与他越来越远，因为他这一瞬间的犹豫…… 祁佑看他那一眼时确实想过他与萧桐会结束，即使他是个值得萧桐那样挚爱的人，即使他的感情没有比任何人少，可因为他的犹豫，让他知道，他已无可救药，他注定是个让萧桐心伤的人。 他不会，即便知道不对，他也不会让她不愉快，不舍违背她的心意，即便他们之间不会有未来，只是此时这样情境下的她，身边也该有个至少让她舒心，不会违背她心意的人。 所以，在给了她的夫君足够的选择时间后，他主动上前了…… 莫璃在看到祁佑上前后死盯着他的庆生的视线中有些踉跄的离开，他身后的视线从期盼到失望，最后再到愤恨… 他的离去，似乎就是一个选择，不，确实是一个选择，而不是似乎…… 萧桐的眼前一片漆黑，所以她什么都看不见，而身体也越发沉重的她，却发现她的感知似乎可以代替一切，她的冷，在莫璃离去之后，沁入骨髓。 她不再哆嗦，因为她整个人都如同在一个大冰窟中，无法动弹了… 身体失去了感觉，一切知觉似乎都失去了，脑海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感觉到了一股温暖，从手心延伸至全身，她再次被迫恢复所有感知，只是这一次，感觉似乎不赖。 全身都开始暖和起来，暖洋洋的感觉让她想笑又想落泪，即使那泪流不出来。 “好一些了吗？”陌生的，又带着一丝熟悉感的声音响了起来，萧桐一愣，半响才想起是那叫祁佑的声音，猜不透他为何在此地，也无法开口，遂放弃，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她知道那暖意从何而来了，是因为他。 她该有所表示的，可她却偷懒了，只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不便。其实，如果是在朋友面前，比如司马翎面前，她会更理直气壮，因为，今天算是她失恋了呢… “一会暖和起来了就吃点粥，然后喝药可好？”还是那祁佑的声音，只是语气音调似乎都变了许多，与从前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般，那样的温柔，如此缓缓说着，让人觉得异常舒服。 萧桐有些懵的点了点头，注意力被转移，那混沌的脑子再没精力去伤春悲秋，只知道随着这个声音，去听他说什么。 “庆生去看粥和药了，她真是个好孩子，你有她在身边真幸运……” “是，是…”她不断点头，心中回答。 “你母亲对你真好，人人都说，母亲与父亲是这辈子对自己最好的人，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很好的母亲……” “是，是…”她再点头，完全赞同。 …… 说着话，她的脑子便更晕乎，是该休息的，可她却总无法真正休息，直至喝了粥，喝了药也是如此。 因为那份温暖，那个温柔的好听的声音，因为她心中的悲凉，她放肆了，彻底的放松了，甚至小孩子脾气的拒绝喝药，最后也被哄得喝了。在最后的最后，她躺下了，他一直坐在旁边，她便拉着他的手放在未受伤的那只手旁边，在他的手心里，糊涂着一笔一划固执的和他说话，可以说诉说着她的烦恼。 “我是不是很傻？”短短的一句话，她写了很久，中间还歇了会。 “怎么会说自己傻，你不傻，你很好。”这是他的回答。 “很傻的，很傻的…”没有理由的一个结论，却很平静，傻过也好，至少傻过… “嗯，傻…”是傻，可他喜欢。 “人也很笨，很不行…”是人处在这样的情境下都免不了消极，她也如此。 “没有，很聪明，也很好…”这是他诚实的回答，所以她听得出来，可是这样的答案让她更难接受，间接的证明着不论她多努力都只有一个结果。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很多为什么，却是个没有下一句因为的问题，她写了许久，最后沉睡过去，没有听到答案，也不需要答案。 祁佑看着萧桐熟睡的容颜，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心中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庆生，伸手轻轻抬起她的头，示意庆生帮忙将她眼睛上的布条拆下。庆生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将布条拆下，将布条放到一边。随后自动站在一边，看着祁佑仔细盖好被子。 两人随后出了房间，门才关，隔壁房间的门便开了，肃亲王处理好了伤口后就到了隔壁房间等着，司马翎也随后到了。 “王爷。”祁佑躬身行礼。 “不用多礼，阿桐睡了吗？”肃亲王摆摆手忙问道。 “是，已经睡下了。”祁佑回答，旁边的庆生跟着点头。 “那便好，你也快去歇了吧！辛苦你了。”肃亲王之前已开门看过情况，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没想到祁佑这孩子还是个内力高手，小小年纪造诣颇深，实在是难得，这燕国有他这内力的还没有几个。 “您太客气了。”祁佑忙回了，他知道肃亲王说辛苦他的意思，肃亲王没有他这样醇厚的内力，无法帮助萧桐，否则也用不着他。 “都去歇了吧！庆生，晚间多注意些阿桐！”随着肃亲王的话，几人自散去。 萧桐睡在莫璃原来的房中，而此时与其一墙之隔的房间内，莫璃在黑暗中站了一夜，一动不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人知道他想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