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伍家千金（3）
李俊东装傻，伍思齐可不放过他。 他认定自己身处高位，看到的事实肯定不是全貌，而李俊东既然与此事有染，任他的聪明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看清就瞎掺和呢。 伍思齐就看着李俊东的眼睛，然后很认真地问：“你觉得像诺基亚与韩国三星这样的牛皮企业真的会来枚阳吗？还有大企业也有大企业的架子，如果他们真要来考察了现场之后，应当会提出要求跟我或市长见见面，毕竟高层的态度对他们选择投资环境也非常重要，就这样由马副局长带着走一圈就走了，明显就是没戏，而那个马副局长却跟我说对方对枚阳市的投资环境还算基本满意的。” 这话不好回答，说得不好就会影响到马副局长的前途，但伍思齐问得这么郑重，他打马虎眼都糊弄不过去，所以是不能不回答。 李俊东说：“依我一个商人的眼光看，枚阳市目前对于电子类跨国企业的投资环境条件还略显不足，这是不是因为政府方面的优惠政策不够，还是周边前工后序的配套工厂太少了。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硬件环境条件只是其一，一个城市对外来客商的友好程度则更为重要，如果我的公司做大了，以后要去外地去投资，首先考虑的不是这个地方会给我多少优惠政策，最重要的是一个公平透明的环境，只有相对公平公开的环境才能保证投资商来到某地之后不会被某些人欺负。” 中国有一句话，民不与官斗，生意人生意做再大与当地的官员斗法终归还处在劣势。 这道理擅长搞政治斗争的伍思齐当然明白，所以李俊东那“只有公平公开的政策才能保障外来客商不被欺负，才是真正友善的态度”的说法让他却感慨良多。 去考察一个地方就要能感觉到一个地方的友善，而枚阳对待外来客商是否友善这就是伍思齐要考虑的问题，前面他的政改与打黑打倒了一片的政治对手，但种种斗法都是暗箱cao作，只有到了最后时分才知道谁犯了错误谁落马。 这些情况落在外来客商的眼里，被判定为枚阳政局不稳定，肯定一片虎狼之地，相信了解过前两年里枚阳官场斗争的人都会敬而远之。 李俊东把问题绕回给了伍思齐，伍思齐喝了一口茶沉默片刻再转了一个话题。 笑问：“你们商人无利不起早，那么热情地帮助孙大同帮助招商局，你的目的就是在为商用楼的招商造势吧！” 这事李俊东不能否认，也无需否认，就点头承认。 伍思齐再问：“做生意的事我了解的肯定没你深，但诚信为立商之本，你们三年免租的大红条幅挂那么大，不会弄虚作假吧，另外听说你们这楼盘是借贷款弄出来的甚至部分还不是银行的一手贷款，真的三年租金全免，公司财务上挺得住吗？” 李俊东又笑着回答：“谢谢伍书记关心，三年全免租我们还真挺不住，但我们除了租金还有一个入场费，因为免租三年，所以这入场费自然要略略抬高一点，不过我这样做并不是黑了心要坑那些商铺老板的钱，还是要把所有入驻过来的商铺老板捆绑在一起共度难关，并最终走向共赢。” 伍思齐追问这又何解？李俊东就再搬出如果高新区一直没多少工厂进来然后商铺关门的那一套理论，现在改成了三年免租等于是变成把部分租金全交了，后面不用再交租金自然就不容易败退。 不管怎么说把商用楼热闹起来，对整个高新区甚至东部开发区都有好处，在这一点上李俊东与政府这边的利益是一致的。 道理说破之后，伍思齐不由竖起了大拇指，一旁的凯瑞也开始有些佩服。 伍夫人与保姆把午餐弄好了，大家就一起入桌。 饭间，伍夫人问女儿，你盘问那么久，最终确定不是你爸联合李俊东骗你吧。 凯瑞笑着：我原来的想法可能真错了，但国内的政治透明度、公平竞争环境还有现代化水平都与美国有较大差距还仍然存在，回不回国我还要仔细想一想。 李俊东想再帮帮伍思齐夫妇就说：“在我眼里，美国也不见得有多好！” 凯瑞问：“我爸说你从未出过国，没有考察没有发言权！” 李俊东微微一笑：“十几天前我刚从美国考察回来，我跟伍书记认识快两年了，你爸才见过我四五次，他哪能什么事都知道！” 凯瑞明知道李俊东应当不会撒这么低级的谎言，但还是有点不相信。 “我虽然回来了，我还有一个同事还留在那边继续工作，这个电话就是我同事打来了！”李俊东一边补充说明，一边把手机递给凯瑞看通话记录的号码。 为了省钱，苏灿然每次打国内的电话都是用座机，凯瑞看到李俊东最后一个接入电话果然是美国的号码，并存为“苏灿然2”之后就不得不相信。 “你要去波士顿投资？”凯瑞问。 李俊东喝了一口酒：“没想过，如果有一天真要投资到美国的话也去纽约，波士顿那丁点大的小城有什么好投资的，人口还不及咱枚阳市的五分之一。” 凯瑞再问：“既然你对美国有了解，那你跟我说说美国有哪些不好！” 李俊东不回答他还是直接用手机回拨苏灿然的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李俊东按下免提。 苏灿然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起。 李俊东先问彼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如果追去欧洲的话估计得多少钱，苏灿然说还不清楚，他们也在进一步核实。 李俊东就转了一个话题：“上次你被骗的一万五千美金听潘越明说带人要回了一部分，潘越明回国后，他们没找你的麻烦吧！” 苏灿然说没有，李俊东再问自上次警方非法扣押你们之后，他们没再找过你麻烦吧？ 苏灿然说：“那治安官还是对我有偏见，防我就像防贼一样！” 李俊东想起一事，说我们跟律师的合约是三个人一同签的，我与潘越明回国后，律师费就应当只付你一个人的就行了，结账时记得不要多付了钱，苏灿然说放心吧，不会乱花钱的李俊东叮嘱他小心一点，一切以保障自身的安全为第一。 挂了电话，李俊东再对凯瑞说：“这就是真实的美国，我到美国的第三天，就被美国警方非法扣押，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我为自己还有同事们都请了律师，美国确实有诸多好的地方，但一切你都得带着律师才能办事才能保障自己的合法权益也挺麻烦的，在我看来他们对咱们华人还是有偏见，在国外创业比在国内要难得多，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很明显伍思齐今天请李俊东来劝说女儿凯瑞是有效果的，但一个从来衣食无忧又孤傲独立的年轻人，要被说服也没那么容易。 吃完饭，李俊东离开伍思齐家就去潘越明家。 红峰建材市场放假关档了，杨家勇他们也回老家去了，潘越明一个人也没啥事做。 他父母都知道儿子在混黑社会，但都管不了他，自从在华帝酒吧被打之后，潘越明的性格与以前有很大的变化，因为孔萱的原因他与父母的关系都比较紧张。 李俊东来了，潘爸潘妈都很高兴，知道他说话比较管用，就一个劲地要他劝潘越明不要再混了，让李俊东带他一起做生意。 李俊东自然应付着答应。 很烦父母的唠叨，潘越明说到外面小店喝酒去，李俊东说刚才在楼下时我也这样想，但过年了这附近几家餐馆都关了门。 潘越明不管，拉着他就下楼。 天气正好，二人就去超市买了些啤酒与零食，然后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路段，二人就坐在车上边吃边聊。 苏灿然也给他打了电话，波士顿那边的情况他也清楚，他觉得让彼得的人远赴欧洲去追查那一家嫌疑人潘越明认为没有必要。 虽然看上去对方的离开加重了质疑的程度，但回过头来想，他也只是一个重点嫌疑对象，既然手中有他的姓名与资料，这事就不急，目前整个两套方案还有小半的目标群体没有排查完，一切等这边继续排查完如果确实没有找到目标，到时再去把他们揪出来也不迟。 其实李俊东也是这样想的，嫌疑只是嫌疑，远赴欧洲追查费用巨大，彼得的人也不见得离开了美国本土办事还有效率。 不过这是个特殊情况，先让彼得报价也没有多大关系。 既然二人的想法相同，李俊东就想把这个决定告诉苏灿然，但看了一下时间，美国应当是凌晨三、四点了，今天跟他通了两个电话了，李俊东就不想吵他休息。 换了一个话题，李俊东说看上去你与父母的关系很紧张。 潘越明就叹了一口气：我妈与孔萱命理相剋根本合不来，三个月前孔萱怀了孩子，我母亲说生了孩子也不让孔萱进家门，最后一气之下孔萱就背着我把孩子给打掉了，前几在她回家过年也没跟我打招呼就走了，遇上这种事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个世界战争总无所不在，婆媳关系一旦出了问题，基本上都是伴随一辈子的战争，李俊东不想深问，就再给他开一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