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前后夹击
年初八，王秀云正式办理了出院手续，《枚江教育报》也在当天重要位置刊出了苏紫的那篇名为《生命的接力》的报道。 李俊东没有去医院接她出院，他知道王建文提前帮meimei王秀云与她母亲订的回老家的车票是初九上午的，还得回租房处住一晚，上午他在唱吧门口打了个转，下午就去了枚阳市一条比较有名文具礼品批发街。 他这么早上来，有一件别人无法理解，但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事要做。 他从王秀云手里得到了一张由乔晓慧写的明信片，但这张明信片终归是乔晓慧写给王秀云的，与他理论上没有任何关连。 自从知道了乔晓慧与王秀云是同班同学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思着用什么样的方式能与乔晓慧有真正意义上的交集。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但事实上又相当不易的事情，就算他现在陪王秀云回老家也不见得就能真的见得到乔晓慧，高中开学要元宵节以后，还且以王秀云的身体能否一开学就入校也是个未知数，更重要的是他纵算见到了乔晓慧，她也不认识他，他又能同她说什么呢？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既然自己拿了她的一片明信片就先给她写一张明信片通过王秀云的手给她带去，当然他不也写他是她前世的爱人，今生就是为寻找她而来，但哪怕是最普通的一句话，一个字能让乔晓慧看到，他也觉得很值得。 这个想法有点荒唐，并且让王秀云带一张明信片给她的同桌乔晓慧，事实上也想不出什么完全合情合理的借口或理由，但一切不重要，因为无论他说什么理由或不说理由，王秀云一定会帮他送到的。 就为这买一张明信片，他转了一次公交车，但一切他乐意。 到达目的地之后他发现自己有错了，因为绝大部分的档口还没有开业，整条老街上只有少数的行人，前来这里进货的小店主都没来，做批发的老板年还没过完年，每一个门口都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号码与开业时间。 无奈之下他又一次转车去了枚阳最大的精品礼品商业街，这里做的是零售业务虽然才年初八，但小老板们比较勤快，大部分的店铺都开业了。 她知道乔晓慧的性格有双重性，一方面喜欢简单淡雅，像她选给王秀云的那一张明信片上面只有一片带有象征意义的枫叶。 另一方面她疯狂与执著起来又从不回头，那种没有具象的类似梵高与毕加索风格的线条或颜色块也是她的最爱。 一家一家地看过去，有明信片出售的商家不下十余家，每一家他都精挑细选，看到喜欢的款式就买一张，一条街逛下来，他买了二十余张，却始终没有找到一张能准确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又符合乔晓慧审美的完全满意的作品。 带着这二十余张明信片回到梅林路租房处，王建文一家已从医院回来了，王建文与王mama正在厨房做饭，早上他就通知了李俊东还有周卫民夫妇一起过来吃晚餐，现正在忙碌。 王秀云坐在沙发看电视，手中还抱着一本英语书。 看到李俊东进来，她轻轻地叫了声哥哥，再看到他提了一胶袋的明信片又有些惊讶。 李俊东早就准备好了托辞，把明信片放在茶几上，说：“我看meimei经常看同学写给她的明信片，在这里住院这么久，可能需要写一些答谢的话给到同学与朋友，就去买了一些回来！” 听他这样一说，王秀云的眼睛又亮了，然后开始一张一张翻起来，李俊东顺带还买了粉黄兰三种颜色的彩笔，首先挑出一张来在上面写了一句“祝meimei王秀云战胜病魔康复归来，以后越长越漂亮！”并落款为“哥哥李俊东”。 王秀云接过卡片，像宝贝一样的压在胸口，久久不舍松开。 然后，李俊东说上次拿走了同桌乔晓慧送你的那张明信片，总觉得夺人所爱不太好，所以也想写一张送给乔晓慧向他表达歉意，就让她帮忙挑一张乔晓慧可能会喜欢的款色。 这个理由有点勉强，但也说得过去，再加上乔晓慧对他完全信任，根本不会去怀疑什么，就很认真地帮他挑选起来。 王建文从厨房出来到客厅转了一圈，跟李俊东打了个招呼，也为meimei写了一张明信片，等他再进了厨房，王秀云就帮李俊东挑了二张，都是没有图像只有各种粗细不等的线条交织相对抽象的图案的卡片。 这所有的明信片都是李俊东选出来的，再给过王秀云筛选一次，然后李俊东就从那两张中选出一张，说：“剩下的就全给你了，你可以给别的同学写些回赠的话！” 明信片选出来了，应当是乔晓慧喜欢的风格，上面写什么内容又一个伤脑的事。 对于乔晓慧来说，他还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怎么让一个高中女生隐约接受到他心中的爱恋却又能不觉得突兀，李俊东今天一天都在思考，到最后提起笔写下一个“慧”字后，原来想的各种方案又全部被的推翻。 想把自己收购的那个乔晓慧生日QQ号现在就送她，李俊东问王秀云：“会打电脑上网吗？” 王秀云轻声说不会，李俊东又问那乔晓慧也不会吧，王秀云说：“我们家乡很穷的，学校旁边就一家打字店，只有几台机，学打字老贵的，班上没几个会电脑的。” 李俊东说：“打字不用学的，以后我和你哥都会买电脑的，有了电脑了自然就会了。” 乔晓慧此时还不会打字，李俊东送她QQ号的计划落空。 也许空白就是最好的表达，沉思良久，在内容上只打了一个省略号，李俊东最终落款与下了自己的名字与日期。 看到他写的明信片竟然没有内容，王秀云满眼疑惑地看着他，李俊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实在不知道写什么好，就这样吧，你会帮我亲手送给乔晓慧对吧！” 王秀云很认真地点点头。 五点半左右，周卫民用三轮车载着老婆梅花一起来了，要保护一个刚刚保完胎，八个多月身孕的孕妇安全爬上七楼不是一件可以大意的事，周卫民就在楼下喊，然后李俊东就下楼，与他一起一边一个扶着梅花上楼。 足足用了十分钟，梅花总算爬上了七楼。 到了客厅坐下之后，梅花说等孩子生下来就认李俊东做干爹，李俊东就说那我得先准备好红包了。 王建文与母亲把菜端上来了，大家坐一起吃饭，饭间李俊东问兰花姐什么时候上来，周卫民说看到姓赵的弄那么大排场心里有些没底，所以过了年还没有给她打电话。 李俊东说一会吃完饭就打，跟着我做生意保管只会越来越好，梅花就说就信你，反正我现在做不了事。 喝了一口酒，周卫民说：“今天那个姓赵的过来给施工队催工了，好大的排场，开了两台好车，共三四个男的带了六七个女的。” 梅花就揪他，说：“姓赵的那是在立威风，告诉大家他有钱有势，叫大家不要惹他，一看那些女人就不是正经人，大冬天的穿丝袜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出来卖rou的，你还老盯着人家的屁股看。” 周卫民就嬉笑说她们敢那样穿，我看看又怎么了！ 梅花就手上用力，揪得他真叫轻点。 李俊东笑了，说那些杂事就别管，他们有钱喜欢怎么花不关我们事，我们好好做我们的生意就行。 周卫民又说小杨今天也被他们气翻了。 原来赵云帆在那边监工时，其他人就在小杨的店里打台球，同时开了三张台，现在学生都没来，桌球厅没有生意，见他们人多小杨心想今天总得有些收入了，摆球捡球忙得不亦乐乎，没想到最后走时那几个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记数就拍拍屁股走人，连喝了的饮料钱都没付。 那帮人气焰很嚣张，小杨最终没敢支声。 李俊东问上次在我们店喝好酒的“一筒哥”没来吧，周卫民说没来，李俊东猜孙大同应当不会这么不顾脸面。 想了想他提醒说，如果他们人来太多了就不要招惹他们，如果看到是有派头的人物来了就好生招待，能赚的先赚。 周卫民说：“知道，那姓赵应当比较爱面子，他再来唱吧，我再买两支酒卖给他，反正他钱多不宰杀白不宰杀。” …… 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略上要重视敌人。 李俊东不是一个狂妄的人，饭后李俊东开始摊牌分析，对方来势汹汹他不怕，但快乐老家的位置靠后是最大的硬伤，他们的主要客源都是学生，一家大规模巨大的歌厅突然挡在他们前面确实不是好事。 另外一看架势，对方无论从格局、装修与音响设备方面肯定会优于他们快乐老家，如果到时定价跟他们接近的话，怎么看快乐老家都处在绝对的弱势。 不过快乐老家也有优势，首先就是他们先开了两个月已有了一些客人，另外他下面还有一个二十人的业务团队要发个广告单搞个推广什么的两箱饮料就能摆定，在运作成本上也比对方便宜，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二十人关联的室友、老乡、同班同学加一起就是一个不小的客户人群，有这一点就足以保证唱吧不赚大钱，饿死肯定是不会的。 听完李俊东的分析，梅花放心了：“既然你说亏本不会，我们就搬位置，比他们更前面不是还有间着一间空铺吗，我们把那间租下来，把快乐老家搬过去。只要他那么大的排场有生意，所有客人都要从我们门口过，我们的生意也不会差。” 李俊东笑了，这些天别看他天天在打牌，时不时地也在想一想这个问题，他心中计划笃定，不是租下那间搬过去，还是要租下那间铺子再多开一间。 现在既然梅花主动提出了，他就顺水推舟说，就这样干。 市场是越做越大的，赵云帆竟然开了一家那么大规模的歌厅，自然到时会不断推广营销，一波一波地刺激这个行业的消费。 不过这个前后夹击的计划现在他还不想说出来，因为太多新的理念周卫民与梅花两口子需要时间才能消化。 一切只等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