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相求
见谢涵进门,朱枍只是抬起眼皮子瞅了她一眼,随后又低头一心一意地吃起碗里的东西来。 朱浵和沈岚也抬头看了谢涵一眼,沈岚是没什么表情,朱浵则微微点了点头。 徐氏倒是给了谢涵一个笑脸,谢涵见了虽有几分讶异,可也上前几步了,“父王,母妃,真是对不住了,昨儿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晚上也没睡好觉,天亮才刚眯着,醒来便有些晚了,还请父王母妃原谅则个。” 谢涵说的是实话,毕竟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她也不想撒谎给自己找借口。 “罢了,我们也不会挑理,来,坐吧,吃过早饭了吗?”徐氏笑吟吟地瞋了自己丈夫一眼,随即向谢涵伸手。 “不了,我还是和大嫂一起伺候父王母妃用餐吧。”谢涵拒绝了。 她实在是看不透徐氏这人,明明已经撕破脸了,却还能在丈夫和孩子们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对谢涵的关心和爱护甚至超过了沈岚,她到底是做给谁看? 这个女人的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深,行事也总是出人意料。 就像是她明明知道皇上多半是怀疑到她了所以才会把他们夫妇叫来京城,可她居然就敢来了,她这么笃定凭的是什么? 还有,她明明知道谢涵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也肯定会告诉皇上的,可她居然先下手为强,先参了谢涵一本,她的底气是什么? 见谢涵拒绝,徐氏倒是也没再坚持,而是命谢涵站到了她身边。 谁知谢涵刚站到徐氏身边,连筷子都没拿好呢,朱枍却啪地一下把筷子放下了,起身出去了。 “你父王这几天心里也不顺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谁心里都不好过,你也别怨我们不帮你,纸是包不住火的,这种事情早晚得漏,这个时候我们把你父亲推出来其实也是为了引开世人的目光,省得你坏了我们王府的清誉。当然了,我们也是清楚一点,你父亲出事时你才六岁,皇上不会真的怪罪于你。”徐氏缓缓说道。 “母妃这话我就不认同了,先不说明远大师的年龄足够做我的祖父,就说他一代高僧的圣名也不是诳来的,我对大哥大嫂说过,就算你们要罗织我的罪名也请你们换一个人,别人不清楚,难道母妃也不清楚明远大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说,在母妃的心里所有的是非黑白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母妃你自己?”谢涵也放下了筷子,打算好好掰扯掰扯。 “二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来就是你做错在先,这会子你不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反而还在胡乱攀扯母妃,你叫什么,这叫忤逆不孝,你该不会不懂吧?”朱浵不爱听了,放下筷子反驳道。 “大哥,如果我这是不孝,那大哥和大嫂为了罗织罪名坏我清誉不惜搭上了王府的清誉,大哥的行为又叫什么?对了,大哥一非皇城司的人二非捕快三非衙役,大哥有什么权利去翻检明远大师的禅房?难道你不清楚连皇上都对明远大师礼遇有加?你这又叫什么?不过也对,你们这随意抄捡的习惯是有渊源的。”谢涵反唇相讥。 “都给我闭嘴。”徐氏发话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了,沈岚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徐氏,放下筷子,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站在了一旁。 “浵儿,你带着你媳妇去收拾东西,明天你们就要去泉州了,路途遥远,水路走得慢,你们路上多带点吃的用的。”徐氏缓了缓语气,说道。 “是,母妃。”朱浵说完看了沈岚一眼,两人先后离开了,完全无视了谢涵。 朱浵和沈岚一走,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都自发地出去了,且还把门带上了。 “大哥这么快去泉州?”谢涵见徐氏脸上还有隐隐的怒气,略一思忖,先开口了。 因为还有三二两就入冬了,谢涵满以为朱浵会等到明年开春了再走,再留下来和大家一起过个团圆年。 不对,想到团圆年,谢涵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往常从不离开徐氏左右的朱溁这次居然没有从幽州跟来,昨儿晚上谢涵就没看到她,只不过当时她心里有事没有大留意,以为朱溁去了别处,可今儿一早又没在一起吃早饭,八成是没来。 这可真是有点不太对劲。 谁知谢涵刚想开口问问朱溁呢,徐氏冷冷地扫了谢涵一眼,“他倒是不想走呢,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 “母妃,方才我的态度是有些不妥,我向母妃陪个不是,只是母妃说的话也太难听了些,不为别的,母妃就是看在明远大师这些年一直为母妃吃斋念佛的份上也不该毁他清誉。”谢涵把姿态放低了些,谁叫陈武还在人家手里呢! “他跟你说他吃斋念佛是为了我?”徐氏挑了一下眼眉,显然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外。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他说欠了那个女子太多,想为她积德积福,让她来世衣食无忧如愿以偿。” “那个故事里的女子不是我。”徐氏断然否认了。 “母妃,我只是一个听故事的,是不是的跟我有什么打紧?不过我今儿来找母妃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徐氏听了这话没吱声,示意谢涵往下说。 “母妃,你还记得那幅芦苇图吗?母妃不是说,当年你欠了这个画的主人一个承诺,如今,我能不能用那幅画为母妃讨一个人情?” 这个主意是谢涵昨晚临睡前想出来的,虽说当时徐氏说这话时肯定是对谢涵有所图谋,但话已出口,谢涵想赌一下徐氏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同时她也想试探一下明远大师在徐氏的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你把那幅画带来了?”徐氏抬起眼皮夹了谢涵一眼。 谢涵点点头,她还真带到京城来了,可惜昨晚又被送进宫了,她还得临时找皇帝要去。 “你想要换回陈武?” 谢涵又点点头。 徐氏听了不置可否,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