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双线作战

    客户这次的价格有点狮子大开口的意思，一口咬定3.3美元。这个在目前的国际市场是根本拿不到的低价。看似只降低了0.15美元每米，可是十万数量，加起来就是12万多rmb。而且按对方的话说，下半年可是旺季，西方的节日用灯消耗的美元数以亿计。到时候数量肯定会更大，那降价的理由就更充足了。

    他知道，价格降是要降，但3.4是底线，问题是对方会花多少耐心去磨。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缺钱，很缺的那种。

    假如和栗一冰开贸易公司，怎么也要准备200万。就算美国模具没问题，那里也只能给自己提供25万。假如再顺利点，大货合同下个星期也一起敲定，那样的话是有足够钱支付新公司的资金。

    但这都建立在一切顺利的前提，而且客观上来说，最好不要去动那笔钱，毕竟风险太大。

    沉吟良久，还是先给李总打个电话，通个气。

    “贺老弟，大清早就电话过来，是不是送喜来的。”那边的李总笑着大声说，毕竟才7点多，不到上班时间，肯定是有事情，当然喜事一说纯属他的玩笑。

    “老李大哥，就别打趣了，事是有事，但是喜是忧，就都凭你了。”贺子舒先下个小套，机会是准备给你，但你能不能抓住就两说，而且说这话懒洋洋，显得很有底气。反正成与不成，他都做了回好人。

    “哦？还真有？说说看，只要不特别为难，我肯定支持贺老弟你。”那边话也说的比较圆。

    “上次的带灯，数量十万米，价格能给多少优惠？我也没办法，客户那边太鸡贼了。”先暗骂了句老狐狸，然后直奔主题，顺手把烫手山芋给他。

    “完全一样？”这是个过渡一问，既显示李总他比较谨慎，又埋个伏笔，最后也给自己争取思考时间。

    “嗯。”贺子舒就嗯了声，整个人搭在床边沿。

    “贺老弟啊，哥哥我厚脸皮说句实话，这个价格确实很为难。”那边的李总语气稍微夸张，表演实力不错，顿了会，没等到贺子舒的回话，才继续：“不过看在我们的交情上，老弟你开个口，只要能做，说什么我也给做了。”

    说来说去，又把皮球踢给了贺子舒，这个老狐狸说了一大堆废话，还卖了个人情。最重要的是主动权都在人家那里，做不做都看价格的诚意。同时还把贺子舒给遏制死了，价格低了，显示他贪心不足；高了，那边正好假意承个情，就开开心心接下。

    “这样啊，说句实话，这个电话就是想问问李总你的意见，当个参考。其实我也在犹豫接不接，毕竟那边压价有点狠。没利润的事情也不可能抛给老哥你，是不是。”语气不缓不重，贺子舒不和那边纠缠，说假话也是麻利的很，意思就是不为难你了。而且称呼前后也很讲究，前面由老哥你变成了李总，后面又变了回去。这是变相告诉对方，我是看在交情上，来先招呼，不行我就撤，供应商多的是。不过一切都在暗地里刀光火影，台面上一团和气。不能让人小看的同时，也给自己挣足了气场，又为以后的合作减少尔虞我诈铺路。毕竟自己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以后很多事情都要倚重对方。

    贺子舒这话说的是情真意切，不过李总到底怎么样去解读，就看个中本事。不过那边明显没让他失望，沉默会，复又开口。

    “贺老弟你也知道现在情况，经济危机，有单肯定要接。这样，我们都压缩下利润空间，吃了它。我刚才仔细核算了下，2.38美元，这个已经是极限价格了，再少就真没利润，毕竟我也要养活200号人。”李总也知道不能再马虎眼糊弄，知道对方也是个懂行情的人，再这样估计得不偿失。同时心里也要感激对方的诚意，所以这次是打感情牌，掏心窝子的底价，当然利润肯定是有的。

    “行，老哥你的好，小弟我铭记在心，也知道为难你了。那我就和对方磨磨看，只要有个跑腿工资，就会想方设法拉过来。”贺子舒也让一步，两人都是聪明人，相互砍价是可以的，但不要留梗在心。你不着痕迹拿出诚意，我也要大度退一步。至于话里的真有几分，那懒得去琢磨，有自己利益就够。再说，大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朋友一天天积累才显醇厚，一蹴而就在生意场上反而让人警惕。

    两人客套了一番，然后就是朋友般开始聊天说地，有说工作，也有谈笑风云，无形中把刚才的较劲消弭于形。

    挂完电话，他拿着手机放在大腿上沉思计算着。良久，才拨巴西客户号码。

    “hello，刚才我和老板认真谈了你的续单，boss要我先代他向你问个好，很感激你看重我们公司。”电话接通，首先迎来的是对方的热情问候，贺子舒也跟着寒暄。然后就开始编，尽量让谈判变得不那么商业化。与此同时，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炒私单，只是解释自己换了工厂，把他作为一种资本，带到新公司而已。信不信由他，反正自己已经

    圆了借口，你以后别拿这理由搪塞。

    “oh~，very-nice，me.too”那边听到这话，语气明显轻松很多，看来是很喜欢这边的热情，顿了会，才问正事：“那价格应该也没问题吧？我的伙计。”

    “经过反复核对，我们的底价是3.42美元，低于这个，我估计就要扫地出门了。”贺子舒带着无奈的口气开始摊牌。

    “喔~单价还是贵了点，伙计，我们都是朋友了，彼此都明白市场行情。我是非常认真的想和你合作，请让你喝足的同时，也让我捞点汤。”对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来一套迷魂汤。

    “听到你这么说，我有点内疚也有点遗憾。你知道的，这边公司行情都差不多，上次我给你3.45美元已经是老底价格，还是因为你是我来新公司的第一单，而努力争取的情意价格。伙计，请别让我难堪。”你卖弄感情，打眼泪心里战术，我也会，而且比你更会演。

    听到贺子舒这么说，那边先说了声sorry，然后就是沉默，足足三分钟，才继续。

    “如果数量再大点，能再优惠多少？”这次客户说话比较实诚严谨，一改刚才口风，前后判若两人。

    “30万米，3.40美元，再低，数量就是再多也无能为力，实在是要生存。”他语气也变得沉稳，但是意思还是一样。而且这个至少在明面上也没忽悠他，国际市场单价3.8美元的都多的是。

    “OK，圣诞灯就按这个价格。”那边想了想，觉得是不错的收获，总算获得了心里上的成就感。

    “那这单？”贺子舒假意问问，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朋友，难道还要我飞过来像上次一样给你美金吗，哈哈。”那边又变得风趣幽默，风格多变，不愧是经营公司的人。

    “哈哈，那我立即就把这个喜讯告诉老板，让他也感受下来自巴西朋友的真诚。”贺子舒也改变风格迎合。

    最后双方又花了半个小时交谈细节问题：一是对方重复交待质量不能有任何问题；二就船代费用做了意见交换，贺子舒作出一些承诺后也达成协议。第三个就是交期，那边要求15天内，比较苛刻，因为李总那边在做其他大货，贺子舒是知道的，估计要一个星期。不过对方咬定不放松，他也皱皱眉答应了下来，毕竟这也算大客户了。

    对方说那边现在是黑夜，承诺明天上班打定金过来，双方约定以正式邮件为依据，才挂断电话。

    拿着发烫的手机，深呼吸口气，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整理好思绪，开始发正式emial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