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前线告急
空荡荡的城墙上，李跃跟马遂怯意的饮着小酒，旁边站着一位女仆，李跃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道：“此刻吐蕃大军压在承风堡外，承风堡是安西都护肤跟碛西都护府的咽喉，一旦吐蕃攻克了承风堡，他们既可以西入长宁桥，长驱直入，威胁安宁军；如果进攻东面，则廓州的无数县城便首当其冲，千里沃野，一马平川，他们可以肆意的选择突破口，廓州的百姓危矣。” 马遂看到了李跃对战争的前景并不乐观，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承风堡守军不过八千人，按照情报来看，吐蕃这次是铁了心要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至少二十万军队，虽然承风堡据城之险，在吐蕃的连番强攻下，绝对撑不过三日。一旦承风堡被攻陷，吐蕃接下来的动作就很耐人寻味了。” “危机已经近在眼前，碛西军却并没有下发任何指示，军情如火，一旦发现了敌情，决策者应该立刻做出安排，现在吐蕃攻陷承风堡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或撤或守，备战之计等等，上面都没有任何反应，这种低级错误只有一种解释，看来流言也并非全是杜撰。”李跃凝重的说道。 风起，马遂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公子已经做了所有可以做的，碛西节度使盖嘉运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名将，战功无数；近两年经历了威震西陲的突骑施之战，却沉迷酒色，不思防务，公子所忧虑的事情，倒也并非空xue来风。吐蕃一旦攻陷了承风堡，廓州数千里之地，尽可能遭受吐蕃铁骑的践踏。” 李跃眉宇间的担忧挥之不去，说道：“远的不说，当先吐蕃只需数千骑兵来袭，以达化县的防备力量，瞬间就会被踏平，而我白沙城背靠达化县，一旦这条屏障失去，那么我们白沙城就可能要面临灭顶之灾，身后的无数百姓又当如何啊？” 马遂顿时语塞，事情的严峻性仿佛超出了他的认知程度，突然看到城门外，一些地主土豪骑马驱车，拖家带口带着家畜细软缓缓的远去，很明显是打算避战祸，马遂不禁说道：“公子要不要我去阻止他们，他们这样做可能会动摇城内百姓的信心，对我们的军心更是一种打击。” 李跃摆摆手，淡淡的说道：“随他们去吧，吐蕃人还不知道会不会攻来，他们就先怕的死去活来，这些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唯利是图之辈，留之无用，我还没准备对他们动手呢，他们却先惶然离去。” “公子此言何意。”马遂不解的问道。 李跃冷哼一声，说道：“原本我们唐军施行均田制，士兵从军可以分到一块田地，可是最近几年，很多士兵农户的土地都被这些地主给剥削吞并，以至于士兵们无田可耕，很多的平民的从外地迁到西北就是为了能得到一块田地养家糊口，可是田地被严重过吞并，以至于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招募府兵也越来越难，而且地主土豪更是通过各种手段逃避徭役兵役，最后好处都被他们得了，而所有的负担都落在百姓身上，此乃我们国家的弊政，除非从根本上去除弊端，否则迟早会酿成大祸。” 马遂虽然只能粗略的了解李跃讲的高谈阔论，不过地主剥削对于他来讲，也算是深有体会，各朝各代都是这样，大家早就习惯了这种制度的存在，而老百姓只要有口饭吃，就满足了，李跃所说的东西，好像并不是儒家思想的核心忠君孝义，马遂只觉得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却好似抓不住真正的本意。没有深究，抛开这个念头，马遂问道：“公子想要怎么办。” 李跃轻笑道：“自然是百姓应得土地归还给，将那些蛀虫清理掉，自然用来增加我白沙军的钱粮军饷。” 秋高气爽，承风堡的城上插着吐蕃的旗帜，吐蕃的大将悉嗦逻站立在城墙上，遥望着远方，经历了三天的围攻，这座堡垒终于被攻破，守城的八千唐军被尽数杀死，虽然悉嗦逻看起来是个和善之人，可是下达斩杀投降的千余唐军士兵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十分冷酷无情，他处理投降士兵的态度，就连吐蕃的士兵都觉得胆寒，只有知道这位吐蕃大将背景的人才明白其中的恩怨。悉嗦逻的身后走来一位年轻的将领，身穿盔甲，英武非凡，正是吐蕃赞普弃隶蹜赞的二儿子松木启赞，作战勇敢，，而且很有谋略。虽然他是本次作战的主帅，也对这位松木启赞很尊敬。 松木启赞对这位大将很敬重，说道：“我军成功攻下了承风堡，便相当于在西北打开一条缺口，距离父亲的战略目标也来越近了。” 悉嗦逻并未像他说的那般过分乐观，说道：“唐军并不是泛泛之辈，尤其安西军的几个守将，很不好对付。” “大唐王朝人才济济，而且文化十分进步，很多知识我们应该取其精华，为我所用。跟他们作战，就得时刻提防对方狡猾的计谋，而这正是我们吐蕃的将领所欠缺的。” 悉嗦逻突然很痛苦的说道：“十年前，我父亲悉诺逻在这片战场上屡建奇功，名震边陲，屡次大败唐朝的军队，可惜别唐朝的节度使萧嵩反间冤死，这次我一定要为父雪耻，可惜听说那个萧嵩已经被调到长安做大官去了。” “大将军节哀顺变，当年之事，悉诺罗将军的冤屈我父亲后来知晓上当，也是追悔莫及，一怒之下，意欲联合北方的突厥攻击大唐，可惜突厥人胆小无能，一直没有回音，时隔十多年，我们吐蕃帝国一直苦于实力不足，只能忍辱负重，等待时机。今日，无论是为父报仇，还是为国雪耻，此战都是我们吐蕃帝国重新扬威天下的时机。” 松木启赞的一番话，悉嗦逻感觉一阵热血沸腾，手握四十万雄兵，当年父亲未竟之业，由我来替你完成吧。 承风堡被攻陷的消息不胫而走，长安城内，却是一片祥和的气象，李隆基召集群臣，商议对策，三个月前吐蕃使者还低声下气的央求双方重归和平，被李隆基断言拒绝，在他看来，一定要给予吐蕃毁灭性的的打击，才能彻底的使西南回复安宁。 犹记得一年前。李隆基亲自任命章仇兼琼为剑南节度使，并亲授攻城密策。章仇兼琼在中使李思敬的配合下，分化了吐蕃安荣城的守军。吐蕃的将领翻墙而出，引唐军入城。抵抗的守军无一幸免，全部被杀，安荣城上插上了唐朝的旗帜。捷报传来的时候，满朝沸腾，中书令李林甫还专门上表，称颂李隆基运筹帷幄，定下妙计，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敌寇荡灭。李隆基更是极为自负的说了一句“朝廷群议，无一可取，朕授以奇计，获此大胜。”君唱臣和，朝贵们沉浸在兴奋之中。 而现在听到承风堡失守，吐蕃四十万大军来袭，李林甫等人也不敢轻易开口，因为李隆基的脸色不是很好。兵部的几位大臣商定了一番，最后下旨命令安西都护府与碛西都护两镇伺机而动，做好防御，因为此刻吐蕃的下一波重大举措还未曾确定，贸然行动很可能得不偿失，阵脚大乱。 白沙城内，李跃集合了所有的队伍，士兵们都从田野间赶来回来，许多百姓对白沙城士兵的举动感恩戴德，送来了大量的食物，借此犒劳对他们的帮助，田间的麦子都收了回去，李跃也开始着手训练士兵们的战斗力。主要是对骑兵营以及陌刀营的训练。 承风堡被吐蕃大军攻破，八千唐军全部阵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碛西都护府，李跃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但凭承风堡之险以及八千个唐军，力量悬殊太大，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可惜吐蕃这次行动隐秘，安西都护府以及碛西两大重镇的其他部队来不及救援，赶到之时，承风堡已经易旗改名，落入吐蕃军队的手中。 这则消息大家也都知情了，所以当李跃提出来整训的时候，士兵们也都很乐意，而骑兵营主要交给齐风负责，这一百骑兵营可是李跃的手头最强大力量，容不得马虎，骑兵营的主帅不是别人，正是跟随李跃很久的马遂，刚开始还有几个士兵不服，然后当着大家的面，跟马遂过了几招，这些老兵才心服口服，甘愿接受马遂的指挥。 陌刀营则交给了王石来负责，经历了马遂那次的风波，士兵们对于李跃的任命都没人跳出来反对，王石做事稳重，而且过去便是跑商队，说白了就是跑江湖的，对这些土生土长的西北士兵们，知道该怎样做才能使大家团结一致，因为陌刀营的精髓便是团体的力量，好似一块铁盾，正面迎对敌人的骑兵的突击。 而李跃则是放手将骑兵交给齐风与马遂拉出去训练，而他则亲自与王石锻炼这个陌刀营小队，过去李跃在长安也利用特殊渠道弄到陌刀，对这陌刀的也算有研究，毕竟后世的自己就对这些兵器很感兴趣，尤其是唐军为了克制胡人的铁骑，研制出就连后世都推崇不已却又疑点多多的制式陌刀，因为陌刀作为这个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唐代以后就消失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