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霸田
快到上元节了,不仅仅长安城内各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李府内开始在许夫人以及长孙管家张罗下,丫鬟仆人也开始张灯结彩,大家都在为年底的节日做着准备,而许氏也算是贤惠仁慈的主人,给下人都或多或少的发了一些喜钱,给那些家乡不远的下人放了一个小长假,只留下一些没有家室的下人在府上忙活,给大家一个欢喜的上元节。 唯有李跃忙里偷闲,在年终之际,李跃也从长孙管家哪里领到十两银子的喜钱,平日里每个月李跃最多的也就能领个五两银子的零花钱,寒冬腊月,李跃用这些钱请求父亲李适之去收购一些兵书,不过发现这个时代书籍的价值真是不可估量,市场上十分短缺,最后在舅舅许正纯的帮助下,才算是完成了这个夙愿,因为家中的藏书除了四书五经,就是一些儒家经典,看的李跃头大。最后想想就释然了,现在的造纸术还不发达,物以稀为贵,也就不怪乎书的价值珍贵了。 整天在暖阁内,浏览兵书谋略,以及被外人认为的奇书异术。一眨眼,半个月就转瞬即逝,这一天,李跃窝在家中无聊,突发奇想,父亲李适之是正三品的大官,在长安城外的南郊有一块三百亩的良田,平日里都是长孙管家派人在打点,就兴致高昂的带着云莺雪舞,李福,还有自己的舅舅许正纯,五个人在许夫人的叮嘱下,备好马车,带着各式菜肴佳酿,朝着长安城外的乡下驶去,李福乘马先一步去安排,而四个人坐在宽敞的马车内,摆着几碟小菜,与舅舅许正纯喝着小酒,聊天谈地,许正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常年在陇右范阳之间跑动,做一些珠玉锦帛之类的生意,也算是见多识广,给李跃讲一些所见的趣闻。李跃记忆中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听许正纯讲这些故事,虽然此时仍然是士农商的地位等级,商人的身份连种地的农民都不如,但是在李府中,许正纯是亲戚的关系,倒也没人看低他。 “一眨眼,跃儿已经长大成人了。”许正纯的身体发胖,略显唏嘘的感叹道。 “只是舅舅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平日应该注意保养身体才好。”李跃调侃道,随着时间推移,不知不觉间李跃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身体,集成了记忆,甚至连性格都在悄然转化,开起舅舅玩笑来。 “哎,眼看着跃儿都这么大了,可惜。。。” 玲珑心思的李跃立刻就想到了舅舅的问题,眼看都快要到为惑之年,却仍然漆下无子,女儿倒是生了四个,这个问题李跃也无可奈何,最关键的问题还会许氏一家,在舅舅幼时还算富裕,后来途生变故,家境没落,只剩下母亲与舅舅两人相依为命,而舅舅的结发妻子更是许显纯的糟粕之妻,无论生活多么艰苦都是不离不弃,后来生意转好,渐渐的也算是小有富足,许显纯也是个重情重义,富贵之后,跟李跃的父亲一般,坚决不纳妾,可是许正纯就没李适之夫妻那么好的运气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夫妻两鼓足了劲的想生个儿子,却屡屡不得意,最后许正纯也释然了,丫头就丫头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身体也越来越胖。 李跃安慰道:“舅舅何须挂怀,舅母年纪尚轻,生育无碍,舅舅应当注意身体,切莫被酒食坏了身体,说不准明年就能小弟弟呢。” 许显纯听到儿子两字,眼睛重现焕发出光彩,急忙问道:“跃儿可有办法。”这滑稽的变化,惹得旁边的云莺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向稳重的雪舞也掩嘴偷笑,许显纯忙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过他也是求子心切,人之常情,竟然将希望寄托于小侄子身上,可能是从李跃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到一种自信。 许显纯心中暗想,几个月没见,李跃的精气神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样。对两位歌伎的嬉笑浑不在意,这两个小妮子可一直都是李跃心头rou,他默认为她们已经是李跃的女人了,自然也很少有距离感。 李跃在云莺的屁股上轻拍了一记,然后附耳在许正纯的耳边低语了一番,将雪舞跟云莺左拥右抱,扭过头嘴角露出了一副会然的微笑,许显纯起初有些迷惑,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的侄子,心中有期待,也害怕失望,因为很多三教九流的方法他都尝试过了,可惜都没有成功,此时对侄子的主意也有些希冀,恨不得能够立刻飞到家中去实践一下。 双马踏起的灰尘溅射在一座府宅的门前,李福带着一班仆人在门外等候,别人的庄园大都是用作休息之所,可惜李适之一般情况下都很少来此地,要么忙于政务,要么与文人雅士聚会畅饮,夫人公子更是对庄园毫无兴趣,所以庄园的租户与田丁也都还没见过真正的主人,这个李家的庄园平日里倒是冷冷清清,今日听得李府公子大驾光临,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儿,赶到门前迎接探望。 李福机敏的令下人搬来一座长凳,放在马车下面,雪舞云莺两女下车比较方便,李跃最后出来,看到这些迎接自己的租户跟仆人,露出灿烂的微笑,微微示意便在簇拥下走进李家的庄园。虽然平日里很少来这里居住,但是下人们仍然收拾的很干净,李跃满意的点点头,转头问李福:“庄园的管家可是我长孙叔伯的大儿子长孙厚?” 李福回答道:“正是长孙候,不过长孙管家好像在处理麻烦,此时人并不在庄园内,所以也无法迎接公子。” 听到此言,李跃微微错愕,说道:“什么麻烦事,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看来不简单啊。” 跟在李福身后的几个庄园的负责人,走出一位老年的仆人,一脸愤怒的说道:“公子啊,实不相瞒,我们的庄园总是受到邻家的欺负,一些佃户经常向我们反应,邻家的庄园恶丁悄悄的移动田地的界碑,霸占我们土地,最开始,长孙管家不愿大动干戈,减了租户的税收,息事宁人,可是对方看我们不反抗,反而得寸进尺,长孙管家藉此前去对方的庄园进行戒告也无济于事,这样被欺负,就连老奴都看不下去。” 李跃细细的听完老人的话,不动声色,旁边的云莺兴冲冲的说道:“哪家的奴才不长眼,竟然这样抢占我们的田地,分明就是想要仗势欺人嘛,长孙管家有没有告诉对方这家庄园主人是当今刑部尚书,莫非他们还敢抢尚书的土地不成。” 倒是雪舞仍然很镇静,慢慢的说道:“当今的宰相李林甫权倾朝野,不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更遥领两大节度使,以及礼部尚书的职位,深得圣恩,住的宅邸在长安是最好的地段,分封的田地更是最肥沃的土地,一旦有人的比他们好,那些下人就会仗着主人的权势去抢夺,也无人敢管,在这长安城内,目空一切,敢于不问来路就强抢的家族,非此莫属。” 众人都默不作声,李林甫如今权势滔天,朝野内外无人敢惹,一旦逆其锋芒,都落不到好下场,庄园的下人其实也都打听到了对方的来历,正是李林甫的家丁,由于看到这片良田眼红,又不想出高价购买,就用这种下三滥的强取豪夺的手段,只是这些家丁都敢于不敢言而已,就等着公子来定断呢。 下人们的表情都落在李跃的眼里,很明显他们地位低下,不敢说出来,就等着自己出头呢,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下人们被欺负,自己这个做主人的岂能无动于衷,李跃不慌不忙,问道:“可知对方的庄园属于李家哪个儿女啊?”李林甫一共五十个儿女,所以大部分的田地庄园都是交给儿女们打点。 “李家的四小姐,李静月。”一位年轻的家丁站在后面,抢先一步说道,然后可能觉得自己失礼了,望着李跃的眼睛低下头去。 “呵呵。”李跃莞尔一笑,说道:“大家都受了委屈,今年的租子全部少收五成,大家都过个好年。” 少主人发话,租户们都高兴的叫起来,原本李家的租税就已经远远的低于一般的家族,少交五成俄租子之后,今年的余粮就更多了,不少人都感动的跪下来,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会儿跪下一大片。 许显纯偷偷的瞧了侄子一眼,心中忍不住称赞,少了五成的租子,李家今年的收入就会少很多,但是侄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心中感叹李跃充满着官场的练达,进而联想到自己膝下无子的窘境,真是羡慕jiejie生了个好儿子。 喜事登门,下人们宰猪杀羊,开始准备丰盛的晚宴,屋内炭火四溅,坐在棉帐上,云莺端着一盆荔枝不断的往李跃嘴里喂,雪舞则细心的收拾着房子,摆放着名贵的乐器,当然少不了那架九幽琴,这些事情也就雪舞做了,云莺总是活泼好动,作诗总是毛毛脚脚的,雪舞也不放心。 李跃一边享受着美妙的生活,一边思考李家四小姐占地的事儿,云莺见状,将一颗通透鲜红的荔枝放进李跃嘴中,试探着说道:“李静月可是出了名的骄悍,她那一帮子奴才都是做惯了这种横行霸道的事。竟然欺负到公子头上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边忙活的雪舞听到云莺火上浇油的话,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劝说道:“公子切莫大意,小看了此女,虽然李静月嚣张跋扈,但是出身宰相府中,她对于法律的尺度可是游刃有余,杀人放火这种事可从没干过,让别人吃了亏也得自己吞下去。” 云莺眨眨眼,调皮的说道:“jiejie是说那次闹市抢珠么,李静月扔下几两银子,抢了人家的夜明珠,还诬陷说珠子是假货,结果商贩不服气将事情捅到京兆尹,京兆尹的萧大人哪敢办这案子,只好打个马虎眼,草草的了事。就算真的调查,官司也是输,真的夜明珠早被掉了包,到时候无凭无据,拿什么立案啊。”然后云莺转过头看着自家公子,一副敬仰的神情,说道:“不过欺负我们公子,恐怕李静月要倒大霉了,咱们爷可是混世魔王,玩浑李静月怎么可能是公子的对手。” 雪舞忍俊不禁的哈哈打起来,而李跃的额头布上了黑线,感情这小妮子是在损自己啊,想要行家法,不过云莺早就知道公子要惩罚自己,提前跑开了。这小妮子真是太惯着她了,李跃倒也不生气,只好将没有准备的雪舞突然拉到怀中,惹得雪舞脸红耳赤,不知所措。李跃的满足的呈手足之欲,自信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