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印象

    秦子骞一松劲儿，纵使再有多快的速度，也赶不上去救张琪悦了，在杀人凶手梁海峰的手上，善良的张琪悦只是一个挡箭牌。

    “以后查案，应该在冷静、不掺杂个人感情的时候进行，你的感情很丰富嘛。”蒋雅南讽刺道。

    这话本来是秦子骞给她讲的，现在还施彼身。

    秦子骞没有说话，看着地上的干尸，现在唯有自己冷静下来，找出离开的办法，梁海峰说了一句重要的话，楼上有出路。似乎只能试试，走走其他的路线，看能不能上楼了。

    他双手按到轮椅的把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蒋雅南说道：“翻翻他的内兜。”

    蒋雅南眼神一亮，上去摸索，在干尸的内兜里，找到了一个布包。

    历晓筠伸手掩住鼻孔，别的不说，就是蒋雅南面对干尸想也不想就去翻找东西的勇气，她自叹不如。要知道，这世界可是有鬼的呀，万一干尸突然活了，那怎么办？

    蒋雅南打开了布包，发现了一张浸过油的牛皮纸，叠的四四方方，一定是重要的文献资料，小心翼翼打了开来。

    这一开，自己先瞅了两眼，脸上苦笑。

    “是什么？”秦子骞问。

    蒋雅南看着他，叹了口气，把纸张的正面转了过来，秦子骞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笔直的线条和错综复杂的房间排列。

    这是一张完整的地下医院地图。他从蒋雅南的手上接过，看着二楼楼梯口标注的手术室的房间，嘴里也惨笑不止。

    就差了一步，只要上了楼梯，就能见到张琪悦了。

    “这人心眼坏透了，一定不得好死。”历晓筠喊道。

    “每个人都有快乐的权利，恐惧也是，他被什么吓破了胆。”秦子骞看着地图，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无论如何，张琪悦是来不及救出了，自己得想个办法替她报仇。“这医院一定隐藏着关于祭祀的秘密，我们应该找出其中的原委，说不定还能找到终止洪涝的办法。”

    “也许我们该琢磨一下，病房区发生过什么样可怕的事情。”蒋雅南看秦子骞低头仔细看着地图，伸手按住了发黄带着一道道裂痕的墙壁。

    这片破旧阴森的医院深处中，似乎有许多黑影来回走动，人声嘈杂远近相闻，时不时就窜进她的脑袋。

    她仿佛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犹疑着贴着墙壁，慢慢向前踱步，走过铁门的拐角，她不敢离秦子骞太远，就在走廊边上站着，向来时的走廊里望去。

    眼前有了颗粒状的闪回，一个窈窕的背影拉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正在走廊里通过，两人的背影都是极美，后面的女人更是一头长发垂肩，身材高挑，就见她慢慢回头，本应该是最为熟悉感觉的一张脸，却如同一张白板，没有鼻孔眼球，惊得她睁大了眼睛。

    隆隆的地滚声传来，幻象已经不见，有的只是黑黢黢的道路。

    “往回走，在食堂里右侧，有一个小的电闸房，管理整间医院的电路，既然电梯还有电，说不定能把这里点亮。”秦子骞正要合上地图，历晓筠就用手指戳着地下园林左侧的走廊尽头，“这是什么？”

    “楼梯。”秦子骞回答，历晓筠不愧是楚江王，还是有些敏锐的神感，看出来了这张图的问题所在。

    “下面这一团团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历晓筠又问。

    “不知道，也许是黄泉。”

    说实在的，秦子骞也不知道这地下的-4层回有什么，总之地图上除了标注出重要的三角符号，什么也没留下，在这病人区的地下，还有一层，画着一团团的墨渍。

    墨渍一点规则也没有，更没有画什么胳膊腿之类的，也许原本画着什么，只是用墨渍掩盖了，但也有可能，画的就是墨渍。

    “左边走廊分了三条路，能不能去中间那条看看？”蒋雅南问。

    “中间的只有病房，哪里应该什么都没有，现在我们去电闸房，只要这里通了电，就不用耗费瞳力了。”秦子骞回话，蒋雅南的表情有些复杂，轻轻“哦”了一声。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秦子骞又问。

    “我不确定......但是又好像有点感觉......”蒋雅南犹豫着，想着要不要把刚才出现的幻觉告诉秦子骞。

    没有面孔的女人，被人牵手离开。这画面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会对走廊中间的那条道路，有迫切的感觉，蒋雅南想不清楚，难道说，在这个地下医院鼎盛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么？

    她轻轻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至少自己的年龄，就和幻觉中的不符。但那感觉，却十分熟悉。

    历晓筠扶住秦子骞的轮椅把手，推上走廊。

    “咯！”蒋雅南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大叫，登时快把她的魂儿吓没了。

    原本在地上的干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跳起，身上干枯的塌陷，就连乍起的双手的指甲，长的打卷，弯曲的微微颤动。

    蒋雅南看他下巴掉了一大块，从嘴巴和喉咙里慢慢流淌出了滚动的黑水，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但和活人的有神不一样，这干尸的眼睛不会转动，目光发直，直勾勾地盯着她。

    “给它一脚！”秦子骞吼了一声。

    蒋雅南就觉得耳边呼地一响，白花花的指甲对着她卷了过来，这时她哪里顾得上再多看几眼，低头躲避，那指甲好似钢钩，唰地一声从她头顶掠过，挠在砖墙上生生挠出几道印痕。

    “僵尸能活，干尸也能吗？”历晓筠急着大叫，却被这阵势吓得不敢上手，她杀了两只无形鬼，可是这有形的，看上去淌着黑色的液体，身上的****一层层的下落，见着就恶心。

    “你别上，离远一点，这是黄泉。”秦子骞看着干尸扑抓蒋雅南，用右臂拦着历晓筠，“呆会回到食堂，我们得找些像样的兵器。”

    历晓筠低头去看地上的液体，虽然已经落地和灰尘黏在一起，却不被地板所化，而是在地上一跃一跃，仿佛是有生命力的黑虫子。

    “黄泉......能死而复活吗？”她颤抖着拖着轮椅，向走廊里退了几步，算是给蒋雅南让开了地方。

    “能，活过来的不是人。”秦子骞紧张的看着蒋雅南躲闪，想要上去帮忙，却无能为力的他只能握紧了拳头。

    历晓筠确定了黄泉不会喷洒过来，双手拉着轮椅的把手，这个走廊倾斜，得用一点劲，不然秦子骞就要滑过去。

    在她身后，满是潮湿乱发的一张青脸，慢慢扬起，一捋捋的乱发扣在女人惨白变形的脸上，死鱼般的白眼冲天花板看着，一点点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