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每一个人都是受苦者
工厂大门口，平凡模样的北辰第一次被女性搭讪：“你好，是北辰一剑吗，我是李可可，我们是一个公司的，我有事可以跟你谈谈吗” 李可可，女，20岁，一米七，学历高中，生产线员工，和北辰一样老员工，做了二年。 和北辰平凡外形不一样，她是被誉为厂花的大人物，追求者甚多，但没有一个成功，据说她一心要发展事业，目前不考虑爱情。但是，结果不尽人意，高中后出来打工，二年了，还是普通工人。小道消息，有几个公司高层追求，不过她要自立自强，不想靠男人上位，没有答应，好像他们不高兴，给她穿小鞋，其实她完全可以当个线长组长之类的，但上面就是不同意。 这女人跟北辰有过数面之缘，没有说过话，今天主动说话有点奇怪，北辰想了想才回答:“可以。去那边吧。” 北辰指的是马路对面的高大棕树那边，树下路边停了很多车，有些还是豪车。那边比较安静，人也不多，适合谈话。 两人站在两辆车之间空位，面对面说话。 都是穿着厂服，北辰怎么看都很土鳖，而她却总是透着魅力，不愧是厂花。 没有什么多说，北辰直截了当问:“你找我什么事” 她的笑容立即消失，沉默片刻，才有些难以启齿地艰难开口:“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想用我换你的十万块钱。” 她急着解释:“我是没有办法，要不然不会这么没有羞耻地出卖自己，我还是处女，我听说你失恋了，如果……” 北辰打断她的话，直接问原因:“钱要做什么” “我父亲病情加重，必须十万块才能换医院治疗。”她高中出来打工，省吃俭用，存的所有钱全部给父亲治病，弟弟也辍学了，父亲是家里顶梁柱，他一倒，原本就不富裕的家马上沦为赤贫，为了父亲的病，能借的都借了，除卖自己，真没有其他方法。 白发北辰还是很冷漠地问:“我看看你的手机。” 手机里有转账记录，还有医院发来催钱的信息，还有母亲的哭诉，弟弟的哀叹。 她没有说谎。 这个女人，不是为了钱而疯狂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流水线做工，凭她的美丽，变坏捞钱很容易，富康集团流水线的苦众所周知。她是有追求的人，这一点和北辰有点像，但现实很残酷，她的天赋一般，实力不够，靠努力没有用。她一直努力，没有谁比在流水线做工更苦了，坚持了几年，清楚葬送一大半，还是一事无成。 她跟很多人借钱不成功，所以当北辰得到十万元奖励，她就决定卖掉自己，她也相信可以成功。 想到那年也是为了父亲的病，一家人失去半生积累，北辰做了决定:“你缺钱可以借你，但不要说拿自己换。你是一个自尊自立自强的人，我很欣赏你，钱我马上转给你。” 三十秒，钱转到账。她马上把钱给医院打去，又打电话给母亲，指导处理医院手续，终于把事情办妥，她笑了。 本来她很坚强，想依靠自己，所以其他女生依靠男人，她依靠自己，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谢谢你。”李可可哭了。 这二年，为了父亲的病，她真是心力交瘁，说不出的苦痛，治疗机会有了，却没有钱，想了所有办法，没皮没脸跟人借，最终还是看着父亲一日日病重。母亲说了不要治了，但她不能放弃，努力这么久，半途而废不是她的性子，这是最后的机会，就是拿命换都在所不惜。 我一定要救家人。她一直对自己说。 似乎自出生开始，天空一直满是阴霾，小时候只有一个感觉—穷，天赋一般，成绩中等，考不上好大学，家里也没钱，所以就出来做工。 没有技术，没有学历，没有关系，一个女生离家千里之外，就这样一点点积累，好不容易有了积蓄，想转行做个小生意，还没有开始，家里出事了。自此，人生进入黑暗篇。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她算是真正见到了，了解了人的善恶，现实的残酷，以为就此万劫不复，没想到一扇门打开了。 转折来了，北辰说:“刚才是怕你多想，十万块钱送给你，不用还了，反正是奖励的，关于你父亲的病，我可以帮助你。钱你不用担心，告诉医院，一定要治好。医药费包在我身上。” 这不是一笔小数。 不过，吞噬宋明的真元力，自己晋级大武者，可是强者，不怕不怕啦。 他不知道，他左右两边车子里正好坐在两个女人，而且他都认识，一个是给他奖励的赵若曦，一个是跟他有关系的白萱。 两个女人都异样眼神看着北辰，赵若曦是笑，白萱是哀，李可可是呆。也不怪人家多想，一个工厂打工仔能有多少钱，口气这么大，不怕大风闪舌头，自顾不暇，还想当英雄，啧啧，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李可可倒也善解人意，不接这个茬，感激说:“社保加上十万块，急救是没问题的，后面的医药费要看情况。我不能白拿你的钱，你愿意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我说过的话一定算话，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以后我给你洗衣做饭，所有的活我包了。” 或许是冲动，或是是感动，她决定就是他的人了。 以后，就是一生。 我许下一念，你帮我，我许你。 此生就此羁绊。 北辰拒绝:“不用这样，你还是你的，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能为区区十万块钱就出卖自己呢，你要三思啊。” 既然下了决定，就风雨无阻，并无怨无悔，李可可坚定说:“我以后就跟着你，洗衣做饭端茶倒水，都交给我，我来服侍你，报答你。” 北辰再次拒绝:“不用了。我有喜欢的人。” 李可可脸色变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平静说:“我不是要你娶我，我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一件东西，你可以用，也可以不用。” 无论北辰怎么说，她就是不变，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李可可厂花之名，名不虚传。这个名号是八千工人间达成的共识，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认为好的当然是好的，而且她从来不化妆，省吃俭用，是个过日子的人。 美女影响力大。 两人一同离开厂门口，其他人议论纷纷，联想到一个正在借钱给家人治病，一个新得十万财，后面的事情非常容易发挥想象力，两个人在一起也算是事出有因，不过免不了引来一阵非议。但，两个人都不管，北辰一心变强，其他事不在意，而李可可解决家事，心情大好，再则感恩北辰雪中送炭，又有君子之风，本来就是独立自主的人，完全不在意别人眼光。 我走我路，管别人如何! 一如往昔上下班。 能拿出十万块的人不少，王超同学就是其中一个，十万块换一个乖乖美女还是很值得的，对某些高管更是小意思，如果李可可找上他们，绝对没人拒绝，不过她早就看清那些人。 因为李可可，北辰又成为公司头条新闻，大家都说他走了狗屎运了。 人生若只是初见。 这一天，两人就是初见。 事情还没完，所谓帮人帮到底，北辰本性还是很好的，想起以前，感同身受，决定帮她度过难关。 两人一同走远。 左右车里两个女人立起身子，看了彼此一眼，点点头，开车离开。 两个人一起去医院。不是第一次处理病况，无非就是钱，北辰把所有事情都搞定。李可可一家人在穷途末路得到帮助，感激涕零，万语千言汇成一句话，李可可鞠躬说：“谢谢你。” 北辰又说话:“走吧，我请你吃饭。这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我们去吃大餐犒劳自己。” “好啊。不过还是我请你吧，你帮了我大忙，我应该感谢你。医生说要是再晚点，生命就有危险。” 十万块代表的是一条生命，意义超越钱本身，成为一个符号。 生命是无价的。 然而，问题还有很多。 手术做了是做了，但这只是开始，康复所用费用是天文数字，不是普通打工仔可以承受的。医生还说这是绝症，手术不能治好病，要他们做好思想准备。也许开始是一个错误。母亲说到钱，又哭了，她一个农村家庭妇女没有赚钱能力，对此一筹莫展，除了哭。 哭不能改变问题，能代表态度。 这个女人自尊心强，未免她胡思乱想，北辰只好说:“这次我来，下次你来，这样可以吧。” 吃完饭，李可可就跟着北辰，即使北辰说了不用，她还是一意孤行。而北辰戴着眼镜，已经看得到正常颜色，说实话，心里也是愿意的，经不起诱惑，于是就让她进了家。 李可可还是低级武者，忙完家务后，就去睡觉。 门没有关。 北辰睡不着。 那时是晚上十点，他站在高楼上，看着下面，街上还是很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不过因为看见的色彩不一样，这特区的天地似乎变了样。 自戴上眼镜后，正常生活又回来了，今天和李可可见面，又想起了以前，心里很是矛盾，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这一刻这样，下一刻那样，思想反复，方向变化，好生难受。 美女，他喜欢，修为，他喜欢，好多东西都想得到，但是又有些纠结。 欲望和理想，你想要哪一个？ 嗯，我想要全部。 但是不行。 人生就是选择。 想了很久，北辰终于下定决心，摘下眼镜：“我选择变强。” 天空没有星辰，却依然明亮，这就是特区。 几分钟后，北辰回到自己房间，安静睡下。 这一夜就此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