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肥仔波

    肥仔波，到今天应该叫肥佬波啦，肥仔波姓梅，叫定波，有四兄弟。他排行第三，上面有二个大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其实人生就像一部没有彩排的歌舞剧，也像一部一面拍片一面放的电视剧，一开始播放就不能停下来，一集一集一直播放完毕。当然，也有不少人可能在播放的时候出了问题，还未到应该是最后的一集播完就停下来，划上了一个句号，人生也就到了尽头，但究竟几时是最后一集，又有什么人能够知道呢。

    人生在世，不管是夫妻父母，亲朋好友，都是只有今生，那有来世。有不少人年青时候的伟大理想，奋斗目标，在生活的现实世界里，人际关系里，尤其是结婚有了孩子后，慢慢的淡薄了，为了生计，你不得不像一只稻田里的牛拼命的工作，不是理想的工作，不喜欢做的工作也得做，有时候你能找到一份工作已经是幸运的了。有多少人的天真理想，青春似火时的誓言都随着时光的流失，年龄的增大而消得无影无踪。

    B哥认识梅定波的时候应该是九十年代的头二年，那时候他大约三十岁多些，当时梅定波已经很胖了，所以当时的人都称呼他叫肥仔波。看上去肥仔波好像很少去工地，常在办公室里闲坐的那种，长得肥肥白白。年纪不大就有一个大肚皮，走路也不快，跑几步就会气呼呼的。但肥仔波很建谈，人也比较随和，很容易就能认识人，很快就和B哥认识和混熟，社交也算可以。肥仔波也开的玩笑，当时参加学习的很多人都拿他开玩笑，说他像一个大贪官，又肥又白，把他抓起来就一定没抓错。而且在广东珠三角被称为肥佬的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考试不合格的人。

    B哥是在某委组织去学习班的时候认识肥仔波的，当时B哥是工程师，很多时候某些上级部门组织去外地学习，顺便吃几餐好的，公司一般都会叫B哥等几个工程师或几个副职去。老实说，关起门来学习，有时候学习完了还要象征性地考试，也不是很好受，几天下来也是够闷的。当然，那些学习顺便有去旅游的项目，怎样排队也轮不到B哥啦。

    B哥认识肥仔波那时候，肥仔波是某街道的一个建筑公司的经理，是属于年青的那种。当年应该也算斗志昂扬，理想先进吧。听同去开会学习的人说，肥仔波原来在一个省级的建筑公司里当施工员，很有组织能力，技术也算可以，当过木工，铁工，瓦工。当时街道工业的经理想发展工程队，就把肥仔波调动过去。肥仔波可能在领导的帮助下，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能力和才华，在八十年代底就把工程队发展成公司，在当年的街道工业里，这也算是了不起的一件事，那年肥仔波还不够三十岁。

    听说当年人多的时候，他的公司有一百多个工人，有四个生产班，也做过一栋八层的楼房，在当年能建八层的街道建筑公司也是不多。但到B哥在九十年代初认识肥仔波的时候，他那个公司就很差了，究竟什么原因，出了什么问题，可能只有肥仔波自己知道。听说只有十来二十个人，要是接到了一些工程，就分包给那些包工头做，他自己也懒得管，叫手下的人去看看就算了，质量就很难讲了。接不到什么工程，有时候也会帮挂靠他公司名下的包工头开开发票，挣点管理费。

    在九十年代前那几年，肥仔波认识了B哥以后，见B哥的技术还可以，常常给些加班费B哥，叫B哥帮忙到工地看看，解决工程上的一些问题。那一二年里，B哥和肥仔波就混到很熟悉，应该到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知到肥仔波到那年还未有结婚，那年应该快三十四了，也可能他喜欢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不喜欢他，嫌他又肥又不够身高。又或有些女孩子喜欢他，他又不喜欢别人，嫌那些女孩子不够漂亮，身材不好。总知三十多岁还未有女朋友，按当时他的地位和经济，找个女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他会搞成这样，好朋友归好朋友，B哥是不会问的。

    和肥仔波认识后，发现肥仔波很正派，做事都比较公道，绝对不会把公家的任何钱财和公物拿作自己用，也不会多拿，对公司的人也比较民主。对公司的材料和公款管的比较严，不会很随便就拿公司的钱请那些合作单位大吃大喝，也很少送礼给那些单位。有二次B哥发现有个合作单位的，有一个是上级单位的，想拿些公司的材料他都不给。当时B哥听到肥仔波说：拿走就不成，一定要给钱，看在熟人的份上，不赚你的钱就是了，个个都想占公司的便宜，那怎么能行。

    可能肥仔波做事比较古板，也不太懂和建设单位沟通，请客吃饭送礼也很少，应该说是不想用那些不正常关系去接工程。到了九十年代的中期，除了上级给的工程任务外，越来越少接到其它单位的工程项目，公司也就一年比一年差。大多数也是帮那些挂靠，以前的施工队开开发票，因为那些施工员，班组长很多都当上了包工头，接的工程项目也很大。九十年代后期，街道转制，肥仔波的公司也关门了，他也下岗失业了，B哥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留在街道里当个办事员。

    失业以后，肥仔波也当过一二年的包工头，单位的大工程项目接不成，就建私人的房屋。开始的时候也接过不少的私人房屋来做，因为以前他的公司也在那些城乡结合部，当时也有很多征地后拿了补偿费的农民建房子，见他是以前的建筑公司的头头，也就相信给他做。不知道他是以前当惯了领导很少去工地，因为近几年一般都是叫那些施工队的头头负责就算了。还是疏忽大意，自己很少管，全靠那些外来的农民工的小包工头负责，那些私人房子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出质量问题。

    就是这样，肥仔波接的工程越来越少，到后来什么也接不到了。人有时就是这样，倒霉的时候做什么也是头头碰壁。而且在失业的头二年，他和一个少他近十五岁的农村女孩子结了婚，不久就有了一个小孩。接不到什么事做，又有孩子，老婆要留在家里带儿子，肥仔波只能去帮那些私人厂打工。那年他的母亲也死了，父亲在他二十左右就就离开人世。

    肥仔波住的是公房，就是租房管局的房，那年他也倒运到头了。他住的地方旁边有点空地，有些流浪的乞丐和捡破烂的人就搭些简单的棚在那里住，很不幸失火了，把肥仔波的家也烧得一点东西也没有，因为在半夜，不被烧死也算行大运了。这一场大火，把肥仔波一生的积蓄也烧得一干二净，生活也出现了问题。那场大火一同把他弟弟的财产也烧得一无所有，当年他的弟弟结婚还不够二十天。当年B哥知道了以后，看着老朋友的情宜帮了肥仔波几千元，那时候B哥也是很困难。看到肥仔波和他的弟弟二家人搭个简单棚来住，也很难过。

    二年后房管局就重新把肥仔波和他弟弟二家人安排到一个小区里住，虽然不大，这也算有个家。可能真的没办法，面子也不要了，究竟肥仔波是怎样又回到他以前当建筑公司里的那条街道上当了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这只有他自己才懂得。工作稳定了，他就把以前帮过他的人的钱连同银行的定期利息一同还齐，包括B哥在内，肥仔波就是这样的一个守信用的人。近十多年里，每年春节期间只要大家都没事，B哥一定会和肥仔波到酒楼里喝茶一聚。发现大家到老了，人生过得很快啊，自己已经成了老B，他也成了肥佬波了。

    故妄言之，故妄听之，没有影射，没有讽刺，如有相同，实在巧合，虚构矣，茶余饭后之笑料也。2016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