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同意战斗
冰封星域某一星系边缘。 银白色的AJ0297星际客机在深邃的空间缓缓地漂移。客机内散发着白色光线的灯还亮着，有几盏灯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500多名乘客都在座位上躺着，大部分都已成了枯朽的骨骸，小部分高度腐烂的乘客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化成枯骨。只有很小的一块区域里，乘客们还没有腐烂，这块区域的中心就是已去知觉的赵小明。 机舱内很安静。 有一个隐约的声音在呼唤着一个名字。 这个声音一直在失去知觉的赵小明意识中呼唤。这声音就是在呼唤他的名字。 这声音在持续不停的呼唤，渐渐的，赵小明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又不再动了。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赵小明的眼皮再次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终于，赵小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意识从模糊逐渐清晰起来，渐渐地恢复知觉。然后他听出一直在意识中呼唤他的声音是谁了。 “冰雪影，是你吗？”他在意识中问。 “是。”冰雪影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回答。只是这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而是有了一丝哀伤和幽怨。 她的声音非常的飘渺，仿佛离他很远很远。可是又很真切，仿佛离他很近很近。 “你在哪？”赵小明心中问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冰雪影轻声在他心中回答。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那是在哪里，很黑很黑的地方吗？” “嗯，很黑。”冰雪影轻声回答。 “……别慌，我会带你出来……”赵小明在意识中这样说。 “好。”她回答说。 这时候赵小明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清晰起来，虽然仍旧模糊，但他已经看清楚自己面前是个客机座椅的椅背，便想起自己是在客机上了，而冰雪影不应该在客机上的，模模糊糊地又想：“难道是幻觉？我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是幻觉么？也许是吧。可是，很明确的感觉到了冰雪影念力的存在啊。 整个客机都有着冰雪影的念力，每一处都存在，冰冷的气息，是她独特的气息，不会错的，就是她的念力，非常熟悉的感觉。 甚至能感觉到她这带有冰冷气息的念力在客机内，像雾气，又像水流，在缓缓的流动着。 尤其是在赵小明身边的一个范围内，能感觉到她的念力更为浓郁。 赵小明确定无疑了，她就在这里，刚才的确是她在跟自己说话，的确是她在一直呼唤自己的名字。 既然能感觉到她的念力，可是为什么循着她的念力，却感觉不到她在哪里呢。 于是赵小明转头，想用眼睛去看一看她在哪里。 还只转到一半的时候，赵小明的意识又清晰了一点，这时忽然感觉到，她的念力不仅存在他的身边，甚至还存在他的身体内。 他修习念力而获得的那些“力”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雪影的有冰冷气息的“力”，正在他的肌体和脏腑之内不停地流转。 冰雪影的念力，正在一刻不停地修复赵小明的身体。 赵小明惊讶的同时，不禁出声问：“你在哪里？” 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他，冰雪影的声音没有立刻回答。静寂了片刻，冰雪影的声音终于回答了：“我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仍然是在赵小明的意识中响起。而不是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在冰雪影念力持续的修复之下，赵小明的意识恢复到更清晰的状态，也就明白冰雪影这话的含义，但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冰雪影的声音没有回答。 但是她让她的记忆出现在赵小明的意识中了。 赵小明在意识中看到了当时的一切，从冰雪影的视角看到了一切。 从副官带着内卫队进入指挥大厅，一直到她在指挥大厅门外转身，看见几十道光束射中她。就在赵小明意识中清清楚楚的回映了一遍。 包括她当时的心里的想法，都一一在赵小明意识中回映。 她的确是死了。 但与赵小明在意识中对话的又的确是她的声音。出现在客机上，在他身体内的又的确是属于她的念力。 她又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当她生命消逝的那最后一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黑暗，耳边的一切都变得寂静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赵小明的念力的存在。她感觉到他的念力非常微弱，而且还在迅速地消逝。 “他正在死去。”她理解他念力消逝代表的意义。于是她运用她的念力，试图挽回他的生命。 念力不逝，生命永存——这一刻冰雪影并没有明白这句话，她只是这样去做了，去挽回赵小明的生命。 虽然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感觉到赵小明的存在，但这已经足够了，她的念力就可以抵达赵小明的身体内以留住他的生命。 赵小明自己的念力，在进入冰封星域的时候，已经在一瞬间耗尽。如果没有冰雪影的念力进入他身体内撑起他即将消逝的生命，他不会再苏醒了。 赵小明有她在挽救，可是当时的她？ 她没有把事实全部告诉他，她向他隐瞒了一个细节——在她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她想到的是他。 正是她这最后一个念头，她的意识并没有消逝。而现在的情形，她和赵小明都还没有意识到，如果赵小明死去，她将随赵小明的死去而消逝。 至于冰雪影的躯体，在她死去后不久即已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复仇！” 复仇之火在赵小明心中燃烧。捐献2万亿战争物资的举动的确是引来了冰雪影的杀身之祸，但是这举动真的有错吗？冰雪影有错吗？ 为国家抵抗侵略而尽心尽力有什么错？ 如果不是拉尔夫，而是换了其他人，会刚刚才笑容可掬地举行一个嘉奖仪式，转身就杀掉一心为国的冰雪影么？ 爱国者就冰雪影这下场么？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决不会选择做一个爱国者！ 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赵小明低声怒吼着：“所有害死你的人，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必须用血来偿还。” 冰雪影没有回答，她现在不关心别的，只关心赵小明的生死。这个时候，她察觉到有物体接近客机，于是提醒说：“有东西在接近，小心啊。”话音刚落。 “呯！”客机撞上了那一个物体，剧烈地颠簸起来。 整个客舱中的尸体都飞了起来。 赵小明抓住座椅等待客机平稳下来以后，借助冰雪影冰冷的念力，忽然感觉到巨大的危险正向他逼过来，等他扭头一看，不禁立刻跳起来，双脚踏在座椅上。 客舰中那些人的枯朽的骨骸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覆上血rou。但不是原来的样子，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是暗红色，跟野兽一样的狰狞。 这些人一边生长着血rou，一边攀附着座椅爬起来，缓缓向赵小明逼近。 接着一个人向赵小明扑了过来，手往前一伸，细长尖利的手指一把抓向赵小明的喉咙。 赵小明侧身，踏上椅背跳起来，收腿跃在空中然后踢出右脚凌空横扫，抢先一脚踢在那人的颈椎部位，把那人踢得侧飞了出去。他使用了冰雪影的念力以及在他体内生成的无形力。 那人还在空中飞的时候，蓝白色的冰霜在他的颈部出现，然后向其他部蔓延，很短的时间，那人全身都覆盖了蓝白色冰霜，摔在舱壁上，再硬梆梆掉在舱内地板上。 赵小明转念间想着：“冰雪影的念力有这样的效果。” “嗯。”冰雪影只在他脑海里轻轻的应了一声。 没有等赵小明再多想，又有两个人顺着走道扑了上来。两个人都张着手臂，眼睛直直的瞪住赵小明。手指照样是细长尖利。 赵小明向后跳下走道，正面一脚踹中一人的胸口，力量很大，这人胸口立刻塌陷进去。这人双臂向里收起，十根僵硬的手指抓拢，想插进赵小明的腿里。没等碰到赵小明，他已经被踹得向后飞出去了。 另一个人在赵小明侧面。赵小明顺手一掌砍在他的颈部。喀嚓一声，这人的颈骨断裂，整个人被砍得撞倒在地板上。 击倒这两人，赵小明退了一步，一只脚抵在座椅侧面，同时转头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除了原本没有腐烂的那些人躺在座椅中一动不动之外。 四周站着由枯骨重新长出血rou的人群，每一个人都用血红色的眼睛瞪着他。距离最近的十个人已经扑了过来。 赵小明抵在座椅侧面的脚用劲一蹬，斜向舱壁跳过去，张开手在舱壁上方的凸块稍微撑一下，然后斜向前跳向对面的舱壁。来回几次，已经来到驾驶舱门前，跳到地板上。 那些人仰起头，瞪着从他们头顶跳跃过去的赵小明，跟着赵小明的跳跃方向，把脸齐刷刷的转过去，接着全部转身，往驾驶舱的方向围过去。 赵小明冷冷地看着他们，他背后一米就是驾驶舱门，这一方向不会有人攻击他，此位置对他有利。 而且驾驶舱与客舱连接过道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五个人并排行走，在这里，他最多只需要同时面对五个人。 有五个人率先冲过来，仍然是整个人扑上来伸手抓赵小明。 赵小明往前一步守住过道前端，飞起一脚踹飞最前面一个人出去，撞倒他后面的几个人。接着连续把其他四个踢出过道。 赵小明的动作本来就非常快，又使用的冰雪影提供的念力，也就一眨眼的时间，五个冻成冰砣的人像炮弹一样，把后面的一群人都撞翻了。 但是人群仍然朝赵小明逼过来，像一群前仆后继的沙包。 赵小明再踢倒几个人以后，发现不太对劲。原以为把他们全打倒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可是那些人倒下一段时间以后，又重新站起来。 虽说这些人不能威胁到自己，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没完没了了吗。总这样打下去，总是会累的啊。念力总是会耗尽，到那时，这些人一拥而上抓自己，这么尖利的手指，那自己岂不是会被撕成碎片。 “有别的念力存在。”冰雪影忽然说，“很微弱，就在你的面前。” “别的念力，难道是指眼前这些人么？” “我看不到，你能描述一下吗？”冰雪影说。 赵小明踢飞一个人，说：“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都是些奇怪的人，原来是死了的都成骨头了，后来又在长rou，速度快得眼睛能看见，长成暗红色的脸，有点像野兽，手指变得很尖利，然后这些人都跑来用手指抓我。” “不远处……那么就是这些人了，微弱的念力就存在于他们身上，而且越来越强了。我担心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可以和你抗衡了。” “难怪我觉得越来越吃力了。” 正说着，十来个人呼一下挤进过道，把过道塞得满满的。而这十个人后面的人群拥到一堆，头顶住、肩膀抵住、手摁住，把这十来个人使劲往里推。 这十来个人虽然不能动弹了，可手臂还向前支着，尖利的手指冲着赵小明伸抓，一厘米一厘米的向赵小明推进，卡嗒卡嗒的响着。 赵小明看得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大张着嘴合不拢，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这也行？” 这十来个人，再加上后面用力推进的一堆人，赵小明就算再强悍几倍，也踢他们不动啊。 赵小明眼睛四处乱转，看到通道尽头拐角空处有几个空中小姐的专用衣柜，柜门看去还蛮大的，立刻跑过去一脚踢掉密码锁，然后抓住柜门狠狠扭了几下，把柜门整个揪了下来。 几个柜门在手，赵小明飞奔回通道，“呯嘭！啪！”把几个柜门横竖交叠隔在通道中央。然后双手撑住柜门使劲往外推。 他把柜门往外推，那些人就使劲把柜门向里顶。 从几个柜门之间的缝隙里，不时还有几只手伸过来抓抓摸摸。赵小明一边顶住柜门，一边伸脚踢回那些手。 “咔吱！咯吱！”柜门也是金属的，通道壁也是金属的，柜门来回移动划在通道壁上咯吱咯吱的乱响。 柜门那边忽然加大了力量，赵小明被推得连退了三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脚。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再加一分力气向前猛推。 果然，柜门那边顶不住了，一下退了好远。 赵小明趁机一鼓作气，吼着再往前推了一步。柜门那边的人稀里哗啦倒地。 赵小明感觉到柜门那边的力量突然变小，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得叫了一声：“不好。” 已经迟了，赵小明最后那一步，把柜门整个儿从通道推了出去。加上那边没有那些人顶着，这几个柜门在半空中哐啷一下散开，掉在地板上面。 赵小明刚向柜门伸出手去，那些人几十只手早抓牢了柜门。 “放手！”赵小明抓住一个柜门，把眼一瞪，吼道。 那些人不吭声，把门向后一拉，算作是回答。 赵小明瞪着眼用劲一拉，又把柜门拉回半米来了。 那些人也是用劲一拉，那柜门又退回半米去了。 赵小明再一拉，柜门又回来半步。 那些人也不顾着抓赵小明了，前面的抓着柜门，后面的抱着前面人的腰，揪着前面人的胳膊，一齐向后退，柜门又退回去半步。 这下倒好了，赵小明和那些人抓着个柜门，你一下我一下的来回拔河，一忽儿往赵小明这儿来几步，一忽儿往那些人那边去几步，僵持了好几分钟，倒是没分出个胜负来。 赵小明一边拔河，一边瞄了几眼舱壁，嘀咕着：“这帮怪人居然忘记了来抓我，只顾抢起个柜门来了，看来血rou虽然重新生长出来，但意识还是没有的。我得趁他们还没省悟过来，想个办法把他们弄到舱外面去。” 但这其实是不可能的。星际客机的舱门在驾驶舱内控制，通往驾舱的舱门很牢固，他不可能用暴力破坏。而星际客机的机体可防星际陨石撞击，当然也很牢固，赤手空拳开个口子也不可能。 真想要避开这些人，最好是想办法到底层的行李舱去。不过通往行李舰的电梯在客机尾部，赵小明想去行李舱，那就必须再次从这些人头上跳过去。 就在赵小明决定到底层的行李舱去避一下的时候。 “咔嗒！”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驾驶舱门突然打开了。从驾驶舱冲出来四个人，机长、副机长和机师，还有一个是客机保安员。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眩晕枪。 四个打开驾驶舱冲出来的瞬间，已经对着赵小明的后心开枪了。四束绿色的光线穿越过道，过道尽头闪出绿色的光网。“噼啪！”光网从过道一路窜过来扑向赵小明 “小心！”冰雪影察觉到危险，提醒说。 赵小明也察觉到危险了，没来得往后看，本能往旁边凌空翻了出去。离开通道的位置，跳到靠近客舱壁的椅背上。但他还是闪避得迟了一点。 光网窜出客舱后，忽然扩张，游离的丝一样的绿色光线四射，其中一束正向着赵小明射来，赵小明这时还刚刚凌空跳开，感觉到游丝一样的光冲着左脚来，连忙缩了一下左脚，但迟了点，那绿色光线正好击中他的左脚踝。 赵小明感到剧烈的疼痛从左脚踝传来，一直传入脑海，眼前一黑差点晕眩过去。冰雪影感觉到赵小明有晕厥过去的迹象，立刻凝聚念力护住赵小明。 一丝冰冷的感觉从意识中传来，赵小明立刻清醒了过来，不过左腿从膝盖以下全部麻木掉了。虽然冰雪影的念力开始往他左腿以下去，但没几秒钟恢复不了知觉。 “他们的念力已经很强。”冰雪影担心地说，“超过我的念力。” “不要紧，我们走，先去行李舱避一下。”赵小明另一条腿蹬在舱壁上，往客舱后部跳过去。 那四个持枪的人已经冲出过道，边跑边向在跳跃在半空中的赵小明开枪。 躲避枪的射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预判。利用念力在空中变向是赵小明格斗技术的特点，眼角余光看见四个持枪人对准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凌空击出一拳，念力在离开拳面后爆裂，空气膨胀，于是他被气浪弹开，正好向客舱后部落下去。 与时同时，突然“嗤啦”的一声响，有把巨大的刀从外部劈进客机，就贴在赵小明的身后劈下来，一刀把整个机身劈成了两半。 一阵冰冷猛烈的风吹进断裂的机身。客机被吹得剧烈的摇晃，赵小明连忙撑一下舱壁，然后落下紧紧抓牢座椅，匆忙看了一眼客机机身的断口。那把巨大的刀已经不见了，客机外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陆地。”真是出乎赵小明的意料。 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十分平坦广袤，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凛冽的狂风呼啸着刮起积雪。雪花因此漫天狂舞。 也就只看了一眼，那把巨刀又出现了。 这次是横着砍了过来，只一刀，客机的上半部整个给砍掉了，那刀砍到客机尾部，斜向上削出去，于是客机的上半部远远地飞了出去，给狂风卷上半空，转眼之间连影子都没了。 赵小明吓出一身冷汗。那刀刚好就擦着他的头皮削过去，要不是斜着向上削出，而是跟来势一个方向的话，那这会儿他就被砍成两段了。 再看那些由骨骸重新生出血rou的人，几乎全部被砍成两段。那些重新长出的血rou已经瞬间消失，他们重新变成了骨骸，垮在地板上，骨头都摔得分开，散了一地。 接着巨刀又出现了，这一次就不是砍了，而是探进客机里，迅速地抖了几下，每一下都砍中几个还站着的人，直接把他们砍回成骨骸。 一切都安静了，只剩下赵小明站在哪里发愣。 一颗巨大的金属脑袋从旁边探出来，往客机里看了几眼，看到赵小明，那脑袋停住了，往前凑了凑，要看更清楚点。 接着一只巨大的金属手从旁边伸出来，往金属脑袋上抓了抓。 “咦，人类？这里还有两个活的？我说那混蛋怎么会蠢蠢欲动呢。”一个恍然大悟的声音说，声音非常大。 赵小明被这巨大的声音震得脑海里嗡嗡乱响，不由得连忙用手捂住耳朵。他向前走了两步向外看去，看到一架高大的机甲，正站在客机后面。 这架机甲全身都是青白色，表面有一些划痕，明显是战斗留下来的。它手上的巨刀足有它个子那么大，也是青白色的，但看不出是光刀还是合金刀。 赵小明看它的时候，它正把巨刀收起来，往后背一插就消失了，不知道给收到哪里去了。 “不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早知道我是活的，所以你的刀才中途改变了方向，没往我的头上砍过来。”赵小明说。“你是谁？” “算你猜对了，如果你不是活的，我早一刀砍过来了。”那机甲的声音依旧很大，“至于我是谁，我，就是伟大的牛顿，本地守卫战士的头目。” “哦。”赵小明裹了裹衣服，因为风很冷，然后问牛顿：“你说有两个活人，是什么意思？” 牛顿说：“你，赵小明，这就一个了。还有冰雪影，这不就是两个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说她是……”后半句赵小明没有说下去了，现在他有种感觉，这个牛顿的机甲知道他和冰雪影的一切。 而牛顿说冰雪影是活着的，那就让赵小明有了一种希望，希望牛顿说的是真的。他不问就知道自己和冰雪影的名字，算得上是神奇了吧。 这时候冰雪影悄悄对赵小明说：“他的念力很强。他早就在监听我们的意识，他知道我们想的是什么？” 牛顿爽朗地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 说着离开客机，向着不远处走过去。风雪弥漫中，那一处地方有十几个影影绰绰的白色影子。 赵小明跳开客机，紧紧跟在牛顿旁边。 机甲牛顿一边走一边说着：“你很走运啊。到了这里居然没有死掉。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赵小明微微低着头躲避开飞舞的雪。脚下的雪有10厘米厚，他毫不怀疑这是由水分子凝结成的雪花，而不会是别的物质。 “因为，冰雪影她救了你。她的精神力量接近二级了，正好能够救你。” 赵小明不太懂牛顿这话的意思。牛顿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回答赵小明刚才的问题：“你问我为什么说冰雪影还活着，那是因为她就是还活着。”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牛顿大笑了一声：“你是说她的躯体没了吧。那算不了什么。她的意识又没死，当然她就活着了。” “她的意识……在哪里？” “上传了。”牛顿很干脆地说，“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呆着。” 这时已经走近那十几个白色影子，看得更清楚一些了。十几个白色影子全是高大的机甲，站成松散的一排等着牛顿——这种既随便又整齐的列队一看就是历经无数次战斗的老兵的站法。 再走近一些，看到那十几个机甲青白色的表面都有划痕，果然都是经历过战火冼礼的老兵了。 这时赵小明也明白了，冰雪影提醒他有物体接近客机，其实就是客机在接近地面，物体撞上客机，实际上是客机降落在冰封的地面上。冰雪影看不见也听不到，所以辨别不清楚谁向谁接近。 走到那十几个机甲面前，牛顿停下了。赵小明也停下了。 其中一架机甲低头看了赵小明一眼，抬头向牛顿问道：“就是这小家伙激活了那混蛋？” “是的，不过不是一个小家伙，是两个小家伙。”牛顿说。 “喔？”那架机甲又看了看赵小明，忽然伸出手来，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他，似乎很好奇他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一样。 赵小明一躲没躲开，结果像个玩具一样被戳得跌倒在雪地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从头到脚都沾满雪花，看上去像是一个雪人。 于是那架机甲很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其他机甲也跟着大笑起来。 “他奶奶的。”赵小明很不爽也没办法，因为他们都既高大又实力强悍，自己愿意不愿意的，对他们来说也是玩具。这些家伙可惹不起啊，于是对那机甲翻个白眼，撇撇嘴，接着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来。 牛顿也笑了，对赵小明说道：“我们走。上来。”说着伸出胳膊，滑开一道门，里面是个不大的舱室，刚好只能容纳赵小明一个人。 赵小明爬进舱室，蜷曲着身体缩在里面。然后舱室门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接着就感觉身体一重，再轻了一下，感觉到牛顿已经腾空飞起了。 没有多久，身体先轻了一下，然后变重，最后恢复正常。“咚！”沉闷的响声隔着舱室门传进他的耳朵里。 过了几秒钟，舱室门打开了。 赵小明爬出舱室，舒展身体跳到地面上。 他们正在一个地下室的大厅里。牛顿带领九架机甲并排站在一道巨大的金属门前。 “咚！”身后的大厅厅门打开了，三架机甲走进来，都拿着一块客机的残骸，把残骸上的东西放在大厅一侧，接着把残骸向大厅外扔出去，速度很快，残骸出去的时候只有一道影子，飞上半空，不知道落到哪个遥远的角落去了。 赵小明看到残骸上拿下来的是客机上的乘客，不是烂成枯骨的那一批乘客，而是十几位躯体还没有腐烂的乘客。不知道守卫战士把他们弄进来做什么。 然后三架机甲也走到巨大的金属门前，与其他机甲并排站立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 “有点麻烦。”牛顿说道。 另一架机甲点了点头说：“是有点麻烦，这道门暂时不能打开。” 牛顿伸出金属手抓了抓头，然后说：“休息。”于是他们就离开金属门，各找一个角落休息去了。 赵小明并不知道“麻烦”指的就是他。 他一直惦记着冰雪影的生死，这时就问牛顿：“我有一个问题，冰雪影可以重新拥有一个躯体吧，你能帮我们让她重新回来吧。” 牛顿就坐在赵小明的对面，闪烁着红光的眼睛直视着赵小明，很认真的说道：“当然，我可以。你想让她重新拥有一个躯体很容易。现在就可以做到。” 赵小明倚在墙边，听了牛顿这话，立刻跳了起来，嘴角露出宽慰的笑容，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条件？” 牛顿笑了一声，回答说：“没有任何条件。” “那你打算怎么做？”赵小明听他说没有任何条件，就有点不放心了。冰雪影死过一次了，可别再出什么事啊。 牛顿把头转过一边，举手指向大厅一侧的乘客躯体，说道：“看见了那些躯体了吧。” 赵小明听着觉得有些不妙，也往那边看过去：“看见了。” “那些躯体都没有任何意识了，现在虽然还在呼吸，但也只能支撑几天时间，几天后就会停止呼吸了。” “嗯？” “这样，你从里面选择一个美貌的、你有几分喜欢的，然后我就让冰雪影的意识进入她的躯体里——看见那位空中小姐了吧，很漂亮，身材又好，我建议你选择她。” “就这个主意？”赵小明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我是认真的，那几位小姐几天后就要变成一堆骨头了，你不觉得太可怜……太可惜了吗？”牛顿笑着说，附近几架机甲都笑了起来。 “这家伙哪里是认真的，分明是在调侃我。”赵小明撇撇嘴。 牛顿知道赵小明的想法，笑说：“怎么，不相信，还是你想把几位美貌的植物人小姐全部都收下？那也容易，把冰雪影的意识分一分，每一位植物人小姐都来上一小份。这样一来，正好每位植物人小姐都只拥有一部分意识，辨别能力可不会高，要求也不会高，只要谁给她饭吃她就会跟着谁走，你很容易可以全部收下了。” “……” “当然了，因为冰雪影的精神力量接近二级，这样几位小姐相互间的距离只要足够接近，大约四米的样子，那么，分散的意识就会在四米距离内聚拢在一起，然后会产生一个睿智的美貌的小头目，她的辨别能力那就不会低了，要求也不会低了，到时候，她可能会代表几位姐妹与你吵吵嘴，要求你买漂亮的新衣服给她们穿之类的。” “……” “再往后，时间久了的话，这几位小姐就会重新开始出现她们自己的意识，全新的意识，渐渐独立出去，每一个人都有辨别能力，那时她们就不会只要有饭吃有足够了，还会想别的很多事情。” “……有那么复杂？” “当然有。”牛顿笑着说，“既然你想让冰雪影重新拥有身躯，我就应该告诉你这些。” “你先别急着开始，我先去看看。”赵小明说着走过去看几位失去知觉的小姐。 看着赵小明走开，牛顿举起手，向其他的机甲打出个胜利的手势。其他的机甲看到牛顿的手势，都点着头发出会心的轻笑声。 赵小明扭头看了一眼牛顿。 牛顿见他回头，连忙把手收到脑后搔搔后脑勺，掩饰着说道：“嘿嘿，仔细点，挑个好一点的。” 赵小明回过头，走到那些失去知觉的小姐们面前，一个个看过去，同时和冰雪影说话：“冰雪影，我知道你看不见，我边看边描述，挑一个好的给你。” 冰雪影没有说话。 赵小明哪里会知道女孩的心思，即使这女孩只剩下意识而没有躯体了，她也是女孩。他以为冰雪影不说话是因为不好意思让一个男人描述另一个女孩，即使是没有意识只剩下躯体的女孩。 他有点大大咧咧的，觉得无论哪个躯体都无所谓的，能用就行了，当然因为也得冰雪影喜欢，所以要征求冰雪影的意见。 其实冰雪影这会儿已经在生气，根本不想和赵小明说话。 牛顿当然知道冰雪影生气了。但是他什么话也不说，根本就不提醒赵小明，故意让他闷着头去挑选冰雪影未来的躯体。而且得意洋洋地向其他机甲挤眉弄眼。 赵小明来回走了几遍，首先停在两位空中小姐失去知觉的躯体面前。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不错，个子高挑，长得还蛮漂亮的。 “头痛，不知道怎么描述好。”赵小明张了张口，一下子觉得不好描述，冰雪影看不见，那得描述得很详细才行啊。挠了挠头，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了，于是他就使用非常专业的语言，开始描述这两个女孩的外表了。 什么是非常专业的语言呢。这家伙不是苦苦钻研过机械制造方面的知识嘛。所以—— “先说我左边这一台机……哎……左边这一位空中小姐：高170厘米，宽38厘米，厚25厘米，外形酷似人类……”说了一两句，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 于是又想了想，终于给他想出个新办法来了。 “冰雪影，那我就以你原来的样子来做个对比好了。你原来的样子是100分。现在左边的这位空中小姐，有62分的样子；右边的这位空中小姐，可以有63分……那位看上去像是学生的女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可以打59分……这位穿着挺时髦的女孩不错哦，可以打55分。”天，赵小明这家伙知道什么叫时髦么？ 牛顿那群机甲都忍着笑听赵小明打分。 冰雪影的怒气越来越大，几乎都要爆发了。 “你觉得哪一个好？”描述了一遍以后，赵小明终于问道。 半天没有得到回答，赵小明以为描述得还不够详细，于是又走了一遍，重新描述了一下。这一回更详细了点，从头发的颜色长短到脚的号码都说了一遍，算他还保留一分明白，没有去解人家的衣服拿着尺子去仔细测量。 “呼！”满头大汗地重新描述过后，他透了一口长气，用袖子随便擦了擦汗水，最后问道：“哪一个，你觉得哪一个好？” 冰雪影沉默着不吭声。 赵小明又再问了一下：“到底哪个好。选好了我就和牛顿说去。”他都忘了，还用他去说，牛顿既然能监听他们的意识，当然也能够直接和冰雪影交谈。 冰雪影终于忍不住怒气爆发了，恼火地嚷嚷道：“不好！”如果她还拥有身躯，现在就站在赵小明的对面，又带着挎包，那肯定就要抡起挎包向赵小明打过来了。“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明白她想什么。不明白也就算了，根本问都不问一句就自作主张地替人选什么那个……太可恶了，太可恨了。 “那你到底要哪个？”赵小明还多问一句。 “不要，我这样挺好。”冰雪影怒气冲冲地说。 “哦。”赵小明终于察觉到冰雪影的怒气了，“都不满意，那以后再找个好的。” “……”冰雪影真是不想搭理他了。 赵小明又看了看地上那几位，觉得实在是比冰雪影原来的样子差太远了，难怪冰雪影不喜欢啊。凝视看了片刻，觉得她们也挺可怜，被人害成这样。 然后回到牛顿这一边地方，对他说道：“她不喜欢这几个。暂时就算了吧。”这话听得冰雪影又是火冒三丈，不过她没发作。 牛顿笑着说：“哦？” “你还有别的办法没有。”赵小明听出牛顿话音里戏谑的意思，不过他不理会，继续问他。 “有是有，不过，你确定她真的想要一个躯体吗？” “……”赵小明这才想起还没问过冰雪影这问题。经牛顿一提醒，刚想问一问她的时候，牛顿又说话了。 “如果有冰雪影完整的基因图的话，那就可以重新塑造一个身体。冰雪影，你愿意吗？” “自己的身体。”冰雪影显然动心了，又有些顾虑，沉默了一下，轻声回答说，“可是……”她没有继续说完。 她的话，赵小明和牛顿同时都听到了。赵小明眼中有了激动的神色，冰雪影的基因图可以从她留在罗尔的躯体得到啊。但牛顿接下来的话让他失望了。 牛顿继续说：“不过，有三个问题。第一个，冰雪影的躯体已经湮灭，不存在了，想取得她的基因图就得靠点运气了。第二个，如果冰雪影现在重新拥有躯体，那么，赵小明，你就活不到明天了，确切点说，未来十二个小时内，你的死亡概率高达99%。第三个问题，如果冰雪影现在重新拥有躯体，那么，冰雪影，你几天后也会死去，概率达到96%。” 听到牛顿这么说，冰雪影并没有说话。 赵小明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牛顿大笑了一声，挥着金属胳膊向四周虚划了一圈，然后说道：“因为这里很危险。你们两个人的精神力量都太低了，只有合在一起努力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一旦分开，你们除了死亡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赵小明笑了笑说道：“既然这里很危险，那很简单，我们离开这里就行了嘛。”不管这里是危险还是不危险，赵小明都不想在这地方呆下去。至于这地方为什么危险，他根本不想知道。 他的广阔天地在罗尔联邦，而不是在这冰封的地方。 要回罗尔联邦，那儿有很多事情要做。要为冰雪影复仇，更重要的是要寻找冰雪影的基因图，相信冰雪影的住所还留有她的头发，只要找到了她的头发，那就能取得她的基因图。 不过离开之前有些问题要问清楚的。 赵小明接着问道：“她的躯体湮灭是怎么回事？她应该还有一些头发留下来吧，比如，嗯，以前梳头的时候掉的一些头发。”冰雪影的念力随着问题流转，这一次他就感觉到了，冰雪影也想知道答案。 其他机甲说是在休息，其实都注视着赵小明。 牛顿很耐心，回答说：“湮灭就是湮灭，躯体当然应该湮灭。”这个回答叫赵小明一晕，这不跟没回答一样嘛，看来是这家伙根本不想说。 牛顿接着说道：“不过呢，以前掉的头发之类的不会湮灭，不然的话，那些曾经留一束冰雪影的头发做纪念的人，早上醒来突然发现头发没了，不就伤心透了嘛。” 赵小明把头一侧，乜斜着眼睛打量牛顿几眼。这家伙的话算是正式回答么？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呢，知道不会湮灭了，那就好了，回去找找就行了。他刚有点宽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得叫了声：“糟糕。” 冰雪影的住所肯定被军部的人搜查过了，这倒并不要紧。如果几根头发被当作证物收集封存起来，那反而是好消息，省事多了，到时候去偷出来就行了。 可是冰雪影是被诬陷为间谍的，几张纸片有可能当作证物留下来，头发就不太可能当作证物收集的，又做不了什么好的手脚的，因此头发应该还留在住所里。 这也是不要紧的。 糟糕的是，冰雪影的住所如果换了主人，那就麻烦了，人家还给你保留什么头发么，早把住所清理得一点冰雪影的痕迹也不留下了。 冰雪影的住所是军部配给的，也许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安排别的军人入住。 还来得及吧，不管怎么样，要趁没换主人之前，赶快回去找。 赵小明连忙问另一个问题：“取得基因图之后，怎么样做才能让冰雪影的意识重新进入身体？” 牛顿歪了歪头笑着说道：“你问得太远了，你忘了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你们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地方。” 他说得十分认真。 赵小明明白他说的不会假的，听得从头到脚都冰凉了：“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可能活着离开，就因为危险，危险到连离开也不可能？”他本来的想法是，这些家伙一定有船，向他们借一只船，再借一份星图就行了。 牛顿沉默不语，不过并不是拒绝回答，看他的样子是在侧耳倾听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扭过头来看看赵小明，抬头指了指大厅外面，笑着说：“它们来了，你先好好感受一下。” 冰雪影比赵小明先感受到了，轻声对他说：“像是海洋中的风暴，汹涌澎湃。要小心了。”说着已让念力护住了赵小明。赵小明听着，连忙让意识沉静下来，使用刚刚复苏的一点点念力保护好自己。 刚刚做好准备，就感觉到有风在吹，不是吹在身上，而是吹在意识里。紧接着风就变得猛烈，然后瞬间变成骇人的风暴，呼啸着从他的意识里一扫而过。 而他的意识也就在风暴扫过的瞬间变得狂乱，全是呼啸的声音，别的什么也不剩下。 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风暴扫过之后，渐渐减弱，然后平息下来。 接着冰雪影的冰冷的念力进入赵小明的意识中，一点点的唤醒他。 “意识冲击的风暴。”这是赵小明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刚刚复苏的念力又一点不剩了。 “它们走了。”牛顿笑着说，“这下你明白一点点了吧。” 赵小明点了点头：“它们是横扫了整个星系吧。而且还不是最强烈的吧。” “是次轻微的。”牛顿说道，指指大厅，“大厅已经减弱了它们的强度。你觉得怎么样。” 赵小明打量了一下大厅说：“如果是在船上，也许我被轰成渣了。” “有可能。”牛顿说。可是这不是他所指的危险，真正的危险所在，他根本就没提。 赵小明盯着牛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那么，就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明白，那这会儿他就明白了，牛顿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离开。牛顿既然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事，不直接说事而是绕来绕去说那么些话，一定有他的目的。 “呃，我没什么目的。”牛顿说。 赵小明听得哭笑不得，被这家伙监听意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那么，我就简单介绍下吧。第一，想要活着离开这地方几乎不可能，除非我们让你离开。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肯定要让你们离开的，而且会送你们离开。不过我们提供的帮助很有限，你们还是需要依靠自己的一些力量才能安全离开，那就是你们的精神力量必须达到5级，如果没有5级的精神力量，那我们也帮不了你们，不能把你们安全地送走。” “第二，你还需要一只星际飞船以及一份星图，那样才能够回到你来的地方。星际飞船和星图我们没有。飞船倒是不用太担心，我们可以为你们做一个。但是星图嘛，那你们就必须和一个文明取得联系，星图只有他们拥有。” “第三，意识重新进入一个躯体，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一点你就别指望了。当你死后，冰雪影的意识会随着你的死亡而消散。刚才我只是说着让你宽心一下，可别认真哦。” 前面两点还好，后面一点直接让赵小明的心沉到海底去了。冰雪影也是默然不语。 赵小明从她的念力中感受到她很难过。 因此赵小明也很难过，片刻后他想：“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冰雪影一定有办法拥有身体，既然这一点你不想帮忙，那我自己找办法，我会找到办法的。” 牛顿直接在赵小明的意识中回答说：“你太执着了。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那么执着？” “这你管不着。”赵小明在意识中说，“你先说第一点，怎么样才能有5级的精神力量。” “如果你呆在这个大厅里，会比较安全，但是精神力量增长就别想了，到死你也别想离开这地方。如果你想有5级精神力量，那你就得跟我们一起去战斗。你选择吧，是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还是留在这大厅里直到老死。再提醒你一下，你死了，冰雪影的意识也就消散了。” 赵小明恍然，“原来绕一大圈，是要我跟你们去战斗。” “纯属自愿，你可以不去。”牛顿笑着说道。 “我去！”赵小明咬牙切齿地说。暗想这些混蛋倒底搞什么鬼，不过转念一想，牛顿也没必要害自己的，不然在客机上一刀削过来那多干脆。 刚说完，忽然愣了一下，因为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出现在意识中。那感觉就是，突然间感觉十几个机甲变得亲切起来了，真成战友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自愿同意就是这样的了。自愿原则而已。我们可没强迫你加入哦。”牛顿爽朗大声笑起来，伸出手掌和赵小明的手握了一下。“虽然有诱导的意思存在，不过我说的的确是真的，你们没5级精神力量，我们想帮也帮不了你们。再说了，如果不是并肩战斗的战友的话，我们凭什么要帮你们呢？”他的金属手太大，没有真握，而是触碰了赵小明的手掌边缘一下，不过赵小明已经感受到了他传递过来的诚意。 至少在这一点上，可以相信他，可以信赖他。赵小明是军人，当然明白，这位牛顿是位可以托付生命的真正的战友。 赵小明说：“算你说得有点道理。第二点，从哪一个文明得到星图？怎么联系？” “等你们达到5级精神力量再说。如果没有5级的精神力量，他们不会和你们联系。”牛顿很干脆的说。赵小明再问，他也不会回答了。 说完这句话，牛顿站起来，走到大厅的一角站好，伸手在墙面按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隆隆的声音从墙后传来，墙面缓缓向旁边移开，露出一个门洞。 赵小明就坐在地面，一只手撑在地面上，上身向一侧斜过去，探头去看门洞后面有什么东西。从他这个角度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看到门洞后有一片白色的亮光在“流淌”，像白色的雾气一样氤氲流动。 牛顿没有回头，向后招招手，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过来挑选一下你的武器。”看牛顿他们威风凛凛的样子，里面的武器应该会很不错。 门洞后面的空间足有三个大厅大小，列着几排崭新的机甲，足有一百多架，每一架都很高大，和牛顿这帮家伙差不多。虽然外形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漂亮，线条以及炫目的金属光泽具有一种力量美感，就是不知道性能是不是跟外表一样漂亮。 这些机甲都浸在很淡很淡的雾气中。 赵小明回头问道：“挑选武器有什么标准没有？” “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你能控制。”牛顿说。 赵小明点了点头，又往里面看过去：“它们是用什么方式控制的。” “很简单的，因为是冗余设计，多重cao控系统，所以大部分武器你都可以控制。只有一小部分武器你控制不了，不仅是cao控系统的问题，还有是它们对使用者的能力有很高的要求。”牛顿伸手指了指最里面一架绿色的机甲，介绍说，“比如它，瞬间的加速度有100G，那就是你控制不了的。” 赵小明顺着牛顿所指的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架绿色的瞧着挺诡异的机甲。 “哦。”赵小明说，“我随便挑一个，对战斗的影响不大吧。” “没什么影响。其实，你挑一架差劲一点儿的，反而更好。对武器的依靠少一些，你才会有更大更快的进步嘛。这样的话，你离开这里就能更快一些。” 赵小明再次打量了一番里面的机甲：“都差不多，再说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先找一架看着顺眼的。” 赵小明走进去，一路仰着脖子看着那些机甲，不时伸手摸一摸它们的表面，一点也没有冰冷的感觉，不是纯金属材料制成的。除了机甲之外，就没有别的武器了。这样说来，机甲就是以后战斗的主战武器了。 走了一圈，看中一架青白色的机甲。这架机甲外形有点狰狞，在众机甲中算是丑的。不过现在正需要面目狰狞地去战斗，这架机甲的气势蛮合适。 如果可能的话，赵小明真心希望小萌在这里。和小萌配合战斗的话，他会安心许多。这里的机甲看上去性能不错，但又怎么比得上小萌的经验，在关键的时刻，小萌的战斗经验就是决定胜负、决定生死的重量级砝码。 初步决定挑选那架青白色的机甲以后，赵小明回头望望守在门口的牛顿问道：“这架性能相对于其他的怎么样。” “不错，是你能控制的最好的一架。” “哦？”赵小明说着登入青白色机甲的驾舱，启动，查看了一下性能资料，果然还算不错，不过，“这家伙怎么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先进，跟E机甲团的战斗机甲差不多。” 接着又试了试其他的机甲，如果有更好的，当然就要用更好的了。发现牛顿说的没错，先前青白色的机甲的确是自己能控制的机甲中，性能最好的。 那就是它了。 出了驾舱，赵小明回到青白色机甲跟前，再次打量它一番，拍拍它：“说实话，这些机甲都不怎么样。你还有没有更好的？” “没有了。更好的就是那些你开不了的。”牛顿说。“挑好了？” 赵小明指指青白色机甲：“好了，就是它了。” “嗯。”牛顿把赵小明和他挑中的机甲都看了一遍，然后崭钉截铁地说道：“那好，我们立刻出发。” “这么快？”赵小明愕然道，“我都还没有熟悉它的性能。” 牛顿已经转身离开了，只在赵小明的意识中说道：“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晚了。既然你已经选好武器，那么现在就出发。” 其他十几架机甲已经站起来了，在大厅中等候着。一边检查武器，一边往赵小明这边看一看。 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就等赵小明了。 赵小明连忙登上青白色机甲，再次启动它，然后冲到大厅里。那石墙在他身后缓缓地合上，最后一丝缝隙合上时，“呯！”发出低沉的撞击声。 “出发！”一看到赵小明已经开着机甲过来了，牛顿立刻向大厅厅门的方向用力地挥挥手，“赵小明，你和我一组，跟在我身边。” “哦。”赵小明驾驶机甲向牛顿靠拢。 大厅厅门已经打开，其他机甲已经以极快的速度两个两个的跑出大门去了，刚出大门，立刻一个接一个改变方向升空而起。 牛顿跑出门，稍一屈膝随后跃起，引擎微微响了一声，他就跳到空中，同时变形为战斗机形态，最后悬停在半空等待赵小明。 赵小明紧跟在牛顿身后跌跌撞撞奔出大门，学牛顿的样子屈膝起跳，启动空中机动引擎，果然也歪歪扭扭的飞了起来。 十几架机甲都已经变形为战斗机形态，停留在空中。 赵小明满头大汗，连忙学着他们的样子，让机甲成为战斗机形态。好在他对机甲有一些研究，也曾开过E机甲团的变形机甲，再加上这架新机甲有虚拟接入方式，短短几秒之内就能cao纵它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错嘛，这么快就能让它飞起来。”牛顿的声音直接传入赵小明意识中。 “那当然，我开机甲的技术一流。这架破烂有什么难开的。”赵小明一边说，一边抓紧时间调出机甲的性能说明手册查阅。“我们去哪里作战。” “另一个星球。位标已传送给你。现在你熟悉下小组编号。你是14号，我是1号……13号。注意你的视界中标示的组员编号和色标，待会儿战斗的时候别打错了。”牛顿说的是一大堆，但实际上用时极为短暂。意识有多快，他说得就有多快。 “明白。”赵小明在意识中回答说。 这时2号机甲说话了：“1号，我们必须先过去。双组听令，出发。”包括赵小明的机甲在内，一共14架机甲，分成2组，单号为一组，双号为一组。2号为双号组战斗指挥官——就是把赵小明戳得跌倒在雪地里的那个。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7架机甲消失在空中，跃迁走了。 此时赵小明刚刚与牛顿会合。牛顿只给了赵小明三秒钟的时间熟悉机甲性能，就下令跃迁了。 这三秒钟，赵小明用掉二秒钟与冰雪影说话。 “放心，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赵小明笑着对她说道，“然后就是取得基因图。很快我们又可以和从前一样。” 受赵小明乐观情绪的感染，冰雪影觉得心情好多了。暗暗想着：“这家伙天生就不会感到难过么？碰到什么事情都能往好了想啊，他总是这么乐观，总是信心十足吗？这也算是一种精神力量吧。” 跃迁结束，赵小明开着战机形态的机甲出现在一个白色星球的附近。 “看上去也是冰天雪地的，真是奇怪。”赵小明刚刚这样想了一下，就看见前左侧前方闪出爆炸的闪光。 来不及细想，立刻做出机动规避动作，无论是什么情况，都绝不能停下来当活靶子的，所以要先行机动。 “受到能量束攻击，能量盾防御力下降至10%。”声音和图像提示同时出现。 “这么快就开始了。”赵小明骂了一句，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划过，立刻让战机横向沉降，接着急速拉起大幅摇摆式机动，在空中划出毫无规律可遁的曲线轨迹。 同时在全视野虚拟图中搜了一遍，发现有几十架战机正尾随在后面，看上去也是机甲的战机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