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什么是自由？

    眨眼，周五如期而至。

    课堂上，李乌侃侃而谈。

    “作为学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没错，是勤劳，我的超能力就是勤劳……”

    这些胡扯的话，学生们翻翻白眼，也懒得再听了。

    上一堂课，你还说自己的超能力是认真呢。

    下了课，李乌走出教学楼，便看见秦暮烟双臂抱在胸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轻轻晃着身子，一副等人的架势。

    微风轻轻吹拂着她的短发，让原本就凭借气质俘获人心的模样更加动人。

    “嗨，等谁呢？”李乌轻轻拍她肩膀。

    秦暮烟一抬头，笑了：“等你。”

    李乌差点又去掐她脖子。

    还好秦暮烟接下来的话来得及时：“上次我被假冒的事情，还有文文那件事，多亏了你。我得感谢感谢你，请你吃顿饭。”

    “这我必须接受。”李乌点点头：“上次那个姑娘假冒你，你到哪里去了？”

    “被迷魂药熏晕在办公室了呗。”秦暮烟翻了翻白眼，别有一番风情：“走吧，我们边走边聊，去拿车。”

    “走路就好了吧，锻炼身体。或者就近原则，到食堂吃。”李乌说道。

    “那可不行，吃得那么寒酸，可就亏待你了。”秦暮烟笑道。

    实质上，身为世界顶尖的超能华夏学府，一共拥有十来个食堂，遍布在学院各处。并且学校里还有著名的小吃街，一整条都是世界各地的美食，甚至连外星球的美食都有，论“吃”来说，学校还真不比外面差，甚至要好上很多。

    如此一来，不用想就知道秦暮烟所说的请客到底是要吃多么豪华的东西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暮色四合，稀疏的火烧云还在慢慢散去。

    同学们、老师们都忙着去吃东西了，两排已经亮起橙色光芒的路灯中央，那一条宽阔的道路，李乌和秦暮烟并肩走在最正中，不时地有寥寥两三人路过他们而已。

    秦暮烟的高跟鞋踩在地面，哒、哒、哒的声音有些深远，飘荡在夏天的末尾。

    “准备入秋了呢，李乌老师。”秦暮烟笑着说。

    “是，我听说银河系有的星球根本不分春夏秋冬，那样的生活也挺无趣的。”李乌悠闲散漫的跨步，听见秦暮烟瞎聊，便也就跟着胡扯。

    “李乌老师，你这么强大，有过烦恼吗？”秦暮烟仰头看着渐渐被墨色围拢的天空。

    “是人就会有烦恼。”李乌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并不算强大。地球大吗？对比起太阳，只不过是一颗玻璃球。太阳很大吗？对比起大角星，太阳也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玻璃球罢了。茫茫寰宇，何其渺茫，这样一想，人的烦恼又是多么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呢？”

    “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秦暮烟微微一笑。

    李乌见她面有愁容，不由得问道：“你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也是一件很让人烦恼且不习惯的事情吧。”

    “谁说不是呢？如果可以，我多想做一个平凡的姑娘，这个年纪，再拥有一个可以宅在家里的自由职业，例如撰稿，例如绘画……唉，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奢望不是吗？可是也都知道，那只是奢望罢了。”秦暮烟深深地叹了口气。

    “嗯。曾经我也有梦想，我想做一个大侠。”李乌垂下头，笑了出来：“很幼稚的想法吧。不是现在这样满天飞的英雄，而是心中豪情万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大侠，逍遥于世界，想救人，救救人，不想助人为乐，就坐岸观火——简而言之，就是拥有无边际的自由，潇洒风流，为天涯而浪迹漂泊。”

    秦暮烟掩嘴一笑：“什么是自由？”

    李乌抬头看向天空，火烧云已经变得格外稀薄，他轻声说道：“在我看来，自由不是想干嘛就干嘛，而是想不干嘛，就可以不干嘛。”

    “还望请教。”秦暮烟笑得像一个调皮的少女。

    “比如，银河守望会那群老家伙想邀请你去喝茶，你却想去钓鱼——然后你去钓鱼，拒绝了他们。”李乌说道。

    “拒绝他们？你真是幽默。”秦暮烟笑道：“整个银河系，谁敢拒绝那群大人物？”

    李乌耸耸肩。

    他曾经自由过。他心想。

    “在末日灾变之前，有一部电影叫做《肖申克的救赎》，现在是找不到了的，这部老电影距离现在起码百来年了吧。”李乌笑着说：“电影里有一句话很经典，我一直奉为至宝。”

    “说说看。”秦暮烟说道。

    “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说这话时，李乌的目光灼灼，似乎穿透了暮色沉沉的天空，眺望着遍布星光的寰宇。

    秦暮烟一怔，似是有些痴了。

    李乌不再开口，秦暮烟静静咀嚼着刚才那句话，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缓缓的走着。

    李乌一直看着天空。

    走着走着，李乌忽然喃喃道：“怎么样？”

    秦暮烟一怔：“什么怎么样？”

    她无法知道，就在李乌遥遥眺望的那片暮色天空之上，就在刚才，一个面容苍老，头发斑白的老人，正冷冷的看着李乌的双眼。

    老人冷笑了一声，轻声说了一句：“看什么看？”

    ……

    秦暮烟的车是一款低调的哈莱姆斯特罗商务汽车，她的驾驶技术不错，启动之后，汽车的支柱收回车体，车身悬浮起来，稳稳当当。

    一路前行，他们两人来到了一栋奢华的大楼。

    大楼上写着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琼楼玉宇。

    传闻，这四个字是一位著名的美食家亲手题字，当初，那一位美食家在吃了琼楼玉宇的菜肴后，惊为天人，情不自禁写下了一大篇洋洋洒洒的赞美文章。由此，琼楼玉宇的美名传扬开，迅速晋升为燕京第一酒楼。

    名誉暴涨的同时，琼楼玉宇的菜肴价格也跟着暴涨，一时间，这里成了有钱人消费的天堂，单单是一碟西红柿炒鸡蛋，都要卖到一千二百元的高价。

    秦暮烟和李乌走到大厅，门口的服务生立刻恭敬地引导两位就坐。

    大厅的装潢富丽堂皇，主要呈金黄色调，却不显得刺眼，相反，很是柔和。空中飘荡着悠扬的交响乐《卡拉克恩波小夜曲》，与客人们交叉银筷碰撞在一起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莫名的食欲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