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灵异小说 - 民国灵异档案在线阅读 - 夜郎之国 第二十五章 人形银棺

夜郎之国 第二十五章 人形银棺

    我的手腕如同一条离岸的鱼,在元梅手里不停的挣扎,反正事已至此,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任由着他们摆布,谁知道会被带去哪里?

    元梅和二爷好似两个木头人一般,直直向前走,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掰她的指头,关节嘎巴嘎巴直响,居然也松不得半分,我有心下死力,心里打了半天鼓,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敢,这地方太他娘的阴毒了,玩什么鬼上身,明知道他俩拉我去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蟠桃盛宴,却又使不出手段,不然回头等元梅醒来,发现自己手指被我掰折了,就算她通情理不说什么,我心里也不好过,毕竟人家也是救过我的。

    这么一想,干脆把心一横,也不挣扎了,既然下不了狠心,干脆就一起去,管他是刀山火海,最起码三人都在,等我把这泡尿憋出来,一人给他们来点,到时候只要他们回了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转念一想,发现不对,当时二爷被救之后,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我现在贸然相救,他俩都昏了,我怎么办?哎,你说你元梅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中招了。

    就这样走了一顿饭的时间,面前出现了一座黑乎乎的小石桥,桥头两边各站着一个白袍女尸,双手捧着一个大号的银火盆,举过头顶,这银盆的尺寸比脸盆小不了多少,外面的支架镂刻着那种似蛇似龙的纹饰,里面是半圆的火盆,因为举的太高了,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二爷和元梅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将火把扔了进去,片刻,银盆中燃起熊熊烈火,将四周照的透亮,两人拉着我并排站在桥头一动不动,我感觉他们好像在等待什么。

    突然,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闷重的鼓声,我顿时一愣,以为听错了,却发现在桥头不远处,突然又亮起一个火光,正在我纳闷的时候,又是一声鼓声,接着,这鼓一声,一声,敲亮了所有的火光。

    原来这桥所通向的对岸就在几百米外,完全独立,好一座似湖心岛一般,我有心想看清桥下的水有多深,可低头一看,竟然一滴水都没有,一股股阴风从万丈深渊中吹出,难道这前面的岛是悬空的?看着前面这座没有桥栏的石桥,想到一会要从上面走过,身上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随着所有石桥的火光亮起,大概数了一下,这样的石桥应该有八座,每一座都是对向而建,正好符合八卦的布局,当石桥上所有的灯火全部燃起后,鼓声戛然而止,我感觉身后也有火光,回头一看,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层层叠叠站满了白袍女尸,全部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每人手里捧着已经被点燃的烛台,火光将整个山洞照的亮如白昼,也不知是这些蜡烛的缘故,还是那火盆里填了什么东西,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香气,这香气不像是花草的味道,更像是类似于麝香的动物香,深吸一口,厚重绵长,直冲头顶。

    此时二爷和元梅神情肃穆的凝视着桥的另一边。

    鼓声再次响起,同时从身后刮起一阵阴风,女尸的白袍被风扯的呼呼直响,头上银饰悬吊的银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山洞里,听的格外刺耳。

    鼓第二次响起,这次是由两只鼓一起敲击,随着鼓声阴风的势头陡然增大,这千万女尸发出的声音由最初的刺耳变成了振聋发聩的巨响,银片的响声连成一片,数以千万的金属碰撞在一起,震的洞顶上不时的落下碎石尘土,我的嘴张到极限,以免被震破耳膜,尽管如此,身上依旧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第三声是三面鼓,二爷和元梅架着我,踏上了石桥,却只是站在桥头,一动不动。

    第四声,第五声,每一声就加进一面鼓,敲了大概十几下的时候,突然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万鼓齐鸣,打出了韵律,伴随着鼓点,二爷和元梅架着我,终于朝着桥的另一端走去。

    这韵律听的人心头发紧,好似千军袭来,万马嘶鸣,伴随着身后白袍女尸发出的巨响,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眼前慢慢出现了一群头戴铜盔,身披兽皮的战士,他们一个个或持弯刀长戟,或弯弓搭箭,一个个严阵以待,虽然人数众多,却又看不清面貌,队伍的头阵居然还有狼和虎豹等猛兽,看来战阵齐整,只待冲锋。

    战阵前方站着一员将领,身披银甲,肩搭白狐,脸上戴着一副鬼首的面具,手持直刀,披头散发的凝视前方,好似地府阴兵一般。

    这时我看清战阵前方的百万大军,对面旌旗林立,红蓝白各色令旗在战阵中来回飞奔窜梭,左中右三军分列,剑戈生辉,同样也是蓄势待发。

    随着鼓声突然加快,眼前两军发起冲锋,一时间枪如闪电,箭似飞蝗,龙战鱼骇,烽火连天,随着战斗濒临尾声,鼓声渐渐弱了下来,荒原之上,残肢断臂,尸横遍野,唯有那元脸戴面具的大将,身上银甲血迹斑斑,颤巍巍的手拄直刀,目视远方,鼓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慢,瞬间,戛然而止。

    鼓声一停,我瞬间转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难道我也被上身了?刚才这一幕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前世是个大将军?那有什么用。

    而且三个人都上身的话,麻烦就大了,想到这心头一惊,急忙抹去眼泪,刚要站起身,一口巨大的人形银棺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原来我一直跪在这棺材旁?难不成二爷和元梅,以及搞出这么大场面的白袍女尸就是为了让我来这看这个?那不用问,就冲这银制的棺材,里面肯定是墓主无疑,带我来这干嘛?我现在转醒了,二爷和元梅呢?

    一边想着我腰上一使劲,打算站起来,刚一动身,肩膀上一边按下一只手,把我又压了回去,我扭头去看,元梅和二爷仍然一左一右的站在我身后,按住我的同时,神情呆滞的凝视着银棺。

    身后的烛火没有丝毫减弱,看来刚刚那些白袍女尸站在身后的场景不是幻想,此时我的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该看的也看了,该带的人也带到了,下面的事不用想也知道该干嘛了。

    不行,这么死的太憋屈了,而且还是一窝端,一定有办法,必须有办法,我脑子开始飞快的旋转着,试着揣摩出他们的意图,力争从中能够找到逃出生天的可能,或者哪怕只是先人一步,占取主动,也依然有翻盘的机会。

    拉我到这,按照之前在仙人洞的经验,恐怕十有八九是祭祀,想到这我急忙朝棺材四周打量一番,并没有发现如仙人洞里祭祀台上的那般血腥场景,仔细闻了闻,空气中除了燃烧出的香气外,也没有血腥味。

    随即我把目光放在棺材上,这种人形棺材我还是头一次见,不过如果这棺材是根据墓主量身定制的话,那里面这位苦主的身量可不一般啊,我大约丈量了一番,这棺材长相当于我踩在二爷肩上的高度,宽的话,也几乎等于我俩并排,过去只听说书的经常说古时的大将身高一丈开外,当时全当神话故事听,原来还真有这么高的人啊。

    棺盖上阴刻阳雕,居然刻画出墓主的衣服样式,雕工之细,足以乱真,从衣服的纹理到繁琐的装饰物,以及中间那个硕大的鬼头腰扣,都好似实物般触手可及。

    人形棺的头上戴有一个不算很大的帽子,帽子分出三个叉,好像顶了一个叉子,等看到脸上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刚刚见过的那个鬼首面具吗?难道这里面的是他?这鬼首面具,五官皆是雕刻而成,唯独那嘴巴,却是一个深深的大洞,黑漆漆,深不见底,看样子十有八九直通棺材内部。

    接着向下,棺材周围环绕着用金粉写的奇异文字,密密麻麻,好像符咒一般,我用手擦了擦,没有擦掉,猛然想到这是一种工艺,如果没记错,应该叫错金,记得李潇的青铜刀上就有这种错金文,曾卫国当时还说,这种工艺极其复杂,错一个就非常复杂,这错的满棺都是,由此可见,里面这位不会只是个将军之类的那么简单。

    正看着,只听身后传来鱼皮刀出鞘的声音,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先是一惊,随即心头一寒,眼一闭,紧咬牙关,该来的的还是来了,能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冤。

    古代人,无论是汉人也好,少数民族也罢,好像需要祭的东西特别多,祭了天地祖先不算,还要祭山神河伯,雷公电母,风后龙王,甚至还有的地方要祭鬼灵精怪,什么罗刹鬼,狐狸精之类的,也不知道我今天这颗脑袋祭的是哪位?

    我紧闭双眼,咬牙切齿,梗着脖子的等着,却听地上当啷一声,睁眼一看,二爷的鱼皮刀正掉在我面前,我一下大喜过望,二爷醒了?

    回头一看,心又沉到谷底,他依然目光呆滞的直视着人形银棺,按在我肩膀的手也不见有丝毫的松懈,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祭祀还必须得祭品自裁?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老子都伸出脖子让你砍了,居然还让我自己来,这他娘是骑脖子拉屎,蹬鼻子上脸啊,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越想火越大,看了看地上的刀,慢慢抄起来,我管你拜的是哪路的神,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先恶心恶心你们再说。

    想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刀直接插进了人形银棺的口中,就听银棺里突然发出“噗”的一声,接着是连续不断的“嘶嘶”声,好像扎漏了一个皮球,这里面的苦主难不成还活着?

    这可吓了我一跳,上当了?扔刀的意思不是让我自杀,而是借我的手杀了里面那位?这玩笑开大了,里面这位我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这么给杀了?虽然这些年我也算杀过人,但那都是有你没我的被逼无奈,况且都是些该死之人,可如今这算怎么一回事?万一里面也是个被附身而来的苦命人,只此一刀,今后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我心乱如麻的痴呆呆望着插在棺材口中的鱼皮刀,却见这刀随着“嘶嘶”声越来越小,也慢慢失了光泽,刚刚还寒光四射的刀身,变的好像锈蚀了多年一样,连我身后如此强烈的光线照在上面都不见反光,我好奇的看着刀,发现它不只是没有了光泽,竟然开始越变越黑,从插进棺中的位置一路向上,黑色仿佛有生命似得,在迅速向上蔓延。

    我心知不妙,急忙抓住刀柄往外抽,可由于是跪在地上,使不上劲,抽了半天,刀居然纹丝不动,这可是二爷的心头rou,千万不能毁在我手里,心里一急,站起身,踩着棺材盖,两只手握住刀柄,双膀发力,大喊一声“嘿!”,“噌”的一声,刀拔了出来,此时刀身已经黑如木炭了。

    我满心歉疚的看着鱼皮刀,不知该怎么跟二爷交代,哎,也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玩意,还能不能打磨的出来,嗯?我怎么站起来了?

    举着刀急忙转身,二爷和元梅依旧站在身后,直勾勾的盯着棺材,可我发现元梅的眼珠开始有些轻微的晃动,什么情况?我这一刀插对了?难道一切的起源就在这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