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魔窟 第十二章 一刀平
野人却嘿嘿笑起来说:“弱郎居然跑到我家了。” 元寿一听这话,大叫一声:“不好”,提着枪就往下跑,野人跟在后面“哎,哎”的叫着,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可还没等我动身李如海已经蹿了下去,一行人赶往山洞。 月光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在一蹦一蹦的撞着山洞的门,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相貌,不过看衣服应该是个女人,幸好山洞的门低,她跳起来的时候,头刚好碰在木门上方的石头上,而她的脚却正好踢在门上,每跳一下都会发出咚咚的敲门声,木门每次被踢开一个缝又迅速关上,估计元梅正在后面顶着。 我们趴在山洞上方的石头后面,元寿一脸焦急的问李如海:“爷,这,怎么办?” 李如海说:“这种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要不咱们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有人喊:“别踢坏了我的门!” 接着一道黑影直冲弱郎,弱郎听见人声,转身奔野人而来,我一看这情况,心中大叫“不好”,急忙举刀跟在后面,可终究起步晚了,眼看野人和弱郎已经面对面了,弱郎抬起双手,挂着风声直奔野人头顶,突然白光一闪,弱郎的手停在了空中,我此时已到近前,举刀直劈弱郎的脖子,通过上次华子的事,我知道这东西必须把头砍下来才行。 就在我手起刀落的瞬间,弱郎的头往后一仰,直接掉在了地上,我的刀却落空了,当场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情况?过去听说书的讲过剑气伤人,难道我情急之下竟然无师自通了?那这趟西藏可没白来,竟能学到如此绝技,要知道这么简单,早把枪换成刀了。 我收好刀,咧嘴嘿嘿直乐,野人看看我也嘿嘿的乐,两条狗围着地上的死尸一圈圈的打转,却不敢上前,看来连藏獒都惧他三分,元寿赶忙敲开木门,所幸元梅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李如海慢步走到野人面前说:“你终于出刀了。”说完转身回了山洞。 野人听完这话,脸上的笑僵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我也呆呆的站在他旁边,难道不是我的剑气,是野人出的刀?可我怎么没看见?仔细回想一下,仿佛是有道白光闪过,那是刀?不可能,一定是李如海看错了,天这么黑,他离的那么远,岁数又大,看错是很平常的。 野人站了一会,转身回屋,元梅和元寿两人站在门外,我想进去,元寿拦着我说:“等一会吧,爷要和那人好好聊聊。” 我点起一支烟问他:“你刚刚看见那野人出刀了吗?” 元梅听见野人两字,不由的噗嗤一笑,元寿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摇摇头说:“那头不是你砍下来的吗?” 我摇摇头,接着问:“这野人什么来路?也是你们李家的旗主?” :“不是,这人我也不认识,也从未听我家爷提起过,可看起来他跟我家爷的关系又好像不一般,我也觉的奇怪。” 正说着听李如海在里面喊我的名字,我转身进去,他看看我说:“把上衣脱了,让他看看你的后背。” 我一脸诧异的慢慢把上衣脱掉,转过身,过了一分钟左右,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把衣服穿好,回过头去看,只见野人坐在床上,沉着脸,死死盯着我,突然站起身,带着狗出去了。 我们在山洞打地铺,李如海躺到了床上,一直到我睡着,野人都没有再回来,看野人当时的反应,难道他与雷家也有交际?难不成被我猜中了,他真的是李如海的师兄弟?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身收拾妥当,准备吃早饭,看来野人一宿没回来,元梅正在烧水,他突然进来了,一进门直接对李如海说:“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信守承诺,否则别怪我刀不认人。” 李如海气定神闲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野人径直走到床边,蹲下身在床底下摸着什么,不一会拉出一口箱子,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一只手打开箱子,里面居然是些衣服和日用之物,他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把生锈的刮脸刀,找了块石头开始磨起来。 我看他一只手不方便,走过去打算帮他,可他根本不搭理我,旁若无人的拼命磨着,等磨好了,又放回到箱子里,关上盖子,一只手拎起来出去了,临出门之前转身冲元梅说了句:“你别出来啊!” 没等元梅反应过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们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一眼,李如海坐在一旁却是一脸的微笑。 吃过早饭,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听野人在外面喊了声:“可以走了”,我们拿着东西出了山洞,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光头,四十岁左右的年级,脸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目光如炬,眉宇间透着一股杀气,内穿黑色盘扣短袄,下穿黑色灯笼裤,腰里扎着板带,外面披着一件羊皮里的大氅,一股寒意从他身上发散出来,让人不由的心生畏惧,若不是脚边的果日和赤利,和那只被风吹起的袖子,我着实没认出他就是野人。 李如海笑着从他身边走过翻身上马,元寿把马让给野人,自己牵着李如海的马,一行人准备出发,动身之前,李如海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回身对我们说:“一直忘了介绍,这位姓段名一平”,元梅骑在马上低着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段一平,段一平”,突然一抬头,高声叫道:“你就是当年的一刀平?” 野人回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她,一言不发,我看元梅震惊的样子,催马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什么一刀平?你认识他?” :“我怎么可能认识?据说他在十多年前就突然消失了,但他的故事我听过不少,传说他曾是关中最好的刀客,刀如闪电,只要出刀必收人命,而且只出一刀,所以绰号叫一刀平,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卷入了一场大战,被人砍掉了右手,从此孤身一人四处游荡,曾有人在十多年前的蒙古大漠见过他一次,从那以后就彻底销声匿迹,没曾想,他居然躲到了藏地。” :“刀客是干嘛的?” :“这刀客大致分两种,一种是成帮立派的,这些人做的都是保镖或镖局的营生,还有一种就是一刀平这样的,无门无派,独来独往,干的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 我心说怪不得这段一平的眼里总是透着杀气,原来是吃这碗饭的,一刀平,看来昨天晚上的弱郎确实不是我杀的,这刀也太快了,而且还是左手,要是放在当年,估计就是让我瞪大眼睛仔细看,都不见得能看清,难怪李如海这么看重他,果然是把好手,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看我的胎记?而且看过之后就答应跟随李如海了呢?难不成他也跟雷家有关? 早上听他的意思,李如海一定是答应了他什么事,而且这事肯定非同小可,否则李如海这种老jian巨猾绝不会拿自己性命做保票。 一边走,我一边盯着他腰上那把奇怪的刀,我想起他昨天看过我的刀,这种人的刀肯定更不是普通俗物,毕竟是吃饭的家当,想着,不由的打马上前,到了段一平身边。 :“段大哥,嘿嘿”我一脸媚笑的看着他,他冷冷的盯着我。 :“你看你昨天看过我的刀了,能不能让我也看看你的?” 说完这话,我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惊讶,同时余光瞥见他身后的元梅冲我偷偷的打手势,我回头看着元梅,段一平顺着我的眼光也看着元梅,元梅冲段一平尴尬的嘿嘿一笑,赶紧催马跑到前面去了。 我不死心的继续笑给段一平看,他一脸冷漠的从腰里把刀拔出来,递给了我,我伸手一接,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这刀比想象中要重的多,全刀长半臂有余,刀背厚一指半,巴掌宽的刀身两侧开血槽,刀刃长出刀背将近三指开出斜角刀尖,刀把和刀身是一体锻出,尾部有环,刀把上紧紧的缠绕着红绳,全刀除了刀刃外通体黝黑。 我看来看出,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比普通的开山刀宽了一些,加了血槽而已,除此之外毫无过人之处,失望的把刀递还给他,仰头向前看,只见元梅和元寿都以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我,就连李如海都皱着眉盯着我。 有过之前的经验,我赶忙往两边的肩膀上看,什么都没有,便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却发现他们早把头转回去了,弄的我一头雾水。 行进至中午,发现几座牧民的帐房,藏地牧民极其好客,一看我们远道而来,又是杀羊,又是端酒,搞的我们很不好意思,吃饭的时候,我偷偷问元梅:“你们那会看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叹了口气说:“我们都以为你必死无疑了。” 我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她说:“你记得我家爷管他叫老五吗?” 我想了想,确实李如海刚见他的时候叫过老五,冲元梅点点头,她接着说:“你以为他叫老五是因为家里排行啊?他当年刚出道时,在一个荒山野岭的旅店投宿,结果却是家黑店,老板仗势把他的钱和马都抢了,他一点都没反抗,最后那老板也不知中了哪股邪风,非要抢他的刀,结果店里五个人,全死了,店也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从此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老五。 所以他的刀你都敢主动要求看,这么说吧,你恐怕是唯一一个见过一刀平的刀后还活着的人。” 听到这,手心已经湿透了,心里暗骂自己笨,脑袋差一点就搬家了,而且居然还是自己强烈要求的。 我不禁问元梅:“这都是你家爷告诉你的?” 她一脸骄傲的仰起头说:“你也太小看人了,我的绰号是万事通,尤其那些江湖上的事,无不知晓,不然你以为爷这趟出来凭什么带上我?” 吃完饭,元寿要买一匹马,牧民答应可以,但不收钱,段一平说:“牧民要钱没有用,你得找东西换。” 一听这话,元寿把我们带的应用之物摆了一地,牧民直奔手电而来,可这东西是关键时候救命用的,哪里能换。看来看去,牧民一件都相不中,我灵机一动,把随身的花口撸子递了过去,心想反正身上带两把枪也是累赘,况且还背着刀。 牧民把弄一番,非常喜欢,不仅给了马,还送了一刀平一顶毡帽,以防晒伤他的光头,众人收拾妥当继续前行,走了小半天,看见一座巨大的玛尼堆,李如海停下,翻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玛尼堆上,转身冲我们说:“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