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石川右卫门的疑惑
直到被软禁在了位于将军府附近的别馆一天之后，萨拉还是没有想到为什么会突然遭到此种待遇。 作为经常联络日邦格和本土的大使，萨拉一直往来于两者之间牵线搭桥。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自从几年之前自己走马上任成为五柱以来，她和日邦格政府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政治上不能如此轻易地下断言，但是日邦格方面应该没有和加尔德罗贝有太大的直接矛盾，更谈不上在这关键时刻踩加尔德罗贝一脚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而绕了半天，萨拉也终于是把精神绕回了现在正处于非常状态的安吉尔身上。 对于这位让人cao心的后辈来说，现在是没有什么比远离萨拉和埃尔斯汀更能让她感到安全感的了。 这种表现非常奇怪，而且根据从昨天起开始服侍她的侍女所说，每天晚上到了半夜或是下午午睡的时候，安吉尔都会窝在被子里说一些奇怪的话。 而这些词汇，更是让萨拉大伤脑筋。 “风花·真白和姬野·二三是敌人、女武神部队、HiME”等等等等，除了姬野·二三这个名字萨拉还算是知道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听不懂的东西。 而姬野·二三这个名字，萨拉也不确定究竟对不对——真主·二三虽然名字里带了这“二三”两字，但实际上真主大人全名究竟是什么，真的没有人知道。十二王战争时期的典籍留存下来的本来就少。而真主·二三在那场战争之中又是横空出世，没有什么历史的记载，知晓她真名的当然就没有什么人了。 至于风花·真白更是无头无脑。历史上——至少在萨拉学习的历史上，是没有这个人的。 除了这部分之外，HiME这个词也很敏感。最近一年来随着安吉尔渐渐出人头地，展露出自己的才能和能力，与“HiME”这埋藏在历史之中几百年的老化石也搭上了关系。除了因为阴谋而相当于是“送给”加尔德罗贝的HiME遗物之外，大部分关于HiME的情报竟然都出自安吉尔之手。可以说关于HiME的调查原本并不是加尔德罗贝的关键，而重启这个调查的就是安吉尔一系列的奇遇也不为过。 萨拉知道自己坐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也没有用，但是让她这样一个原本光鲜的Meister·乙HiME现在就和一个随处可见的少女一样呆坐在这里也实在让她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舞斗服被封印，她很有可能会强行带走安吉尔也说不定。 而思考了半天，萨拉才想到了一种可能，导致了现如今原本一团和气的巧海头忠赖突然之间将她们几人软禁的原因——还是出在安吉尔的身上。 安吉尔和巧海之间的感情纠葛，早就成了五柱之间……准确的说是静留和萨拉之间的谈资。不厚道地说一句，就连夏树也曾经打过以安吉尔为武器，打开日邦格加入审议会障碍的念头。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型，但也可以看出众五柱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虽然现在巧海的确露出这方面的倾向……或者说做的非常之露骨的想要将安吉尔留在日邦格，可是萨拉等人期望的可不是现在这个节骨眼。 这边萨拉还在惆怅，埃尔斯汀仍然在前几日的事情之中自怨自艾而安吉尔则是成天裹着一条被单，变成了人形蚕虫，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变成了真正的富家千金，就差没有再多一个体弱多病属性了。 而最近刚刚得到提拔，成为巧海近卫的石川右卫门，则是对现在的状况感到郁闷…… 没错，他就是当日在日邦格接头亲自给了日邦格大将军一个嘴吭泥，并且被安吉尔好生修理了一顿的下级武士。在那之后他丢了饭碗，成为了浪人；不过因为当时安吉尔一句：“持有力量者应该肩负责任”的话大受鼓舞，所以倒也没有作jian犯科。也因为和巧海这位大将军的巧遇，而得到了进入幕府中枢的机会，最近在访问风花的事务上处置得当，便成为了巧海的近侍，而现在，更是被派来照顾安吉尔。 “叩叩” 右卫门敲了敲安吉尔的房门，一边恭谨地说道：“安吉尔小姐，在下可以进来吗？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半响屋子里没有回应，就在他还以为安吉尔已经睡着的当口，里面才传来怯生生的“请进。” 右卫门赶紧打开了大门，接着一群侍女便托着各种餐盘鱼贯走入安吉尔的房间。等到侍女们都进去之后，他才敢抬头看看这个和自己颇为有缘的少女。 这才发现，她已经和昨天不太一样，此时正坐在房间一角的梳妆台前，呆呆地看着镜子出神——至少不是像鼹鼠一样躲在被窝里的。 对于安吉尔的这种变化，右卫门自己也是啧啧称奇。但是对于大将军的安排，他还是摸出了一点底子。 自家的大将军桃花泛滥，当日他的判断七成左右还是没错。而现在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借安吉尔失忆之际将她留下，难保没有打算就这么将安吉尔永远日邦格。让他来照顾三人是假，监视萨拉和埃尔斯汀才是真。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免想要和安吉尔打好关系——虽说她现在是失忆状态，但是正是因为失忆，所以才能将以前的坏印象扫除，不是么？ “安吉尔小姐，这是今天晚膳，还有什么需要么？” “不，不用了，谢谢你，石川先生。” 不得不说加尔德罗贝的教育的确有一套，即使安吉尔已经失忆，但是在礼仪方面仍然做的完美无瑕。恐怕这种习惯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她的骨髓之中，这辈子都别想忘记了。 “抱歉……石川先生，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啊，并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好吃，只是我……” “呃……我明白，您现在身体不适，的确是没有这个心情。”石川右卫门虽然不知道失忆是个什么体验，但要是自己明天突然忘记自己是谁，恐怕自己也会吃不下饭。 “我只是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一点事情……”安吉尔拉着自己耳边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说道，“比如，我的名字叫做格雷西亚·安吉尔·斯特沃夫。”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不知道您还想起了什么吗？” “再多的……似乎就想不起来了……” 整个人性情大变的安吉尔有些不安地搓着手，然后继续问道：“那个……” “是的，安吉尔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我想去见一见……据说是我同伴的那两个人。” 石川的脑袋一下子短路，今天早上安吉尔和萨拉俩人相遇的时候还是一脸惧怕，但是为什么到了晚上就突然180度转向，想要去见她们了呢？ 关于这件事情，他一个武士自然不好随便做主，想到这一点之后，他立刻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也不是说不可以，不过您能不能等我请示一下大将军阁下。” “大将军阁下……是说这个国家的王吗？” 严格来说，巧海并不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或者王，只不过日邦格这种特殊的政体延存至今，大将军实际意义上已经和“王”没有区别了。但石川还算是机灵，他笑了笑说道。 “大将军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人，我先去问过他之后，再来告诉您吧，用不了多少时间。在我去询问的这段时间里，安吉尔小姐不如就先将这些饭菜吃完，等我回禀之后再做决定也好。” 安吉尔挣扎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筷子，用期盼的眼神看了看石川之后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 =========================================================================== “你是说，安吉尔jiejie她已经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了？” “属下的确听安吉尔小姐说出了自己的全名，而且和昨天不同，现在她想要见Meister·萨拉和那名学生了。” 面对巧海，石川自然是不敢隐瞒，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一禀报给了巧海。巧海在听到安吉尔开始恢复记忆的消息当然心中欢喜，可是当听到安吉尔要见萨拉的时候，还是免不得挣扎了一下。 若是让安吉尔回忆起了所有的事情，难保她不会立刻启程回到本土去解决修巴鲁兹的问题。而若是想要将这位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jiejie”留在日邦格，眼下的情况才是最好的——只是，这样对安吉尔非常的不公平。 “让她和Meister·萨拉见面吧。” 心中柔软的地方还是战胜了欲望，巧海放下手中的书卷。但他还是补充说道，“如果安吉尔jiejie她出现了不适的症状，你就负责阻止。” “我可信任你吧？可以把安吉尔jiejie的安全交给你负责吗？” 巧海没有征兆地，突然这么问道。 石川将头底下，仿佛是在用自己的灵魂发誓一般，郑重地说道：“是……请主公信任在下，一定会誓死保护安吉尔小姐。” 席地坐下，巧海同时也招呼石川坐到了他的面前，这是非常高的荣誉，到目前为止日邦格有此殊荣的也就只有贴身护卫的晶一人而已。面对这种荣誉，石川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主公完全信任自己的证据。 “你人很聪明……我想你也看得出，我软禁她们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 巧海双手垂在身边，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没错，我的确是想要将安吉尔jiejie留在身边，但并不是想要让她以后成为的妻子，而是不想重蹈之前的覆辙。我想你也知道——关于我jiejie的事情吧？” 当年舞衣公主偷偷逃出日邦格，经由埃尔里斯进入风花就读加尔德罗贝的事情可谓家喻户晓。特别是在两年之后突然失踪，更是让名声一贯不错的她成为了全国上下的焦点。当时仍然是一名低级武士的石川右卫门自然也算是知道。 “我jiejie就是因为成为了乙HiME，所以才会永远离开了我的身边。我也一再说，乙HiME这样沉重的责任，不应该交给那些原本应该享受青春的女孩子去承担。你可以回想一下，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的安吉尔jiejie，却因为那些政治、欲望还有责任变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听到这里，石川终于听出了一点味道。 巧海头忠赖，虽然明知道安吉尔不喜欢他将对于舞衣公主的感情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但仍然不期然地将两人重叠了起来。她们一样优秀也一样温柔，对于巧海来说，都算得上是重要的人。 而现如今，远离西方世界的日邦格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后一片世外桃源，如果可能的话，巧海还是希望安吉尔能够放下那些强加给她的责任，好好地日邦格生活下去。这个时候她的失忆可以说正中下怀。 “右卫门啊，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巧海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孤月，呐呐地说道：“她并不是凡人啊，总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那至少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先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吧。” 起身，从刀架上取下一把太刀。 “在这段时间里，就由你来守护她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