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举之患
回到房间,倒头躺在榻上,一本古书摊在自己脸上,罔顾屋外陈语若的谩骂声。 陈重倒不是贪这几两银子,之所以要骗回陈语若的银子,原因有二,一来这陈语若是个小财迷,十分的拜金,本着教育祖国花朵,未使其被金钱所蒙蔽,陈重还是毅然决然的把递给她的几两银子全部又骗了回来。 二来,从前过惯了**丝生活的陈重把钱看的比命还重,富人是不懂得穷人为何会为了这么点钱,如此计较的。 陈重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所以对他而言,即便是一两银子也是好的! 窗外雨声渐高,陈语若的谩骂声不再,他躺在榻上,看着桌上一碗清粥,一时间升起一股子十分怀念泡面的念头。 前世的他是北大的才子,长得颇有美男子之风,故而身边换妞的频率,几乎是一月一次。那日也是因为和前女友分手,而跟自己同宿舍的兄弟吵了一架,因为这兄弟一直暗恋着自己的前女友,此番他与前女友分手,被自己的兄弟看成是滥情高手。 后来大吵之后,这位兄弟又奇怪的在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说是跟他道歉。他当然喝了这杯水,因为这是兄弟倒的嘛。 可哪成想,喝完这杯水之后,自己醒来就穿越了。现在回头想想,联系起以前看到的一则新闻,说是宿舍兄弟为了私仇,藏毒在饮水机中,饮水者中毒身亡…… …… “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 屋外一声叫唤,陈重慢慢爬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出了房门。拉开房门,见来人是一个头戴青衫帽的家丁,他脑子微微思索一翻,了解到他是自己的伴读书童,唤作来福。 “来福,老爷唤我有何事?”陈重眯眼看了来福一眼,自己的书童倒是长的挺可爱的,白皙粉嫩的小脸上,搭着两块肥嘟嘟的赘rou。 “老爷说是有事要和你说。”来福道。 前世自己的老爹是个开出租的,现在换成了一位府里老爷,对于这种变化,他虽然心中仍有些隔阂,但是既然已成事实,也唯有坦然面对了。 阴雨连绵,天色昏暗,书房里已经点上了两盏青灯。 一个老迈的身影踽踽站在窗前,久久叹息声中又夹杂着一丝欣慰。 “重儿,你来了。”这就是陈重现在的老爹,他厚重的声音里,夹杂着一股子威严。 陈重进了书房,呆呆看了自己眼前这位父亲一眼,随即又作了一个长揖,颇为恭敬道:“父亲大人有礼了!” 陈老爷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儿子,眼神中散发出一丝久违的爽朗之感,因为自从儿子患上这“不举之症”以来,终日郁郁寡欢,平日里连跟自己说话的心情也没有,可是此刻却如此有礼,此刻他如同泡在一个大澡盆之中,神情非常舒坦。 “重儿,你身子可好些了?”陈老爷眯了眯眼,缓缓道了一句。 陈重恭敬回答:“让父亲大人挂忧了,身体已然好多了。” 陈老爷眯眼微笑一声,随即又迈步过来道:“重儿,你此番经历一场生死之劫,为父与你娘亲都是倍感伤怀,所幸你现在身体无恙,我们陈家真是得天造化,要感激神灵,你往后切莫再如此糊涂了。” 陈老爷言语浓烈,句句话都带着些慈父神采,听的陈重心里也是酸酸的。 “儿不孝,令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挂忧了。”陈重恭敬道。 陈老爷心中稍稍欣慰,青灯下映着儿子懊悔的脸色,只觉得犬儿终于在经历过一翻生死之劫之后,想开了一些事情,不再是一味的激进糊涂了。 “重儿,你能如此想,父心甚慰!”陈老爷欣慰道:“今日唤你来书房,还有一件喜事。” “哦,喜从何来?”陈重有些纳闷道。 陈老爷微微笑了笑,从书桌上端起一个大罐子道:“重儿,这几年来,为父一直在为你的‘不举之症’挂扰,如今终于是觅得良方,听闻慈溪寺的大师说,此药有重复生机、回春返元之效。” “重儿,你没听错,你的不举之症,有救了!” 说完这句话,陈老爷的大笑声徘徊在书房里,陈重听的是一阵错愕。 这种药,有效无效尚且不好说,但是只听陈父这般激动,而且话头如此吹嘘,便可想而知,这多半是广告宣传之说。 “父亲,此药唤作何名?”陈重对这药物不太感兴趣,因为自己不是个阳痿,但是他却对这药名有些好奇。 陈老爷呵呵笑了笑,心道我儿毕竟是个男人,对这重复生机之事,本该如此慎重。 “此药唤作康泰宁,意为只需康泰一剂,举家安宁,是慈溪寺一位大师所制。”陈老爷道。 康泰宁?治阳痿,用康泰,康泰宁,壮阳药中的战斗机?这慈溪寺的老道果然深谙营销之法! “父亲大人,此药如此贵重,当是耗费了不少银两吧?”陈重问道。 陈老爷坚毅道:“银两是小事,只需我儿身体刚健,治愈这不举之症,使得我陈家后嗣有望,香火承继,即便是倾家荡产又何妨。” 一不小心,又被感动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继承香火,承继后嗣,这都是人生大事,也无怪陈老爷说倾家荡产也要治好他的不举之症。不过看着这位年迈老人脸上洋溢的幸福以及眉宇间的执着,陈重还是被稍稍感动了一把。 虽然这药他不会吃,不过为了老爹的这份苦心,他断然也不可能拒绝。 “此药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煎上了,晚饭过后,你就去喝一剂,晚间去秦氏的房中试试,若是有效,当然是好,若是无效,那就多吃上几日,大师说,此药药性猛烈,一般不举之症,只需一剂即可。”陈老爷毫无顾忌的说道。 自己这位老爹,想来也是太过相信这大师的言语,真把这狗皮膏药当作神药了,不过已然如此,也唯有慷慨接受了。 接过父亲手里的所谓神药,陈重又忽然想起方才他提到的秦氏,这秦氏原名叫秦婉容,之前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去看望过他,他虽然没有看清楚她具体长得什么样,但是之前也听几个丫鬟说了,这秦婉容是柳城有名的美人。 “父亲,我为何会娶秦婉容呢?”未防陈老爹听不懂这话,他又补充道:“儿身患不举之症,本对房事无以为继,在此关头,又怎会娶妻呢?” 陈老爷以为他此番经历大劫,记忆有所偏差,便眨眼解释道:“这婉容本身出身名门,秦家也算是柳城响当当的府邸,但是这几年来,婉容的父亲染上赌瘾,致使家道中落。我们陈家一直和秦家有生意来往,秦家欠了我们数千两纹银,无物偿还,他就提出要将婉容嫁到我府上,以抵欠银。本来我尚且不同意,不过你娘亲念你身体抱恙,旧患连连,说是此女嫁到府中,可当冲喜之用,所以就应允了秦家,将她娶回来府,可是哪想到,婉容一进门,你却……” 陈老爷说了上句,下句就说不下去了,陈重到底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这秦婉容说起来也是苦命人。 “婉容也是个苦命人,重儿,你若是有心,就去看看她吧,切莫再要做些傻事了。”陈老爷又劝慰了他一句。 陈重心里有数,呆呆怔了片刻,便想离去了。 “重儿莫急,为父尚有一件事要问你。”陈重刚想离去,却见陈老爷脸色微变,缓缓喊了一声。 陈重心中有些讶异,心中不甚明了,只能转过身来,待在原处,寸步不移。 “可能是为父想的有些多了,不过为父观你这几日的言行举止,发现你身上的变化颇多,那****刚刚得救之时,我与你娘亲来到你的榻前看你,你却喃喃自语,大呼:‘校花,岗巴得!’此为何意?” 如果现在有个老鼠洞,陈重真想钻进去…… “得逃生死大劫,鼓励自己顽强意志之说。”陈重面不改色道。 陈老爷微微愣了愣,随即大笑:“重儿你果真有所顿悟,此番生死大劫之后,必有福泽!” “不过除了此事奇怪,为父觉得你变化还是很大。” 看着陈老爷脸上的皱纹,青灯下他板起的脸面,陈重心中一紧,心想他不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吧?古代常有鬼附身之说,是说得病者,忽然复生,多半是冤魂缠身。 “父亲……这个……何处变化?”陈重摸了摸额头,已有汗渍! “你忘了为父的教诲。” “啊?” “你虽是身患不举之症,但是之前你还是柳城赫赫有名的才子,为父时常也教导你,待人接物要以礼相待,切莫做那些低贱之事,可是你方才却骗了你语若表妹几两银子,这等行径,实在不应该是读书人所有的。” 哦,原来是这事,陈重心里稍稍安定,心想这陈语若还真是个鬼精的丫头,前脚骗回了她的银子,后脚她就来打小报告了。 “父亲说的是,重儿一时糊涂,下次见了表妹,就将银两悉数归还于她。”陈重擦了擦脸上汗渍,老实巴交道。 “读书人的本分,当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一翻读书人的本分,听的陈重耳朵都起了茧子,出了书房,他悠悠叹了口气,手里的一灌康泰宁扔到了花坛中,想起秦氏,不免脸上笑了笑:“晚上试试就知道了!” 而书房中陈老爷则久久叹息,心想我儿要原谅为父这个善意的谎言,这世上哪有治不举之症的神药啊,为父不过是想你活的男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