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变了，歪了】

    大牯牛已悠荡了近一天，它一面嚼着草，一面晃着头，瞪着一双水润的大眼，悠然地四处张望。当目光扫到躺在田里酣睡的姜顺时，停留了一下，眼睛突闪突闪的，原来姜顺那具****的躯体发出珠宝光般的柔和，在灰黑泥田里显得特别的醒目。

    姜顺的在梦中仿佛经历了上万年的思维跨越和积累，那源源不断衍生的信息像流水般的涌入他的大脑。幸亏他原来那大脑早被五色石壁的金光洗过，再且他原就是一个单纯的人，那信息涌入后，大脑像一块海绵般不断地吸收融化、存蓄。

    太阳缓缓地往西边移动，当姜顺醒来的时，身上一阵舒泰，全身疲备已一扫而光，竟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惺松的眼睛稍微挣开，就被一道光射得眼睛一阵眩花。姜顺抬起手来，遮挡住前方的光芒，顺手揉了揉眼睛。

    天上满是的艳红的彩霞在飘浮，远山被通红的落日染得绯红。凤栖坪的一半已被大山的影子所覆盖，显得黑白分明。远处的村庄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和哞哞的牛叫声。

    姜顺眯着眼扫了一下，一轮火红的太阳有一小截已落下山头，远处村庄已被雾气罩得朦朦胧胧的。这一觉睡得酣死，醒来已稍过了平时返家的时段！姜顺手一撑地，人一下就弹了起来。

    突然间，他怔住了，目光来回地扫着身体，原本白色的皮肤上均匀地沾满了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被一个手工精致的画工精心涂沫一般，更像是刚从火炭里爬出来似的。

    他伸手出双手打量了一下，然后用指甲挠了挠手背，在这层已近干燥黑色的粘状物质下，是白色的皮肤。姜顺诧意地扫了扫四周，纳闷道：“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涂上去的？”

    “浊渣？莫非是它？”脑子灵光一闪，原来，那灵元的所衍生的信息已在他脑子里生成，并形成因有的意念，在姜姜顺的脑子里喷涌而出，“……一呼元气出，一吸元气入，接天地之气，既入不能留之，随呼而复出，本宫之气反为天地夺之，是以气散难生液，液少难生气。当其气旺之时，日用卯卦，而于气也……”

    此时，他的脑子就像一座巨大的宝库，装着取之不歇的财富，心神一动，所积累的信息源源不断地出现，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吓了一跳。

    “这些歌谣从哪来？那是什么？”如今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姜顺呆了，两只黑乌乌的眼珠停止了转动，半晌，他嘴里溜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是谁？”

    姜顺脑子里充满了疑问，随意一个立即就把自己考倒了。他飞快地四处扫了一扫，没错！这地方是玄武谷，这些山山水水、草草木木都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他在脑中重新搜索了一遍，刚才涌出来的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好像是自己花费了数不清的岁月才苦苦学来的。

    他像一尊小雕般丝纹不动地站在空旷的田间，合上眼睛，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激流、瀑布、恶梦等等，然后就是脱困而出。

    看了看地面，睡前被丢在一旁的几件衣服七零八落地躺在那，已经被阳光烘干，上面沾满了枯黄细碎的田草，他再看看刚才自己躺着的地方，被压出一个小小印子。

    “对了，就是那个地方！”姜顺一双眼睛投向河边。突然，他迈开小腿跑了起来，朝自己被滑入水里的位置冲去。在离河边半丈处时姜顺停住了，那册书静静地躺在河边的斜坡上，书页正被河面的风吹得不停地翻起，发出脆响。

    见到伸进水中的那一道划痕时，姜顺打了一个寒颤，小腿子微微地打着颤：就是在这里，这一切竟然是真实的！他的心猛地一揪。

    姜顺缓缓地走向河边，从不远处拉来一根紧缠在树上的藤萝，脚姆指用力扣进河边湿滑的地面，屏着呼吸，慢慢地弯下了腰，探出乌黑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把书册拾起来。当收回手时，被水渗湿的书页像一把被折断的的草，一下子就垂了下来，混着黄色泥浆的水珠从书页的边缘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松了一口气后，姜顺慢慢地往田里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打量着不断发着巨大声音的噬仙洞，他胸间的那颗心又砰砰地乱跳。在洞中时，自己躺在平台上晕了过去，在梦中，自己变为成一只不知名的、疯狂的野兽，醒来时精神清爽，脑子中有一股光在流动，后来，就是它驱使自己从洞中脱困而出等等。

    姜顺愣了一会儿，脑子转了几圈，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身上这层黑乎的戾渣，他两眼变得发亮，脸上绽放出舒心的笑容。他把手中的书往地上一丢，双手一抱头，身子往后一仰，砰的一声躺在田间：我变了，我终于变了！这就是人们说的化蝶吗？

    姜家堡本就是一个地灵人杰的地方，村民们闲时大都聊起神仙的故事。前年，漫仙谷来到姜家堡选走了三名姜家子弟为作仙童之后，修身成仙成为了村中人的热门话题，姜顺虽没有参与到其中，但父母茶时饭后都也谈到不少。有过这样的熏陶，结合起这个信息，姜顺晃悟过来，立即猜测到自己脑子里所装的东西就跟平时村人谈的大有关联。

    姜顺自小就被人轻视，除了在家得到父母的关爱之外，傍人对他不假予颜色，那些人人事事在他幼小的心灵播下了阴影，一直伴随着他长到九岁。这一次考试受到的打击让他心灰意冷，一冲动，竟然将与自己相伴随了几年的书也抛进河中。

    如今，突然获得了这么如此多的信息，就像一个走失的孩子找到了家一样，他兴奋地看着天上的彩霞，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是它，这光团就是人们所说的灵元。”

    姜顺心头涌起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感。他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挥舞着双手，一撒开腿就在空旷的田里跑起圈来，嘴里伊呀伊呀的欢快地叫着。突然，他一侧身，手往地上一撑，脚一弹，开始不停在田里翻起跟斗，每翻一次，他口中就大喝一声。

    远处那牯牛听到他那与往昔不同的声音，甩了甩尾巴，慢慢地扭过头来，瞪着一双大而湿润的眼睛，好奇地望着那个快速舞动的小身子，嘴里一磨一磨地嚼着草。

    好像要把积压多年来的怨气一下子发泄出来般，姜顺身上有使不完的力，侧身翻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人就像一个风车在旋转，只见到一团影子呼呼地在团里飞。他小嘴喝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喝声传到大山的石壁上，又震了回来，远远地散开去，发出悠扬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