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姜家堡的铁嘴】

    乌金子已经走遍了可看到对面的地方，基本上把北面的山势瞧了个遍。此时，他正把长袍捞到膝盖上，弯着腰坐在山坡上一块大石头上歇息。

    “哈哈，乌老道，我听说你的那张皮被姜厚泽剥下来了！”

    突然，一阵大笑声从右边的一片林子里传了出来，那笑声带着酣畅的痛快，语气中充满着捉挟味。

    乌金子一听这声音，脸色微变，蓦地站了起来，正眼不瞧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用力地吐了一口痰，骂道：“呸！老不死的，乌某被你拖下水了。”

    话音一落，一个黑袍老头从树林间小路的弯道处闪出，只见他长得吊眉小眼，几根稀稀拉拉地胡须梳得整整齐齐，一见到乌金子后脸上立即挤满了笑容，一双小眼睛不停地闪烁。

    原来那黑袍老头正是姜家堡的姜铁嘴，跟乌金子同一个行当。前年前他就发现村里的风水有变故，但想到自己在村中人微言轻，说得再多，别人也不会它当作一回事。突然想起了当年一起在茅山学艺，如今已扬名天的神算乌金子，于是连忙飞书邀请，就想借乌金子的嘴来说服村人。

    乌金子早就想往玄武谷走一趟，看看闻名天下的姜家堡的风水如何了得法。想不到一进村就遇上姜顺，并算出这小子立即就有奇遇上身，于是咬着牙跟姜厚泽赌了一把。想不到，这一赌贴去了自己大半辈子打造出来铁招牌。这下见到姜铁嘴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乌金子不禁怒从心生。

    “不错！不错！那也只能怪你数算不灵，竟然把宝押在姜顺那傻小子身上，看来那‘五湖神机子’的号得改改了。”

    “姜顺，姜顺又怎么样了？昨晚我还听姜德发说你五年前算出姜顺九岁之后有奇遇呢。我倒想问问你是如何算出来的。”乌金子“哼”地一声把头歪过一边，眼睛直盯着天空，一副傲然样子。

    “五十多年未见，你还是一副可爱的模样。”那黑袍老头快步地走了过来，冲着他又是哈哈一笑：“今天一大早，你的光辉事迹已传遍了姜家堡，看来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南疆了。”

    乌金子一听他这话，心头更火了，那头又抬了半分，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式。

    姜铁嘴一见到他这副模样，嘻嘻地笑了一声，扭过头来往身后看了几看，这才压低声音道：“五年前的一个早晨，小老儿刚刚从床上爬起来，那姜德发已拿了一只大母鸡和一些钱币来进到屋子里来，定要我卜算他那傻儿的痴病什么时候会有转机。我见他可怜，决定帮他算一算，哄他开心一下，谁知道他却当真来了。”

    乌金子冷冷地瞥了姜铁嘴一眼，不屑地道：“你是看中那只长得又大又肥的母**，哼！骗吃骗喝，卑鄙无懒，可见当年大家都没有看错你。小人啊小人。”

    “嘻嘻，那母鸡真的肥得好。”姜铁嘴涎着脸又是一阵轻笑，他抹一抹嘴巴，一副余味在口的模样：“改天我出门得跟姜厚泽借借那块幌子，四处卜算，不出一年，定能捞个员外当当。”

    “姜破嘴，你先别得意，看到了吧，那几座山窝窝——”乌金子瞥了他一眼，伸手往前方的山窝一指：“看来姜家堡要出大事了，你这吊眉小眼的相……嘿嘿！恐怕不妙啊”

    姜铁嘴本已走到乌金子的身边，正想伸手拍拍拍他的肩，听他这么一说，那张原来笑得开了麻绳花的脸瞬间变得灰白，那只手留在半空中，半晌才慢慢地收了回来。

    春节前，姜铁嘴拿着罗盘四处照看，想不到发现山里有一股煞气在旋动，他又惊又疑，玄武谷是有名的风水宝地，照理说，该是灵气充盈才对，但无故出现这些阴气，却不知何故。他急忙赶回家中，翻阅了偷来的几本经书，一翻之下，不禁大吃一惊，那股阴气分别是凶煞之相。他前思后想，终于想到了曾经同门的神算子乌金子，连忙百般打听，终于得知了乌金子的下落，于是立即修书相邀。

    今天早上，他得知姜顺竟然参加考试，不禁大吃一惊，在家人的提醒下，他这才想起五年前自己帮姜德发算的那一卦，恍然大悟起来。后听说一个叫乌金子的老者也在考场。他心头一喜，忙在堡子里四处寻找，终于跟到后山来。一见到乌金字一脸苦相坐在树林边空旷地的一石头上，心中不禁一乐，便打起招呼来。

    怔了片刻，姜铁嘴伸手在身后摸到一块石头后缓缓地坐下，茫然望着对面的山，嘴里翻来覆去地说道：“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

    “怕死了吧，要不是老夫帮你们解解？”乌金子见他那副沮丧样，不禁捋捋了长髯，心头大为解恨。

    原来，少年学艺的时，姜铁嘴胆子最小不过，同门师兄弟故意就此暗地里整他，弄得他一天到晚活在恐惧之中，最后不得不半途而废。他于心不甘，趁着返家时，偷了几册书回到姜家堡专心自学，几年之后，竟然也能有小成，卜算起来有模有样，得了一个铁嘴的卓号。

    “你能解去这一劫？”姜铁嘴心头一喜，倏地站了起来，突然“扑”地一声，又坐了回去，苦着脸说道：“算了，我记得三撮毛说过茅山无解。”

    “不错！师父说茅山无解。”乌金子哼了一声，瞥了瞥他道：“嘿嘿，看在你小老儿的可怜样，老夫就告诉你吧：茅山无解，但是此处有解！”

    “乌大哥，不！乌大师，你就指指明路，救救姜家堡吧。”

    “哈哈，想不到姜家堡竟然有你这么下贱的老头儿，稀奇啊稀奇！”乌金子一看到姜铁嘴点头哈腰，一副奴颜媚骨的模样，心头的不快顿时消去了一大半，他捋了捋长髯，打了个哈哈，向姜铁嘴招招手道：“来来来，你看看那地方。”

    “那不就是噬仙洞吗？莫非解就在那里？”姜铁嘴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朝乌金子指的地方一瞧去，将信将疑地说道：“那可是凶煞之洞啊！每十年它都要收一冤魄，今年逢十，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要被它一口给吞了。”

    “解？哼！那洞专吞生灵来消除煞恶怨气，生物堕入必无生路，这与玄武谷的运数有莫大的关系。刚才我在罗盘上发现这洞中的凶煞突然涌动，好像有邪物出现。如此看来，已不是一两个生灵就能填得下它那充满欲望的沟壑了。嘿嘿，姜家堡看来要糟。”

    姜铁嘴骇得张大嘴巴，本就吊着的两只眉毛看似就要从脸上掉下来了，两只蚕豆似的小眼直愣愣的，盯着对面悬崖底像是被一块黑布贴上去的黝黑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