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去楼空
佐进手微微一扬，一旁当即有人将莫夕瑶的身子抬走，没一会儿她十个手指便被全部割开，血一滴滴落下，雾‘花’被人捧着，只能尽量去接住每一滴，但不幸落在地的那些却无人多看一眼。,。 莫夕瑶趴在‘床’，每一次醒来都能看到地的血又多了一些，而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渴...渴”每一次她只能这般轻声地低喃着，可也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很快会有人给她递水，只是还没给她稍作休息的机会，佐进便会将下一粒‘药’丸塞进来。 “不”她微微张口，反抗的话根本来不及说，他的手轻轻一捂，那‘药’丸便顺利滑入腹。 她多想，多想有一刻的清醒，她只想告诉佐进，要多少血你尽管拿吧，可是能不能，能不能让她回去，让她及时回到尉迟宸身边。 可惜的是，她始终没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态，后来她感觉到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发现佐进也不再给她吃‘药’了，那时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吐一个字，连服软妥协都成了一种奢望。 目光涣散地看着地的鲜红，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可笑。 在尉迟宸第一次说要小心尉迟平的时候她不听，在尉迟笑说要跟尉迟平保持距离的时候她也不听，明明一切真相都摆在眼前，可她却被自己‘蒙’蔽了双眼。 哪有那么多巧合，第一次恰巧出现在她被尉迟琰的人暗杀的时候，下一瞬恰巧出现在她入住的客栈外，世美男那般多，可偏偏他是稀有的，对她最为主动的。 城外十里亭，她与尉迟琰的对决。明明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却及时出现在那里，而恰巧又替她挡了一击，说出病因似乎变得那般顺理成章。 莫夕瑶苦涩地笑了，终究一切都是局，而她心甘情愿、傻傻地走进局里，可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相信尉迟平呢，这一瞬连她自己也看不清了。或许她早猜到真相，只是不想面对，是为了躲避心对尉迟宸的感情？还只是想逆着尉迟宸的意思来？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刻是那么地想看到尉迟宸，想躲在他怀里，借他抚一抚心痛，借他挡一挡风雨。 然而，这都成了奢望。她记不清是过去几天了，可她知道尉迟宸不会来了，因为佐进那日说过：“战王爷不日将出发去流国，不要再奢望有人救你。” 所以她的心痛了，心也死了，难道她已经不再是尉迟宸想要保护的人么？ “头儿，下午能靠岸了，是不是继续按路线走？”朦胧，她听到有人这么问了一句。 莫夕瑶垂着脑袋已经要昏睡过去，下一瞬却忽然来了‘精’神，靠岸？那是不是回到帝都了？ 尉迟宸！尉迟宸或许还没有走啊，她现在赶去战王府是不是还来得及送礼物？只要她解释清楚，尉迟宸看她伤成这样一定不会再生气了是不是？ “不用，再绕一圈，等到雾‘花’养成我们再岸。”佐进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如冰窖一般，彻底冰冻了莫夕瑶心所有的期望。 “不”不要！现在岸好不好。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猛然一动，“哎呀！”下面捧着雾‘花’的人蓦地一惊，当即叫了出来。 “怎么回事？”佐进原本在‘门’口站着，听到这句声响自然转身走了进来。 ‘迷’‘迷’糊糊地莫夕瑶能感觉到他的靠近，可她却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去引起他的注意。 “属下知错，她刚刚忽然动了一下，属下不备，没接住。”那人怕佐进责备，连忙低头认错。佐进淡淡看了一眼，直接道：“再给她吃粒‘药’，她怕是撑不住了，不要再‘浪’费了。” “是。”那人点头应下，立即有人将她的脑袋抬起。 莫夕瑶心大慌，再吃一粒‘药’？这怎么可以！她还要去找尉迟宸，她还要清醒着跟他解释的呀。可终究她使不出力气，她没有能力反抗，‘药’丸入口，她连吐出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佐进稍稍抬起她的下巴，那‘药’丸便随着水一起滚入腹。 “咚~”一声轻响，‘药’丸明明是落入胃，莫夕瑶却感觉它砸进了心脏，疼得让她窒息。 “佐进！你‘混’蛋！”最后一刻，她只听到青幽愤怒的吼声，可她睁不开眼，没法确认这么长时间青幽青竹是不是没事，但是她不怕，她也不担心了。 因为闭眼，她看见尉迟宸一袭黑衣，正淡漠地向她走来，他如以往一样目无一切，高高在，但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平淡带着不曾掩饰的忧心。“你来了~”她开心地笑了，然后她看见自己如至宝一般被呵护在怀里。 “唔”疼，撕心裂肺的疼，脑袋，四肢，全身各处像被人拆开了一般。 莫夕瑶费力地抬了抬手，“嘶~”但感受到的却是钻心般的疼痛。 “主子，主子好像醒了。”青幽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莫夕瑶有些费力地抬起了眼帘，入目，一切却与她最后的记忆有着天差地别。 “这里是”她目光满是茫然地向着四周看去。 粉‘色’的帷帐轻盈地在‘床’四周飘动，柔软的锦被薄薄的却是她自己熟悉的温度，‘床’幔外，青幽青竹明明笑着却已是泪流满面。“你们怎么了？”她眉头微微一蹙，当即有些莫名的问道。 “主子~”那两人似乎等这一声已经等得太久，立即向前冲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了？”莫夕瑶更加莫名了，可怀里的两人‘抽’泣着，似乎谁也没空给她解释一番的样子。 莫夕瑶蹙着眉头自己稍微思考了下，不一会儿那些久远的记忆便倾巢而归，“尉--”只是，还没等她问出口，青幽便抬起脑袋，哭哭啼啼，支支吾吾地说道：“主子，您也太能睡了，这一睡睡了半个月，您知不知道我跟青竹都快吓死了呀。” “半个月？”莫夕瑶的心头猛然一颤，她甚至以为自己刚刚没看清，那着急的视线赶紧又在屋内仔细地巡视了一番。 可是没有！没有！没有！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尉迟宸的身影。 “尉迟宸呢？我问你们尉迟宸呢？”她当即将怀的人推开，目光灼灼地问道。 “额。”但青幽青竹擦着眼泪，那手却都是顿住了。 “告诉我，我赶了！告诉我，他只是有事儿离开了啊！告诉我！告诉我啊！”她当下着急地推着她们，摇晃着她们的身体，可偏偏她们谁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莫夕瑶无力地垂下了手，那刚刚恢复一些力气的身子仿佛在这一瞬被夺走了所有支撑，她太了解青幽青竹，若事情如她所愿，她们早开开心心地抢着相告了，但此时却是沉默 “哈哈哈”她终究是凄凉地笑了。 经历那么多，期望那么多，为什么，最后等待她的是空无。 “公子，您醒了。”恰在此时，幸之推‘门’走了进来。她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只是见这主仆三人都哭了，还以为是为了莫夕瑶醒来而高兴，一边将手的‘药’放下，一边还安慰着莫夕瑶道： “公子，您可别哭了，再哭坏身子她们俩又得绝食守着了。您不知道啊，那日将您从外面带回来，您浑身是伤都奄奄一息的样子可把她们吓坏了，一日不见您醒一日不肯用膳，我可是‘花’费不少心思才让她们振作起来的呢。” 莫夕瑶垂着眸依旧不说话。 “这是怎么了？”幸之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她眉头紧紧蹙着，看了看青幽青竹都没反应，便只能试探着问道：“公子莫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可是今天七王爷不在耶，若不然我给您重新找个大夫过来？” 七王爷？莫夕瑶眉头一动，当即抬头问道：“尉迟笑呢？他在哪儿？去哪儿了？” “额。”幸之被这忽然出现的反应惊了一下，然后才笑着答道：“七王爷今日进宫取‘药’了，您这身子这些日子都靠宫的等‘药’材撑着呢，若不是七王爷一直跑来跑去的，只怕谁都救不回您呢。” 尉迟笑还在，那尉迟笑一定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莫夕瑶连鞋都顾不穿，也更加顾不得全身的刺痛，身子猛然一翻赶紧摇摇晃晃地向着‘门’口冲去。 她要问清楚为何尉迟宸会走，她要告诉尉迟笑这一切不是她愿意的，她也想赶回来给尉迟宸过生辰的，她想知道尉迟宸去了哪里。 “主子！”青幽青竹蓦然一怔，赶紧追了去，一人一边架着莫夕瑶，可莫夕瑶却奋力挣扎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尉迟笑，有好多问题要问尉迟笑！你们让我走！” “主子！”这样失控的莫夕瑶让人心疼，也更让人无可奈何。青幽一声大叫，剩下的话却怎么都不忍心说出口，她紧紧咬着下‘唇’，手死死抓着莫夕瑶，但在看到莫夕瑶的伤口再次出血时，她终究是狠下了心。 “主子，别去了，王爷走了，真的走了！在您还没回到帝都时已经走了！” “我不信！我不信！”莫夕瑶的吼声一点也不亚于青幽，她似乎释放了全身的力道，可她却还是挣脱不了青幽青竹的控制。“我不信！”她奋力地扯动着，最后却还是无力地摊到在地。 眼泪沿着脸颊缓缓流下，她挣扎着，即便是爬她也想去，想去看一眼真相，但眼前忽然一黑，她再次向着黑暗走去。 不要她心微微一声惊呼，她不想再昏‘迷’，不想再错过能与他相伴的时间，但下一瞬她嘴角却蓦然扬起，或许昏‘迷’也是好的，因为在梦，尉迟宸还在，他还将她小心地呵护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