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苏州府大牢
夜里，月亮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风正猛，看来日子选得很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郑熊，换岗！”老高朝着前面的另外一个侍卫统领喊道，这时九重才注意到这个苏州府的大牢居然这般的守卫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虽然有些夸张，可是却真的是难以表明守卫的严密。要不是事先同诚王通过气，就这样的阵势，估计自己还真不敢来。 “高首，现在轮到你了？”郑熊有些疑惑，看来诚王并没有把事情透露给这些人。 “去吧，没事！”等到郑熊离去，老高掏出一个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便将剩余的酒望身上浇着，“记住红色绸布！”说罢倒在了地上。 九重会意，示意君见两人脱下禁军的服装，露出里面的夜行衣，“走吧！” “你也去？”君见有些怀疑。 “没有我，你们知道怎么做吗？”九重也不想去，可是若是没有自己，这两人做起事来还真是没有可以相信的理由，毕竟没有一起共事过，所以小心并不错。 “君见，你负责带着九重师兄，走吧！”说罢君羡一个闪身便飞身上了大牢的顶上，而地上的九重和君见则是一记手刀砸在禁军的脖颈上。 不得不说大牢可能很多年没有用过，所以看上去有些破旧，很多的大柱子都是临时加上去的，等到九重来到一间牢房前的时候，他站住了脚，因为眼前这个人，他认得，镇守太监汪既。 只见此时的牢房已经是最靠近里面的部位了，而这个平素高高在上的太监此刻被四条铁链牢牢地绑缚着四肢，就连脖颈上也套上了一个铁圈，然后用铁链连接着两条穿过琵琶骨的大铁钉。 此刻的他面色萎靡，眼神里全是死气，看来这几日诚王也没有少给他用刑，这位曾经欣赏过自己诗文，为自己解释对联的高高在上的镇守太监今天轮到这样的地位，只能说他站错了队，虽然不排除背主的惩罚，可是谁也知道，没有永远的对与错，只有利益的分配多少。 “打开！”九重压着声音，君见疑惑了一会，然后一剑将含铁打造的锁链劈开。 “怎么，是时候杀我了吗？”汪既的嘴角还溢着血，说话的时候，可以看得出，牙齿都包在血中。 “你认为我会杀你吗？” “哼，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会杀我！不过我死之前只想知道，是谁先对我下手？诚王还是廉王？”汪既有些狰狞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廉王会杀了你？”九重还是压着声音。 “这么说，你是廉王的人？不过，我必死无疑！”刚开始汪既还有些燃起生机，可是当看到九重不为所动的冷漠时，幽幽说出了下一句。 “算是吧！不过我真的没想过要你死！”九重的话刚一说完，便听到墙壁传来巨大的声响，接着几个黑衣大汉溜了进来，手里提着的都是清一色的朴刀。 “杀，一个不留！”就在这个声音说出来的时候，九重拉着君见就闪身进了黑暗中，而君见还瞬间掷出一个物事，将就近的几盏油灯打熄灭。 “谁？”这一来，闯进来的大汉顿时警觉。 “大哥，这些人都死了！” “看来有人比我们早来了一步，走给我把招子睁亮一点！”说罢几人接过火把便开始搜寻起来，而那些还没有被九重和君见杀掉的官员，此刻哀求着，换来的却是无情的一刀。 “谁是汪既？谁是任爽？”大汉的喊叫声刚喊完，外面便闯进来一个人，“大哥不好了，禁军过来了！” “弟兄们，速度快一点！” 汪既本来想回答的，可是九重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灯光慢慢靠近，九重的新开始砰砰地跳着，早晚会被对方发现。 “嗖”君见的剑带着清脆的声响窜了出去，然后传来一阵打斗声。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是谁！和不以真面目见我？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汪既的声音说得很低很低。 “张公子还不以诚相待吗？想必诚王不是来救洒家的！” “公公好眼力！”说罢，九重掏出火折子将墙壁上的油灯点亮，然后摘下了面罩。 “好眼力有什么用？不也是阶下囚？一切还不是拜张公子所赐！”汪既眼里的愤怒仍然不减。然后继续说道：“以张公子现在的功绩，少不了一官半职，再加上诚王的保荐，想来这仕途将会青云直上，成为一个红极一时的臣子！不过……”汪既话锋一转，并没有再说下去。 九重等了半天，汪既没有再说下去，眼神却是盯着油灯，“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认出你的？其实我汪既记得你的眼神，所以点不点灯没有区别，也许黑暗下才看得更清楚，臣子永远是臣子，就算你红极一时，生或死，只是天子的一句话！” “这和我有关吗？”九重听得出来汪既的感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算是吧！我现在只想回到从前，然后平平淡淡地做一个洒扫的小太监就足够了！” “难得公公看得开！”九重也被他深深感染着，要知道有些话，说到了心坎上，那么效果将会很明显，哪怕只是一句，也比得上千言万语来的真实。 “我从你的诗词中读出了一份淡泊，希望你不要眷念权势，有一天你连自己怎么死在权势之下都不知道，像我一样，败在你的手上，我不服！” 九重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最后只有一件事放不下，我平生最爱好诗词，所以写了不少的诗词，希望你可以在我去了以后，帮我刊印出来，如此我就笑傲九泉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有你帮我的原因，我一生的收藏，想来不少，那些全是你的，地点就在我府上的一副达摩东来图上！” “就这些，我看不上！”实话，九重现在作为漕帮帮主，自然看不上那些小钱，可是这样说也是在逼迫汪既说出其他的宝藏。 “没有了，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好好地做一个文人！最后告诉你一句，廉王你拌不倒！若是你拌倒了，天下也该乱了！”说到后面，汪既的声音越来越小，等到九重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汪既已经咬断他的舌头，自尽了。 “走得倒是风光，其实当时我也没有想过要置你们于死地，只是想证明你们有染而已，看来我又猜对了一次！”九重对着汪既的尸体喃喃说着这一句。 “九重师兄，走啦，再不走来不及了！”君见慌忙冲了进来，眼见这个师兄对着一个尸体发呆，于是抓着他便要沿着那个破开的墙洞出去。 可是这个时候，君羡进来了，“来不及了，来了大队的禁军，我看了一下，只有原路返回要安全一点！” “不可能，这不是摆明了要我们来送死的吗？”九重始终不敢相信，诚王会这样的绝情，他不可能设计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来连自己也谋划在内！ “没有不可能，那么多的禁军，绝对不是你给我们说的那个数，还有，我一直奇怪为何带我们进来的高兄弟会在那个时候喝酒？还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君见的分析很浅显，可是问题却很尖锐。 九重始终不相信诚王是这样的人，那是一个和蔼的无良老头，更是一个喜欢看戏的老小子，他不可能，可是禁军，可是这苏州府大牢，可是这计划。 “退回去，有我在，我们一定出的去！”君羡一把将九重拉了过来，然后退回原路，因为刚才他在高处看了一下，只有原来的方向没有多大的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的黑衣人也退了进来，其中还有不少人带着伤，两帮黑衣人一见面，便剑拔弩张。 “不知道上的几位兄弟也在，看来是敌非友了？”一个满脸横rou的汉子已经将面罩拿下，因为他的脸颊上一条深深的血痕，估计是被利箭擦伤。 “舵主，外面的禁军逼过来了！” “慌什么！”说完，这个汉子将眼光转向九重这一边，然后说道：“本人漕帮吴长风，不知这几位朋友是？” 本来这个人想利用人多的优势来显打压这三人的，哪里想得到禁军来得如此之快，于是转念便想拉拢这三个人，好给他们做挡箭牌。 九重原本还在纠结着诚王不会如此这般对自己，现在一听这个自称吴长风的人，就知道有人是想趁机给漕帮抹黑，于是开口说道：“我们三人是漠北三剑客，想来很少在江南走动，所以后生晚辈多有不识得！” “你！”九重这句话很是无礼，所以引来了对方的愤怒。 “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九重没有理会对方的愤怒，反而转眼对着君见说道。 “小罗喽而已，刚才就被我教训的乱跑，要不是他们，怎么会引来禁军？”说罢君见长剑出鞘。 为了这一次暗杀，九重特地叫人打造了三柄长剑，并且还嘱咐二人不得使用玉清观的功夫，省的被人发现。 对方被激怒，一拥而上，君见笑了一下，便和对方打斗在一起，可是外面渐渐逼近的禁军却让九重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诚王的一石二鸟之计？九重能否脱困？汪既的收藏又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