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善后
原本静谧的山谷内此刻正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欢笑的女声会时不时传到坐在小溪边一块石头上的九重耳中。那原本安静的小溪此刻泛起一片水花，九重看着眼前这群女子在一边清洗着各类型的野菜一边玩水嬉戏着，那原本紧绷着的脸也露出一两丝微笑。 “是啊，这样的日子又何尝不好了，虽然日子清苦一点，可是毕竟大家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只是那个建议太惊世骇俗了”，九重看着溪边那个妖艳的女子此刻换了一身合体的衣裙，在落日垂下的余晖中显得那样的迷人，那时不时射过来的眼神总是会让自己忍不住躲着。 “九哥”。 “九哥”。 九重一看，虎子和大牛手里提着两只肥硕的兔子。对于虎子，九重一直担心着那份友谊已经回不到从前，哪知道就是那个妖艳的女子，是她的出现让一切又都走回了原点。不知道她跟这群女子说了什么，现在的这些女子都过得很幸福，九重有时想去问一问她究竟说了什么，可是一看到这些活的很充实的女子，他止住了，也许有的事不去揭开会更有好处。所以对于那以后她同虎子等人说了什么，才让这份有了裂隙的感情有和好如初，九重没有去追问。然而对于神婆这几日的反应，九重却是不得不将这个妖艳的女子重新抬高到神秘的位置。 “柱子，没有打扰到你家里人吧？”九重放下心中所想，有些郑重地问着柱子。 “嗨，哪有什么打扰啊，俺爹妈都说了，这山谷啊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热闹啊，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哦，这倒是实话，现在啊我想清闲都不可能咯，哈哈”。 虎子也咧开了嘴笑了起来，这一来让九重觉得那份隔阂已经渐渐地消散了，顿时笑得更加痛快。 夜幕中的山谷又恢复了那份静谧，只有传来的溪流声和偶尔的一两声鸟鸣显示着山谷的生机。一个低矮的棚户里面，五个男人正围坐在一张简易的木桌边，桌上放着一堆碎银子。 “九哥，我和柱子只取回了这么些，那些还真是内府的赈金”，小五将一袋子扔在桌子上，打开来全是碎银子。 “九哥，我就不明白了，当初是你让我们将所有财物装箱沉入水里，现在去取，为什么只取那箱装着碎银和杂色珠宝的了？”柱子也将一个装满碎银的解开。 九重正待要说，旁边的小五却抢先一步说了，“柱子啊，你就不懂九哥的心思了，假如有人拿着赈金来买你的毛皮，你卖不卖？” “我躲还来不及了”柱子冲口而出。 “好，假如有人拿着一锭银子了？或是拿着上好的珠宝了？你会不会跟着？” “这……，会”。 “好，假如有人拿着一大堆珠宝，说是要买你一百张毛皮，你会怎么想？”小五一见柱子吞吐着回答完，就继续追问下去。 “我在想那人是不是有病，干嘛要拿珠宝来买……，九哥我明白了”柱子说道后面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转向九重。 “嗯，好，看来大家对为什么要去取碎银这个问题已经没有疑问了，那么接下来小五你说说这银票”。 “九哥，这次在地砖下取出来的银票全在这里”，说罢小五将一大叠银票放在桌面上，然后缓缓说道：“九哥，这些银票怎么处理？” “烧了”，屋外一个穿着绿色印花长裙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虎子等人一看便将目光全部集中到九重的面上，虽说这个女子的确表现出不错的能力，但是他们仍然需要九重的决断。 “烧了”，九重看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妖艳女子，蹦出来这么两个字。 “可是，九哥，这可是很多的……”虎子有些犹豫地说了出来。 “我不会拿那些女人的命来赌，更不会拿我兄弟的命来赌，哪怕有一点潜在的伤害，都不可以”。九重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公子”。 “九哥”，几个人被说得一下子心潮澎湃，眼神炽热地看着九重。 “小五明天你去一趟镇上，记住我们宁肯多吃几天野菜，也要帮那些姑娘们把衣服给买回来。我不求有多精美，能多一件给她们换洗就多一件吧，还有出城以后先在城外兜几个圈，到时候虎子他们会去接应你”。 “九哥，你放心吧！”说罢小五拉着三人朝外走去，留下两人静静地呆在里面。 “小五，你说九哥和这女子……啊哈哈，”柱子一把拉过小五然后贼兮兮地笑了出来。 “你还别说，这女子长得那叫一个妖艳，看她一眼我都忍不住打哆嗦，也只有九哥这样的人能够消受得起啊，哈哈”，小五也笑着拍打着虎子的肩膀，然后继续说道：“明天啊，我去镇上想办法弄些喜礼回来，这九哥啊也该将雨儿娶过门了，啊哈哈”。 听这一说，虎子才放开紧绷的神经，和三人打成一片。 “你，你要结婚了？”女子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刚开始还有些羞得低下头，到后面却有些失落地看着九重。 “嗯，也该有个交待了，怎么了？你不高兴？要不连你一起娶？” “呸，瞎说什么了？”说罢女子的脸上爬上两团红云。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九重自然明白这女子的心思，可是现在要解决的是神婆的问题，就算你再怎么优秀，可是现在我只想到的是对神婆负责。不过还是可以挑逗一下你的。 “哼”，女子娇嗔一声便急忙跑出了棚户，跑了好一会，那“砰砰”跳动的心脏直到在溪边坐了良久才缓缓平静下来。 “明知你不会，还这般戏弄于我，不过有一天你会的”，一颗小石子丢进那个她们经常光顾的水塘，顿时清脆声传来，星光下荡起一圈圈涟漪。 而此刻的棚户中，九重躺在铺满干草的床上久久不能睡去。“你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了？以你的手段不会逃不出去啊，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心很乱，没有你和神婆的打斗我觉得少了些什么，我就要和神婆结婚了，你会心痛吗？” 三日后，众人才将小五带来满满六辆牛车的货物从山谷的那一端绕过丛林搬了进来。 当下一干女子为分到新的衣裳而高兴不已，当听到九重和神婆的婚礼明天也要举办的时候，顿时雀跃不已，只是两个孤单的影子相互扶持着离开了。 “嫂子，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离去？”那个原本浑身是伤痕的女子这几日在神婆的照料之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那日跳井被救起，可是她却一直不敢相信九重会那般对她。 “静妹，我回哪里？你大哥死了，我能回去哪里？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你的家会容得下我吗？我只想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以前遇到你大哥，只不过是想求个托身之所，现在他不在了，我还能依靠谁？”说罢，妖艳女子的眼眶里全是泪水。 “嫂子，谢谢你那日帮我……”说道后面女子已经不再说下去了。 “傻meimei，有的事我当然比你明白，你要是真的感激我啊，就叫我jiejie吧，反正你的家人从来没把我当做一家人看”。妖艳女子抹了抹女子眼中的泪。 “jiejie，那你在这里要待到什么时候？” “可能一辈子吧，也可能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jiejie你会让你的容颜老死在这个山谷之中？就算咱们再见面，我想也只有金陵了，我回去以后会将一切告诉父亲的，不过有的事情jiejie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jiejie保重。”说罢女子缓缓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顺着那条她刚刚搬运衣物的路线走了出去。 “meimei，路上小心点，记得jiejie拜托你的事”，妖艳女子忍不住心底一酸，带着哭腔喊道。 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九重已经带着小五赶了过来。 “小五，只有再麻烦你走一趟，将前面的女子送到镇上，再将这个给她”，说着九重从怀里摸出来一只做工精美的发钗，这是小五专程买来给九重当做聘礼的东西。 “可是这……”小五有些惊讶。 “去吧，没有她，我们全都葬身在寺庙了，有的东西发挥出它本来的用途会更有价值”。九重说完拍了一下小五的肩膀，小五楞了一会便追了上去。 “走吧，人已经走远了，还真的哭了？”九重转过来对这个哭得正伤心的妖艳女子说道。 妖艳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突然间将九重抱在怀里，紧紧地不撒手，然后哭个不停。 九重没想到突然会这样，只好任由对方这样抱着，良久良久，女子才收声不再哭泣。九重感受着那传来的淡淡温度和突起，心里想着要怎样的遭遇才会让一个女子有如此心机，如此手段地为自己考虑。 “你说我是不是卑鄙？”女子昂起头轻轻地问着。 “没有，我很敬佩你，这么坚强，但是你的这个做法我不赞同，就这么一个女子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上路？” 女子错愕了一下，然后将九重狠狠地推开，“那你去为你那颗善良心祈祷吧，祈祷有一天不会带着我们这些人一起陪着你死”，女子在此洒泪奔去。 “呆子，这都不知道是为谁好？你以为我舍得？”女子将九重没有追来，只好转过头又加了一句，才匆匆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