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这场仗,该结束了
“小白,快到九月了!”南城土墙后,张左耀一脸突然有些神经质的扯着脸问。 “是啊!”白波则是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不明白张左耀干嘛问这个,更不明白旅帅干嘛改了自己的称呼,叫啥小白。 “九月,九月,过后就是十月了!”张左耀话里话外充满了傻气的感慨,让人更加迷惑,半响,他才拍拍白波的肩膀解释:“从我到青石县结识楚夜算起,到十月也就是整一个年头!” 一年前,他是平头百姓张左耀,而一年后,他却是蜀中挂得上名号的领军将领,虽然很小很小。一年前,别说指挥杀人,就是指挥超市的员工,他都得小心些,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而一年后,上万人规模的动员,数千人伤亡的战争,只因他一个想法一句话而已。人生的转变,会如此之大,不是当事人或许真的永远无法无法理解的。 “哦!”果然,白波就不理解,他只不明就里的应喝着,随后说起了其他话题:“旅帅,你看他们会出来吗?” 也是,除了张左耀自己,谁又能明白这一年对他意味着什么。叹口气,张左耀又把目光对准了秦岭城头:“我哪知道雄武军的想法,从此闭门坚守不出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们怎么办?”白波皱起了眉头。 “耗着,你是在担心粮草吧?”张左耀看出白波的心思,毕竟他很少掩饰:“没必要,我没打算一次就拿下秦州,粮食耗光了,那咱们就撤!” “撤?”白波张了张嘴。 “对啊,打不过死撑,那是自讨苦吃!”张左耀手搭在白波肩上没放下来,此时用力紧了紧说到:“不过可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我怕所有人都抢着退了!” “是!” …… 秦岭县外,堡楼仍然在修,而自从有了土墙以后,守军则是再也没有出来袭扰过;大家各干各的,似乎没有半点打搅对方的意思。 直到日子进入八月末消息传来,长举集结的义宁军大军开始北上。而后,张左耀开始派出大量的探马探查秦岭县城至上邽县渭河沿岸的情况,果然,二豹最终传来消息,渭河船只在往上游集结,似乎雄武军有新的动向了。 九月初三,大批渡船载着无数渭河北岸的雄武军渡过渭河在上邽渡头下船。张左耀在众将疑惑的目光中再次前去土墙边看风景,一个命令也没下。 九月初六,消息传来,义宁军再次攻占长举边镇犁头镇,打开通往凤州河池的通道。而在秦州,上邽出现一股骑兵直接南下,矛头直指天水县。张左耀力排众议,撤出板枣镇的后军,将粮草屯于中军所驻之地。 九月初十,雄武军骑军进入天水,然而,让他们困惑不已的是,天水县城根本无任何守备人员,连据说一直在县城维持治安的二百多蜀军也在骑军抵达前撤回了天水关。倒是不少地痞流氓乘机偷盗抢劫,闹了个鸡飞狗跳,让百姓怨恨不已。 九月十三,天水被据的消息传到蜀军前线大营,造成一阵轻微的恐慌,但张左耀极力强调天水关仍在,蜀军并未接战更不要说败,士兵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而随后,张左耀下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将南城的土墙加高,加厚。 “将军,他们真会出来?”第一堡楼上,任福看着那些变身民夫的蜀军士兵,有些疑惑的询问。 张左耀却摇摇头:“换个位置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是秦岭守将,我会去试一试,毕竟敌人后路被劫,士兵又闹了一阵子情绪,如果再有些逃跑的迹象,那么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呵呵,嗯,将军英明!”与其说是恭维,不如说任福是开玩笑,不过一向随性的他,张左耀也时常分不清他的话到底更接近哪头。 …… 九月十四,秦岭县守军最终还是选择出城了,非但出了,还不是张左耀猜测的试探,而是几乎倾巢而出。他们南城土墙前密密麻麻的列成了阵势,中军约莫两千步卒,左翼五百骑军战马嘶鸣,右翼则又是一千步军。若张左耀所算无漏,那么县城里最多有一千不到的士兵驻守。 不过,当守军敲响战鼓,士兵嘶喊着冲过土墙后,指挥战斗的林副将愕然的发现土墙上除了依旧招展的旗帜,啥都没有,别说蜀军,就连一根蜀军的头发都没有,再看修建了一半的第四第五堡楼,同样空空如也。 “他娘的,真让他们跑了!”曾是收下败将的林副将恶狠狠的拽着马鞭,仗打到现在,输得最惨的就是他在三岔谷的那场战斗,而在他看来,自己并不是被堂堂正正的打败的,只不过被阴了一把而已。这次出击,也多是他极力主张的。 而正当他郁闷时,前军探子奔向了他:“报,林将军,蜀兵大营尚有大军在撤营!” “刚走?”林副将脑子里一下蹦出两字,随即他撕裂着嘴,脑残的下令:“给我追,骑兵给我追!娘的,上次追得老子好惨,这次,跑了老子也要咬口rou!” 不管林副将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战事,总之秦岭骑军迅速绕过蜀军空空的堡楼,展开了对那队所谓刚刚撤离的蜀军的追击。另一面,仔细检查了一阵后,确信堡楼空空的,他下令中军步兵开始向与蜀军大营向连的第一堡楼靠近。堡楼只有一个入口,自然在背面,而直道抵达堡楼之下,早有心理准备的雄武军士兵已经看确信蜀军大营里空空如也,他们开始欢呼雀跃,叫嚣着杀光蜀军,散乱的冲向大营。 “叽……!” 突然,啸声骤然而,让雄武军士兵一阵错愕,更让林副将心理一惊,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嗖!”应声而致的,是弓箭。 “啊!”林副将身旁的一个副官狠狠的摔下了马。 “堡楼里,冲进去快!”林副将也算经验丰富,随即他用手指着第一堡楼顶上露出半个头,手持弓箭的蜀军士兵,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人一脸可惜的表情。 可惜什么?没射中自己?林副将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不过随后他便没有时间思考了,因为,他看见的是,蜀军堡楼上站立起来的,是密密麻麻肩并着肩的弓兵起码在三百人数,林副将再看看地上还在惨叫着翻滚的副官这才反应过来,堡楼弓箭所指,即使啸箭所落之处。来不及再回头,林副将立刻跳下了马,躲入马腹之下。 黑云遮顶,顿时惨叫连连,所谓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从冲土墙开始紧张,到第二第三堡楼的搜索,再到确信蜀军大营每人,渐渐放松了警惕的雄武军此刻可到了大眉。林副将身边的中军,才片刻,便被潦倒了一大片,更有好些军官都被射翻在地。 “妈的,他们不要命了,留几个没人护弓箭手想干嘛?”林副将心理满是抱怨,嘴里却不敢耽搁:“快,冲进去,都是弓兵他们死定了! 有人支起盾,有人拉起了弓,除了四处惨叫和依旧乱飞的弓箭,雄武军还是很快的把局面缓和下来, “一,二,三!呀!” “咚!”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似乎可以震颤整个蜀军的堡楼,雄武军士兵抱着巨木,喊着号子冲向堡楼紧闭的木门,毕竟是简易的,才一下那门便摇摇欲坠了。 “快!再来一次!”领头的军官露出了狞笑,一群可恶的弓兵等着去死吧! “啊!”还没开始数数,又有人中箭倒地。军官抬头看一眼头顶射箭的蜀军,突然一个奇怪的问号拥上心头,他们怎么不害怕呢? 是的,蜀军弓兵的脸上看不到被困的惶恐和即将破楼的悲伤…….“咚!”军官正想着又是一声巨响,属下进行了第二次撞门。 “咔嚓!”军官已经听到了堡楼木门的碎裂声,他握紧了横刀,大声的嘶喊:“快,快!再来!” 不过喊完,他愕然发现,蜀军的箭雨尽然这时候停了下来,其实不光堡楼的大门处,四个方向的弓手的消失了,似乎因为什么而全部躲藏起来了一样。但军官顾不上思索这是为什么,他又一次喊起了冲门的号子。 “咚!” “哐啷!” “嗖!” 堡楼的木门倒了,倒得很彻底,没有留下任何参差的边缘,不过,持刀准备冲进堡楼以及抬着巨木的雄武军士兵却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因为,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密到程度?密到几乎塞满整个土堡的大门,甚至许多箭都射在了门边,因为挤不进缝隙。 “跟紧袍泽,贴紧马背,跟我冲啊!”箭雨过后,堡楼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嘶喊。 “冲啊!” “冲啊!” 雄武军通过攀爬攻击堡楼的士兵没有了弓手的射杀,很快攀了上去,不过随即他们发现,他们对于敌人无可奈何,非但如此,他们依旧被自下而上的弓箭射击,他们只得四处寻找躲藏的地方,或是跳下堡楼的内墙,跌入敌阵。而堡楼大门外,负责冲门的军官此刻则是满脸的呆滞了,他很幸运,门倒以后的那波密箭因为身前属下的遮挡让他逃过了一劫,但是,当他推开袍泽,看清门内时,他却只能发呆了,因为里面站的满满的,是马头朝外,马蹄踏动的马甲骑兵。而且,那些马全都蒙上了眼。军官知道这事什么意识,可是他却无可奈何,甚至忘记了逃走。 “嘶!!!”也就是军官发呆的时候,最前面的马儿似乎得到马背上高大骑兵的什么指示,发出一阵愤怒的嘶鸣。随后,他们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高昂的马头,震颤的奔跑,似乎,他们要碾碎一切眼前的障碍。